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胡乱想着,神经却是十分放松的状态,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等他自己睁开眼,而不是被鬼魂吵醒时,外面天还未亮。他坐起了身,感到的是久违的充沛精力,不由有些怔神。
龙祁来到了窗边,轻轻推开来,一眼就看到了石砖上坐着的纤细身影。
她竟然真的一直守在这里。
明亮的眼睛闪亮而有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就那么轻轻靠在门上,偶有夜风吹动她的发丝,好像要把整个人都吹走了似的。
龙祁静静看了一会儿,眼眸暗芒微闪。此时离上早朝的时辰还早,但他睡的已经很好了,便回到桌案前重新看起了奏章。
打开的窗子没有再关上,虽然从这个角度并不能再看到她,但似乎这样可以感受到她的存在。被自己的心思吓了一跳的三皇子大人嗤笑一声,甩开不属于他的情绪,但微扬的唇边可以显示出他的好心情。
褚荞虽然冷冰冰的,但表现的一直比较乖顺。龙祁睡眠有了保证,这几日对她的戒备也渐渐放松,允给她的自由空间也变得多了起来。
几乎只要带上护卫,府中她可以随便走动。下人们不知她的真实身份,但凭借三皇子对她的看重,谁也不敢怠慢,俨然当做了半个主子。
褚荞并没有表现出急切想要出去的愿望,龙祁不在的时候就随遇而安地待在府中,护卫每日都会汇报她的行踪,龙祁听后也是十分满意。
与此同时,京城表面虽然平静,其实百姓们都感受到了一种紧张的气氛——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街道上巡逻的军队变多了。他们只当是出征前的筹备,却不知他们实际是在暗地里巡查着一个人。
穆尧等了几日后,褚荞都不曾现身,他便开始有些慌了。他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形态,跑到了哪里,一个姑娘家在外又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派人寻找褚荞的消息自然没有瞒着穆越,穆越帮着四下打探后,却惊奇地发现京中的那些花花公子哥们竟无一人知晓这个女子的消息。
她就这样,在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就凭空消失在了京城。
……
“你们两个,伺候小姐更衣。”龙祁长袖一摆,命令道。相处这么多天,她都不曾告知自己的名字,这让龙祁眼神有一些抑郁。
“更衣做什么?”褚荞警惕地后退一步。
“跟我出门。”
“我自己的衣服就挺好的。”
“祁王府就连婢女,都不会穿成这样。”
“……”褚荞打眼一看,的确,来伺候她的这两个小丫鬟身上穿的也是绸缎锦衫,比自己的布裙强多了。
虽然不太情愿,但好不容易等到他肯带自己出门,褚荞也不会浪费这一机会,抿着唇进了屋子。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门开了,褚荞走了出来,冷冷道:“好了。”
龙祁转过身来,饶是有了心理准备,也是当场愣在原地。
绯罗烟裙拖至脚踝,朦胧的纱帐衬托着她出尘的气质,外面是雪白的狐裘披风,清冷而遗世。她的长发也重新梳了,莹润的碧玉簪子斜插入鬓,下面垂着两颗碧珠,随着她的动作而微微晃着。丫鬟似乎还给她上了淡妆,微挑的眼角带着淡淡晕红,不看人时也媚态自成,看向你时更是仿佛被攥住了心脏。
龙祁掐了掐掌心,花了很大力气才若无即事地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负手道:“走吧。”
说着大步走开,褚荞也不多言,提步跟了上去。
今日龙祁带她去酒馆用膳,包了整整一个二层。
褚荞是不用吃饭的,但龙祁点了很多,色香味俱全地摆了满满一桌子,她便也每样都动了点。
见她吃了,龙祁眉眼渐渐柔和了下来。
“这个杏仁佛手不错,尝尝看。”
褚荞瞟了眼已经堆满了的盘子,没有理睬,眼神飘向了窗外。
街上很热闹,到了年关了,家家户户都出来采办年货或节礼。有小孩子蹦蹦跳跳地拿着一串糖葫芦,褚荞的目光就随着他动,龙祁当她感兴趣,派人下去买了一串来。
龙祁接过样貌不雅的糖葫芦,手中因粘上糖浆而皱起眉来,但还是掏出绢帕缠了一圈:“给你……”却发现她的眼睛瞬间明亮,整个身子都站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窗外,见到一辆马车缓缓行过,前面一人骑在马上,身姿挺拔。
褚荞已经站在了窗边,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那人,所含的期待和兴奋毫不掩饰。
龙祁手指扣住了桌沿。穆越?她难道认识崇威候府的人?
或许是褚荞的目光太过炙热,马上的少年回过了头,正好与她遥遥望住。勒马,顿住。
他先是惊艳一闪而过,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忽然露出了惊喜!匆匆驱马赶上前面的马车叫停了住,俯身说了什么,就见马车车帘猛然被掀起,一个青衣公子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