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教过她一个新词,玻璃心:“格外脆弱的精神状态是很可怕的。”
闻人玥,这不好。
玻璃心是病,得治。
她去快速地洗了个头,吹干头发,就拿上伞出门去应家了。
谁知一下楼,发现聂未的车还在!
她和他之间是不是有时差?还是延迟?
明明他应该已经走了啊。
怎么每每刻意要错过,总还会无意中碰上?
其实两位——这就是缘分姗姗来迟。
缘分就是要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地将你们凑在一起。
闻人玥现在又不想要这种缘分了。
聂缘。孽缘。
她塞上耳机,从相反的方向离开。
聂未从小就是在天才的赞美与疏离中长大的,早就麻木。
但不知为何由闻人玥说出来,格外——尖锐。
而且她还敬他畏他——简直莫名其妙!
一个觉得对方的表现,和其他人对自己的态度一样,敬而远之;一个觉得对方的表现,和对其他人的态度一样,冷淡刻薄。
她和其他人在一个平面内,他不过是平面外的一个点——总而言之,不在一个集合中。
她没有想过,纵然伍思齐和桑叶子要她办残疾证明所施加的巨大伤害,也没有令她这样伤心过。
他也没有想过,其他人都是这种态度待他,也根本不会令他心生一丝波澜。
这种因为无异态度而感到不甘与受伤的情绪,正是嫌隙的根源。
聂未闭目想了一会儿,准备打个电话给徒弟;没想刚拿起手机,林沛白就打过来了:“师父!您是不是回来了!我在填病历,突然有种感觉您回来了!就在医院附近!是不是?是不是?师父!您都到医院了,也不来看看徒弟——不要紧,山不动我动!您在哪里?徒弟来看您!”
他的嗅觉简直可以媲美GPS定位系统了:“你帮我办件事。”
听了师父的要求,林沛白满口答应:“没问题,找几个大一的护理系小姑娘给阿玥讲解真题嘛,包在我身上。上次实习生和小姑娘们联姻——不是,联谊的时候有几个给了我电话,成绩还挺不错。”
“不过,也没几个星期了,会不会来不及?”
他听见师父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那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
“……遵命!”
打完了电话,聂未又坐了一会儿,才发动车子离开。
聂家在远日大道金碧庄园灵月郡701号,开车过去大概三十来分钟。
路上聂今又打了个电话给哥哥:“在回来的路上了吗?我有点事情要出去——那个混蛋居然说没见过我这样难缠的新娘,我觉得有必要亲自去跟进一下——饭菜都在厨房里。你自己吃过了就休息吧。哥,别太累了。”
等他回到家中,聂今和鲁明忱果然已经走了。
偌大一个聂家,一个人也没有。
钥匙扔在鞋柜上,有回声。
聂未从不觉得这样不好,相反觉得安静适意。
可是今天却觉得有点空空落落。
他在玄关处脱了鞋子,就直接走到楼上卧室去洗澡了。
脱了衣服才发现膝盖上有一大块淤青,是刚才在闻人玥家中磕的。
她被烫着的当口,他想都没想,冲过去的时候撞上了流理台。
洗完澡,聂未下去厨房看了看。
聂今的烹饪手艺不错,饭菜很香。可他感觉没什么胃口,就又回楼上睡去了。
桑叶子把Smart停在楼下:“这就是我姐夫家了。下车吧。”
从副驾驶座下来一个浑身名牌,眉清目秀的男孩子。
他和桑叶子是同一家健身房的会员,一向谈得来,有点超越朋友的暧昧,只是没捅破;直到桑叶子又带了一个女孩子来上瑜伽课程:“介绍一下,闻人玥。我朋友。”
他立刻移情别恋,喜欢上了闻人玥——她那清澈又带点媚意的眼神,柔软的身体,简直令他不可自拔:“叶子,谢谢你。我……我还以为……你会不高兴。”
“什么不高兴?”桑叶子失笑,“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我有男朋友的好不好,是阿玥的表哥。我们在一起很久了。”
他隐隐感觉得到桑叶子对他也是有些好感的,没想到她原来有男友:“不好意思,我会错意。”
“没事。”桑叶子笑笑,打开楼道门,“七楼,走楼梯怎么样?”
“没问题。”
上楼的过程中,桑叶子又对他耳提面命:“阿玥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要好好地对她。先不要和她说你要追求她,她马上考试,别分她的心。就是普普通通地吃一顿饭而已。”
“我知道。”
桑叶子又说了几句夸赞闻人玥的话:“……你不要觉得她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她实际上柔中带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