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尧眼神空荡荡的，明明没有眼泪，但柳戟不知怎么心里一酸，伸手去把他挡了住。
“师尊，还在里面……已经很久了。”
“什么？褚峰主怎么会在……”柳戟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到身边有人在激动地谈论着刚才的事情，眼睛渐渐睁大，拉起穆尧道，“走啊！咱们回去帮忙！”
“回不去了。门，被师尊封上了。”穆尧哑声道，眼神又转了回去，盯着不知道哪里。
柳戟也沉默下来，半晌，忽然又拽着穆尧往昆峒队伍那边走：“走，去问问长老们，灵身到底是怎么回事！”
昆峒带队的长老们早已聚集在了一起，清点着伤亡人数。金丹期弟子一共陨了四名，比许多门派几乎全部留在了里面不知要好上多少。
见到柳戟和穆尧过来，他们也知所为何事，其中一位看起来最有威信的长老站了出来，安慰道：“穆尧，褚峰主在修为上或许不敌魔尊，但那仅是一道灵身，灵身受创虽会影响到主身，但并非生死之战，日后好好调养即可恢复。”
这话听着虽然也不怎么好听，柳戟眉头都皱了起来，但穆尧却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次你总算没有骗我。
只要还能回来，以后他就陪着她在清乐峰上养伤，什么门派大比、什么秘境试炼，都与他们无关。从此就他们两人生活，谁也不要来打扰。
……
褚荞再次在熟悉的透明空间中醒来，看了看自己身上已不是一身白衣，心里倒比想象中的冷静许多。
“系统，我死了？”
系统球也恢复成了一个圆球模样，磨磨蹭蹭地飘了过来，肚子上的光屏闪了闪，出现了两个字。
——是的。
离开了白色小兽的身体，他们之间便不再有灵血契约，不能用语言交流了。
——主人，可是还要看上一个世界的后续？
褚荞身子一震，沉默了好久，最终疲惫地摇了摇头：“不看了，再看又有什么意义呢。终究还是，我食言了……”
她答应过，要陪在他身边，一起度过千年的时光。可最终还是没能出的了秘境。
从她借了主身的力量破开秘境缺口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走不掉了。与其放魔尊逃脱，倒不如同归于尽，彻底解决掉这个最大的威胁。
系统球教她的最后一招——灵主合一，万物共涅。
她忘不了最后魔尊惊恐的目光，那样的难以置信。是啊，就连她自己之前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勇气。
想到这里，嘴角不禁露出一个有些残忍的笑，系统球急忙闪出一行字：
——主人，您目前的精神力波动极不稳定，请进入睡眠期平复！
“我怎么睡得着啊？”
系统球转动着滚圆的身子浮到褚荞身上，一股温柔的蓝光渐渐覆盖下来，褚荞揉了揉太阳穴，真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但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又回到了昆峒派，清乐峰。
她站在院子里，看到眼前只剩下一座木屋。穆尧呢？
不过及时推开的门打消了她的顾虑，那个穿着白色道袍的青年走了出来。
她笑了，挺直了身子站在那里，等着他惊喜的扑上来，可他却像是没有看见，径直从旁边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褚荞渐渐收起笑容，跟了上去，看他燃了柴，开始煮饭。
简单的两菜一汤，摆在了院中的石桌上。而后见他回到了屋子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人出来。
褚荞瞪大了眼，那个人……是她！
“师尊，来吃饭了。”穆尧轻柔地把她抱在腿上，舀了一勺汤送到她的嘴边，“来，先喝一口汤润润嗓子。”
怀中的人脸色苍白，头发一丝不苟，衣衫也崭新整洁，安静地闭着眼睛，像是在熟睡。
“怎么，还不合口味吗？我已经少加盐了。那再尝尝别的？”
他又夹了另外两样菜，自然没有人回应。
“好吧，不吃就不吃了。”穆尧语气无奈，轻叹了一口气，带着丝宠溺道，“明天我再给你做别的。”
然后就真的放下了箸，抱着怀中的人静静地坐着，看夕阳沉下，明月挂起。自始至终，他自己都没有去吃一口。
褚荞就坐在他的对面，想要替他吃完这一桌菜，可是有一股力量总是无形地阻止她触碰，她就这么陪他坐到了深夜。
忽然，那人转过了头，似乎是看向桌面，又似乎遥遥与她的视线对了上。明明还是青年的容貌，可眼中却好像已经历尽了沧桑，看起来那般的深沉。
“师尊，你到底还要让我等多久。”
……
褚荞倏地睁开眼，惊醒了过来。看到系统球正焦急地在她身边打转，一摸额头，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