他一把捉住了闻人玥的脚踝,轻轻巧巧地把她拖了过来。
途中她短促地叫了一声,然后就没声音了。
要教训人了。和八年前一样。
看她双眼紧闭,双腿蜷缩,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正想俯身压住她的聂未什么兴致都没了。
难道是他会错意,刚才的亲昵动作并不暗示任何后续?
难道她只想像小猫舔人那样爱抚,不想别的?
聂未不由得大怒,戳戳她的太阳穴:“你这里装的都是什么。”
男人不可能只满足于爱抚。该他来扫扫盲了。
突然beeper响了。
聂未条件反射地停止了一切进攻动作,翻身坐起。
查看讯息的同时,他已经起身,穿鞋,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没忘了帮她把门带上,免得有蚊子。
永远是这样,只要有急症病人,不管什么时间,不管什么地点,不管在做什么,都要立刻进入工作状态,以最快速度赶回医院。
蜷着的闻人玥对那只beeper真是千恩万谢,免她回答那个尴尬的问题。
她知道自己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反正八年了,一直没有垃圾车来收过。
聂未很快下楼,出了楼道口,突然又转过来,倒退着走了两步,大声喊她的名字:“阿玥!阿玥!”
喊了两声,灯光雪亮的207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只得继续喊:“等我电话。”
他很快驾车离开。
闻人玥整晚睡得极差,做了无数稀奇古怪的梦。
在梦里,她真的把手伸进小师叔的衬衫里面去了……硬生生吓醒了,又赶紧闭上眼睛继续。
到了六点多,阳光透进窗棂,小鸟开始鸣叫,她实在躺不住,便把手机打开,窝在床上看本地新闻。
一则新闻突然闯入眼帘——昨晚机场高速发生了特大连环车祸,共有四十多名伤者被紧急送往各大医院救治。
看来小师叔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被急召回院了。
阿弥陀佛。
看完新闻她接着睡,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朦胧胧地听见手机响了,迷迷糊糊拿起来一看,是小师叔打来的,顿时吓得清醒,把毛巾被,枕头,包括自己在内都压上去仍觉得那铃声震天动地。
不知道响了多久,她扑在枕头上叹了一口气,伸手到最下面把手机掏出来,再看来电显示明明是小林医生。
是不是刚才看错了?她赶紧接起来:“小林医生早。”
那边没说话。
沉默了十余秒,她觉得不对——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他的电话你就接。”
讲完立即挂断。
闻人玥傻了眼。没一会儿,又是小师叔的电话打到了手机上。
这次可不敢不接了:“小师叔早。”
那边淡淡回答:“不早了。起床没。”
“……没有。”
“快起来。”
“……马上。”
“我有点累,有点饿。”他的声音透出浓浓倦意,“想吃馄饨。你送过来。”
“……没了。”她每次包最多三顿的量,昨天吃完了。
“那你想办法做别的。我在十九楼等着。”
“医生没有早餐吃吗。”蓬头垢面的闻人玥急了,“大国手不是有营养师配餐吗。医院还有二十四小时餐厅……”
聂大国手回答:“不知道。我要睡一会儿。挂了。”
闻人玥抓了抓头发,赶快去洗漱,然后做早餐。
家里只有一把细葱,两个鸡蛋,半杯面粉。她想都不用想,把鸡蛋面粉用水一搅,摊了两张薄薄的鸡蛋饼,出锅前撒点细葱翻个面,然后切成小块,放进保鲜盒。
宿舍离医院走路大概二十来分钟,她拎着包,连走带跑地来到了新外科大楼楼下。
谁知不是探视时间,她又没有出入证,保安把她拦下了。
她只好给聂未打电话:“不让进。”
聂未:“你把电话给保安。”
然后立刻请她进来了。
到了神外五区门口,又有紧闭的玻璃梭门和保安候着呢。
她只好再给聂未打电话,才得以放行。
昨天晚上突然送来的急症病人令一班医护人员都忙了个人仰马翻,劳累倦苦,竟然没有注意到闻人玥这张老面孔的出现。
经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她倒是看到了小林医生。
被一群实习生包围的林沛白爬到了桌上,大口灌着咖啡。
实习生叽叽喳喳地问他各种关于实习考查的问题:“聂医生叫我们问你啊!聂医生说上午就要弄清楚啊!林医生!时间好紧张!我们好紧张!”
“我知道我知道,等一等,一个个地,按顺序来……”
相比较之下,小师叔的办公室门口真是清净极了,门上那块刻着聂未神经外科大国手的铭牌都是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