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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完结

  “生气啦?你看麦兜多可爱,做猪有什么不好,也不用去考虑很复杂的问题,不高兴的时候睡睡觉,高兴的时候哼哼声,不是你追求的生活吗?”

  “我追求什么样的生活你怎么知道?我的梦想是——”我向天仰望45度的豪情万丈戛然而止。我真的没有梦想。我现在能想到最远的梦想就是顺利毕业,其它的人生规划还没来得及——或者还不晓得怎么做。

  我沮丧地低头。也许我真的是现实版的麦兜。麦兜曾说:“我做人真的很简单的,没有鱼丸,粗面也行,没有粗面,鱼丸也行。”

  但现实是,鱼丸和粗面,我都得不到。老天说,鱼丸和粗面都有人预订走了。

  我苦笑:“真被你说中了,我果然是只猪。幸亏你还找了个可爱的形象代言人,我心里还稍稍平衡一些。”

  方予可望着远处的湖泊,微笑:“麦兜贪爱,所以愚笨。你呢?”

  我终于知道,方予可像什么了。

  他像唐伯虎说的“含笑半步颠”,用蜂蜜,川贝,桔梗,加上天山雪莲配制而成,不需冷藏,也没有防腐剂,除了毒性猛烈之外,味道还很好吃。方予可说话说得再毒,再让你无法忍受,最后总会让你有一丝喟叹、一缕温暖。

  我又困扰了。

  果然,麦兜贪爱,所以愚笨。我不得不同意他。

  我对方予可的重新定位,给我的生活带来了诸多不便。比如贫嘴不再肆意,见面刻意减少,以前毫无顾忌的身体接触更是降到零的程度。

  起初方予可还不在意,直到我连续两次不参加游泳训练,他才察觉异样。

  他生硬地把我叫下楼,一开口便是凶巴巴的语气:“你最近吃错药了?上次说你像猪,你记恨这么久。以前没那么小心眼儿的。”

  我拿鞋尖踢了踢路边的石子没说话。

  方予可有些着急:“真还生着气呢?以前更过分的话都说了,现在怎么这么脆弱了?要不要我给你也说个脑筋急转弯,再讲个冷笑话就算过关了?”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张口闭口都是以前。我怎么告诉他,以前是以前,现在我有点晃神,不明白自己喜没喜欢上他?表白这种事,一辈子做一次就行了,或者一辈子被拒绝一次就行了。不然就跟我和小西一样,原以为可以做普通朋友,没想到见面说话都成了对方的负担。

  方予可学我在公车上的样子,摇头晃脑地说:“一只乌龟从一堆大便上走过,却只在上面留下3个脚印,为什么?”

  “因为它一只脚捂着鼻子。”我轻声说道。

  方予可吁了口气笑:“果然脑筋急转弯让对方答出来的感觉很不爽。不过,这次例外。因为你终于和我能正常说话了。”

  唉,算了吧算了吧。别把感情太当回事情。还没理出个头绪就让我烦恼,真要说出个一二三四来,我不得抓狂?

  方予可看我稍微放松了些的脸:“下午游泳吧。你再不练,真及格不了了。”

  我决定战略上我要藐视它,战术上我要重视它。具体地说便是思想上,我总结这次和朱莉谈完话后迷茫的情绪纯粹是一种心理暗示,跟感情无关,我要鄙视像我这样,轻易徘徊于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实际行动上,我不可掉以轻心,切勿在他跟前面红心跳,得瑟装逼。

  所以在游泳课上,我便人格分裂般跟方予可对话:

  “会游泳了不起啊?有本事长两翅膀飞天去啊?一口气飞200米试试?”——找茬型。

  “你游你的,别牵我手。男女授受不亲。我这纤纤玉手可是你这样的乡野粗夫能拉的。”——装B型。

  “嘿,不让你碰,你偏碰。谁脸红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脸红了?今儿色盲吧?”——阴损型。

  “谢谢你,教我游泳哦。大恩不言谢。改天请你和茹庭吃饭。”——彬彬有礼型

  ……

  方予可跟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忽然扑过来揪我头发,边揪边说:“把头套摘了!你不是周林林,说,你是谁?谁派你过来的?”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人家四两拨千斤,幼稚无比,却仍把我弄得破功了。

  因为我立马更幼稚地配合地说:“贫尼本是庵堂小丫头,清明节见小施主在庵堂桃花林过。施主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小尼便日日害相思,惶惶不得,斗胆化身俗人,见施主一面,以解相思。”

  方予可恢复正常语气:“这样才正常啊。刚才说话阴阳怪气的真别扭。以后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看谁受得了你这个样子。”

  他这样说的时候,我忽然心里一软,便把战略战术之类的东西抛到脑后了。

  34暑期实践(一)

  大一的最后一段日子被无数个论文和考试充斥。我不得不又恢复到去年期末悬梁刺股的地步。每天睁着熊猫眼穿梭于各个提供冷气又提供照明的自习室、食堂和餐馆。当然也有一大帮难兄难弟陪我左右,一同对着崭新的教科书或者有爱人士在FTP上无偿提供的教案**颠倒。

  也许大学里对学业的追求仅限于每学期最后几周。在这几周里,你才能看到所有大学生严谨的治学态度和忘我的钻研精神。

  考完试的那天,我挺尸到澡堂洗完澡,然后回到宿舍体力不支,昏睡一天一夜。

  酣睡时,接到同乡会会长余师兄的电话,让我们赶紧报名参加本次暑期实践活动。余师兄于我来说,是个神一样的存在,如何家境贫贱,如何奋发图强,如何百折不挠,总之在考上北大之前,把人生中最悲惨的事情都经历了一遍,一度中断上学,但最后还是顽强地自学恶补,最后考上了北大。当时在我们小镇作为全镇楷模式的偶像口口相传,校长更是耳提面命,把他的头像放大了好几倍,刻在了“耻辱柱”的顶端,大家望天45度才能清晰瞻仰。

  现在硕博连读的余师兄竟然亲自打电话给我这种无名小辈,我劣根性一露无遗,不管什么样的活动都答应参加。接完电话,我还在感叹,自己竟然还在有生之年,和他一起参加同乡会的活动,真是……不对,同乡会?那岂不是左手边是方予可,右手边是谢端西?偶滴神~我能退组织吗?

  何况,我对实践活动的情感和理论活动的情感是不相上下的,也就是说,我认为读书无聊,实践也是很扯淡。“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对我来说不适用。因为,我不追求深层次的东西,我追求浅尝辄止,包括感情……总体来说,我是个肤浅的人。

  暑期实践的人员名单已发送到邮箱。我看到方予可、小西的名字甚至茹庭作为半个老乡也在参加的名单中。邮件由余师兄发出,信件内容如下:

  各位师弟师妹: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此次实践中,我们将走访我们的家乡,探索家乡各个经济产业的发展,并给相关部门出谋划策,解决一些实事。作为一个胸怀天下的北大人,第一个需要感谢的、需要回馈的就是我们的家乡。希望大家积极准备、积极参与。本次实践特别邀请了我的师弟、校刊的编辑写手、新闻系的红人文涛参加,给我们家乡捉刀写赞歌,来推广家乡的旅游业发展。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