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孩子。
宋嘉九啊……
她坐那儿认真把土豆片穿到竹签上,“我老公……”想到了那张脸,温久不自觉咬上嘴角,好像笑了,没往下说,把烤好的肉串拿到盘子里递出去。
“你害羞了啊?”
“嗯。”
等晚上大家各自散了回屋,温久搬起小板凳坐回柳树下边,跟宋嘉九开视频。挥一挥黄色轻飘飘灯光下时不时来回飞的蚊虫,她抱着手机缩那儿说:“给你摘了杏。”
屏幕里晃了晃,他在那头把手机固定在右边位置,手下还放着正在填写的表格,就这么看过来。
隔着屏幕,目光对上。
安静的,暖哄哄的。
温久继续轻声说:“白色的品种,特别好吃。”
宋嘉九把笔放下。
“山里不凉?”见她只穿一件短袖,后面草叶子在晃,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那种凉飕飕的空气,“是不是还很咬?”
“不咬。”
“你手臂上有只蚊子。”他好像叹了口气。
温久挑挑眉角,拍走。
……
两人就这么一句一句说了会儿无关紧要的话,没说太久,宋嘉九让她回去,“锁好门窗,晚上别乱跑。”
她点点头,不太想挂掉。
宋嘉九就注视那边十分有耐心地等待。
对视了会儿,温久终于清了清嗓子,极轻声地告别,“那我挂啦,后天见!”
“后天见。”
第二天,大伙儿起的都很早,说是要去后面农地里摘最新鲜的青菜带回去,不同昨日艳阳高照,今天一直阴沉沉,头顶的乌云有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空气又湿又闷。
“是不是要下雨?”杨杉望着天问,把菜篮子拢在腰边。
“没看天气预报。”
“那吃过午饭,咱早点儿回去,万一下大了盘山路不好开。”
……
说着,几人沿泥巴小路往回走,忽然间一个雷把所有人吓一跳,“……卧槽,这么近。”
视线都下意识追到天上,更阴森。
温久猝不及防差点被后面人挤下去,幸好被杨杉扯住,又扶了把土墙,沾一手泥巴,拍拍手的功夫,雨点子淅淅沥沥掉下来。
等走回去,身上已经可以拧出水,完完全全湿透。
“太大了……”屋檐被砸得噼里啪啦响,雨点密且狠。
“烘干再走吧?”有人提议,“这样太难受,正好吃完午饭。”
一帮子人就先把东西收拾好,有女孩说潮着难受想洗澡,又呆在浴霸底下烤衣服,约莫到了4点多钟才准备好出发。
路上,车子开的很慢,他们把雨刷器打到最强,还是雾蒙蒙的感觉,整个山谷都看不太清了。水漫过半截车轮,右边山崖子上树被吹弯,不断有浑黄色泥巴水裹着山石,瀑布一样冲下来。
温久将额头贴在车门窗上勉强望见外面担忧,“这样行吗?”车顶时不时落块石头,“咚,咚”响,一声一声让人揪心。
开车的男生在掌握方向时觉察出吃力。
“再大就真不行了。”
“那你稳点儿开。”杨杉也忧虑起来,左边一个车道的距离外就是几十米深的山谷,话音正落,车子停住。
“……抛锚了?”
“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车里人开始有点儿紧张,人生地不熟的大山里……杨杉握住温久手腕,特别凉,温久的手也凉,反握着她,两人都没说出话来。
“这已经不是大雨,自然灾害了吧,哎?卧槽……”这一刻,没等前排男生抱怨完,车子在刷下来的雨水里打了两个转,滑撞到山谷边的防护带上。
防护带弯了,就差一点。
杨杉手抖,快哭了。
温久就抱着她,想开口嗓子又紧,只能眼睁睁看着水位上涨,路变成河。接着,铺天盖地一阵风卷过去,右边高地一处牲口房十几米长的砖墙被连根掀起,边角碎石毫不犹豫向车子冲过来。
“小心!”
“——砰”
车子又晃了晃。
玻璃破裂的声音在这时惊心动魄,杨杉实在憋不住哭了,温久也被吓住,没见过,从来没见过。
“你怎么样?”温久赶紧追问,看见副驾男生捂住额角,把头埋下去,他旁边的车门窗玻璃全部碎掉。
男生就这么点点头,抽气,指头缝有血流出来。温久从包里翻出纸巾递过去,这才发觉手一直在抖,纸刚递去又立马被灌进来的雨水打湿。
杨杉哽着,想找毛巾。
开车的男生在这时呼出口气,说话了,“呆车里有可能掉下去或闷死,下车有可能被冲走,咱们决定吧,别犹豫。”
温久听见心里“咯噔”一声。
下还是不下?
车内极其安静。
悬在山谷边抵着防护带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