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耳朵,把眼泪鼻涕擦干净了!像什么话。”
“让她哭吧。毕竟她受小师叔恩惠最多……”
茶几上是聂未的手机,发出一把啼笑皆非的女声:“又谁来了?又谁哭了?这么忠心,让我看看。”
沈最埋着脸□一声,伸手摸着了手机,对准四人:“喏,昨天才参加过你的婚礼,你哥的师侄们。今天又齐聚一堂。”尤其是年纪最小的那个,一向和你哥最亲:“心肝脾肺肾都快哭出来了。”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鲁太太的俏脸,眼神专注,笑容欢乐:“好,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闻人玥哭着冲进来的时候,聂未就已经听出她的声音了。
不过是普通的鼻出血兼发热,掀起这么大的波澜,他甚有些烦躁,想把这窝人统统赶走,尤其是她,赶回她的狗窝去!
走至楼梯口时,聂未又听见了妹妹的声音:“闻人玥是吗?很好。等我哥真需要你时,你一定会义不容辞。”
需要?义不容辞?
他们躺在床上,不过是他有生理需要,所以她义不容辞?那算什么?毫无感情的,低等生物的交·媾·勾·当?
他一度决心不让那一点点不悦影响整晚的心情:“不需要你义不容辞。进了我的家门,想走,没那么容易。”
闻人玥没料到他会这样回应,一愣复又莞尔,就着他的玩笑开下去:“不放我走,那我只好不睡觉啦……”
聂未一乐,把她压在身下可劲儿调戏:“不睡?那我舍命陪美人。美人的内衣怎么回事,扣子在哪里。”
听她支支吾吾不说话,他又笑着咬了她下巴一口:“别的都不要紧。……用完了怎么办。”
闻人玥强作镇定:“没关系。我也准备了药……”
沈最半死不活地问了一句:“你们怎么都来了?”
伍见贤最为镇定:“我们接到应师叔的电话就立刻赶过来——贝海泽,让小耳朵坐下——小师叔呢?已经送医院了吗?谁跟车?”
沈最猛地坐直身体,拨开头发,露出宿醉未醒的浮肿脸庞:“你也叫了救护车?”伍见贤“嗯”一声:“我不知道具体情况,直接打了内线叫车。”
“好好好。”沈最抓着头发恼道,“小林,我,应教授加上你一共拨了四次内线!连急救中心的罗主任都惊动了,上了车又心急火燎地打电话来询问,聂大国手到底有何急病症状,要连叫几趟急救!若还有意识,无论如何先做些应急措施——”
你们以为可以凭这个嘲笑聂未吗,太幼稚了:“在座除了阿玥,全是医生哪!可长点心吧,听风就是雨!难怪聂未刚骂我们所有人的智商加在一起只有二百五!我和小林分一分还有一百二,你们一来,硬生生全拉成弱智了!”
伍思齐听出端倪:“小师叔没事?应师叔在电话里说的非常严重。那意思,和人快不行了差不多——还是我们误解了?”
林沛白回答:“别想当然!师父没事。”就是鼻腔干燥,毛细血管破裂,流了挺多血。
何止没事,还应酬了匆匆赶来的沈林二人几句,对这种严重浪费急救资源的行为表示了强烈的谴责:“师父现在上楼安静去了。阿玥别哭。”
闻人玥再蠢也听得懂他们的对话,了解到小师叔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就算有什么,医生们都在这里,从内科到外科,从产科到麻醉,应有尽有,急救也来得及。
心下一宽,委屈的眼泪反而流得更凶:“应师叔的语气好可怕,说,说小师叔……”
“快死了?哎哟,我们都死光了他聂未也不见得会死。我算过命来着,他老人家这一生无病无痛,儿女双全,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沈最□一声,“林沛白,快找找阿司匹林。我头疼得厉害。”
“医药箱在茶几下面。”聂今隔空指挥。林沛白将药箱翻出来:“不知有没有喉糖。”
“有啦,你找找。”
林沛白将药摊了一桌,闻人玥一眼看到了一盒事后药——原来小师叔家也常备这个。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把药拿出来的时候,小师叔会那么不高兴?
“……你买事后药干什么。”
“……我怕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
“这种药会扰乱激素水平,对身体一点好处也没有——”
“没事。就是肚子会疼一会儿。喝点热水就好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的不愉,她的迟钝,那种脱口而出后的悔恨与痛苦,依然能令闻人玥如坠冰窟。
如果小师叔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她还可以骗骗自己骗骗他——这种副作用是听药剂师说的呀,她其实并没有体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