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凌楠所说,弦歌和那三个人什么也没发生,平平静静地度过了一夜,她难得睡一个好觉,还做了一个好梦。醒来以后,皇甫容就把那三人给带了回去,弦歌也表示同意。
第三五章显才
凌悠扬是在巳时派人传她去的,两人结伴去参加极东国的才子聚会。对弦歌来说,是一次极好的文化交流。两人身后跟着多个随从,然后坐在华丽的轿子被抬到一家皇家包下的京城最大的客栈。
凌悠扬昨晚的激动仿佛不复存在,表现得生疏而礼貌。弦歌也不动声色地一一回礼。客栈一共有两层,里面坐满了人,还有很多是没有位子而站立着的人。客栈外也聚集了不少来看热闹的百姓。
因为这其中有大量官员在场,甚至皇帝亲临,所以客栈外围也布了不少侍卫。弦歌曾是极东国的皇后,是以那些官员大多都识得她的模样,看见她和皇帝同来,一时间,各式各样的反应都有。
当年的事情,很多内情都没有流传到众人耳中。官员百姓们知道的只是凌悠扬异常高调地对着天下宣布废弃皇后,甚至不给任何理由。之前两人还是令世人艳羡的绝世眷侣,凌悠扬一改风流性子,不顾众大臣反对,后宫只留符弦歌一人。转眼之间,风起云涌,凌悠扬竟将这位深得民心的皇后给废弃,如此作为,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然后,天下间都知道这位曾经的极东国皇后回到雀南国,成为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扛起整个雀南国的担子。
真正聪明的人不愿意去探查这其中的内情,皇室关系错综复杂,知道得越多也死得越快。不够聪明的人则无法探查出其中的内情,当事者口风极紧,没人愿意说,自然也没人知道。不过,根据凌悠扬后来浪荡不羁的表现,很多人都以为凌悠扬是恶习难改,厌弃了符弦歌这位皇后,选择继续浪迹花丛。
“哈哈,摄政王,欢迎欢迎,您能前来观摩,甚感荣幸。”
“多年不见,符大人风采依旧。”
弦歌在极东国的官员中具有相当威势,她和凌悠扬在一起的时候是极东国最太平的时候,而且,这位曾经的皇后平易近人,做出很多造福百姓的事情,也从来不会恃宠而骄。
凌悠扬废后时遇到的阻力极大,对极东国的官员百姓来讲,符弦歌不仅仅是一名皇后,她甚至可以帮助凌悠扬一同决策一同治世,在官员百姓的心目中,也正式符弦歌纠正了玄昭帝以前错误的习性。
所以,当看见凌悠扬和符弦歌同时出现在这场聚会上,众人的心情激动有之,惊奇有之,抱看好戏心态的也有之。同样的情景,他们站在一起的情景已是十一年前的事了,虽说今时今日和当时当日的立场完全不一样,可亲眼目睹这对人中龙凤站在一起,仍不免心绪激动。
人山人海,人头攒动。
凌悠扬和弦歌以及一些重要官员坐在二楼雅间,隔着水晶帘观看外面的胜景。至于其他一些职位较低的官员则是在外维持秩序,和那些名动天下的才子彼此畅谈。
“据说,这是今年第二次聚会,是贵国太子主动举办的?每三年一次?”弦歌将视线收回来,客气地询问道。
“是啊,太子此举笼络了天下才子的人心,呵呵,实在是高举。”一名官员忙不迭地搭腔。
“太子殿下是我们极东国的骄傲,虽然还有些小孩子心性,但仍受到所有民众的喜爱。”天下人都知道凌楠是符弦歌的儿子,奉承了儿子也顺便奉承了母亲,更何况,凌楠的确行事高明,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乃是极东国之福!”
弦歌听得很受用,点头道:“这项举动的确厉害,太子尚且年幼,可他小小年纪就知道怎样提高自己的声望,拼命地笼络民心,的确难得。”
“那也亏得朕只有他一个儿子。”凌悠扬不以为意地插嘴,“如果他还有兄弟,有怎么可能做出如此类似靶子的行为?只会为自己平白树敌。”
官员顿时一阵尴尬,也不好逆着皇帝的意思继续夸奖太子。
弦歌柔声道:“事实上,皇上的确只有一个儿子,如果皇上多几个儿子,太子未必会采取这种办法。而且,太子毕竟是太子,只要皇上不介意,太子殿下再怎么笼络人心也是理所当然。”
凌悠扬扫了她一眼,“符大人,你不过是雀南国的摄政王,是不是对我极东国的事情管得太多了?”
弦歌也不反驳,淡淡道:“如若惹得陛下不快,那是在下的过错。”
屋中温度似乎下降许多,气氛又冷上几分。众官员不知该说什么,察言观色,他们这位最难搞定的皇帝陛下似乎心情不怎么好。
“皇上,恕臣多嘴。”在凌悠扬未登基前就站在他那一方的韦跃开口道,“太子殿下得民心自然是好事,可是皇上是否也该学一学呢?”
凌悠扬的目光直直地盯住韦跃,众大臣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韦跃的脸上丝毫没有惧色,大胆进谏,“近年来,皇上肆意放纵人生,视百官进谏为无物,连太子的声望都快追上您了,皇上难道不该引以为戒吗?”
凌悠扬这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那人出气,如果撞上去那只能怪你自己不长眼色,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果你倒霉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无缘无故地拿你发泄,你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韦跃这个人明显是不长眼的人,凌悠扬并未发怒,平静如死水的脸上突然笑开了,“那依韦大人所言,朕又应当如何?”
韦跃的声调几乎没有起伏,“皇上未废后之前是如何举止,如今就该是如何举止。”
在场的人又齐齐吸一口冷气,连弦歌的脸色都变了。韦跃这人她还记得,当年扳倒太后的时候就是这人出了最大一份力,当时倒还没觉得,今日一看,这家伙能活到现在真是福大命大。
凌悠扬冷眼看着他,许久,竟然哈哈大笑,“韦大人天生劳碌命,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朕身边有此直言不讳的臣子也算是幸运,”顿了顿,他转头去看弦歌,勾唇一笑,“不知道符大人如何以为?”
弦歌面不改色道:“皇上适才已经提醒过在下,切莫管得太多,那会惹得陛下不快。”
凌悠扬继续道:“现在是朕问你,你尽可畅言,朕绝不怪罪。”
弦歌低低一笑,抬眸瞅着他,“皇上,在下并非极东国人,无须听命于你,这一点,您是不是忘记了?”
凌悠扬哈哈大笑,“有意思,朕还真的忘记了,你在极东国住了好一段时间,朕下意识地就把你当成朕的子民了,哈哈,多谢提醒。”
“哪里,哪里。”
在场的官员都有拔腿就跑的冲动,听着两个人谈话有种凉飕飕的感觉,偏偏一个是凌悠扬,一个是符弦歌,这天下间又有几人敢在他们面前逃跑?
“说起来,太子殿下怎么还不来?”弦歌发问。
谢天谢地,总算换了话题,一名官员答道:“太子殿下肯定会来的,或许现在还在忙自己的事,符大人再耐心等等,殿下应该过会儿就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