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禄似有所感,转过头来——月光十分明亮,为他拢上了一层朦胧且圣洁的光。
他可一点也不圣洁,赫尔格心想——性格古怪偏激、占有欲强,审美和趣味都称得上变态,更别提那一屋子简直惊悚的收藏,可是……
他只有我……至少是现在。
他其实可以拥有世上的一切,但是他选择了我……
不行不行,这个想法太过愚蠢且危险了。尼禄本来就拥有着一切,他在于他而言最好的时代生而为智人、为特级天才,他站在世界的顶端,坐拥各种福利和大量财富,他把我和同族的性命玩弄于股掌。
但是……他其实又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曾拥有,就连这片月光,他也要隔着一道罩子,还得和世间所有人一齐分享。
我也什么都没有了,赫尔格想,在信使找到我之前,我本来就已经打算在家族的墓地中等死。但这很可笑吧,竟然认为自己和智人有什么相似之处。
“你是我的。”尼禄忽然说,
赫尔格第一次听这句话时嗤之以鼻,第二次听这句话时毛骨悚然,第三次听这句话时幸灾乐祸,这一次,他竟然鬼迷心窍地,像是被月光给蛊惑住了一般,轻轻地“嗯”了一声。
尼禄微微一笑,朝他凑过来,偏过脸,于他的嘴唇上印下泛着凉意的一吻。
赫尔格心头震颤,眼睛睁大了些,他的五感被无限放大,连三千公里之外的海潮声都能听见。
他没有躲,也没有动。
尼禄又一次凑近,双手捧在他脸侧,再次吻上他,尼禄的嘴唇很薄,却意外地柔软湿润。赫尔格莫名其妙地将手扶上他的腰,好像配合,好像主动一般。
一根松针掉在他头顶,赫尔格毫无察觉。
没人看到,赫尔格心想,如果我也闭上眼睛,这一切就当做没发生过吧。
随着这个吻逐渐加深,两具身躯紧紧贴在一起,赫尔格将智人青年精瘦的腰背紧紧搂住,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睁开眼时,眼前是朦胧澄澈的琥珀光芒——或许是月亮,或许是尼禄的眸子。闭上眼时,一切变得斑斓,好像一条五彩的银河,随着心跳勃勃鼓动着。
两人亲得气喘吁吁,双双起了反应,赫尔格有点回过神来,朝后退了半寸,恶声恶气道:“怎么,兽人的唾液也有营养吗?”
尼禄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就算是有毒也没关系。”
赫尔格呼吸一滞,两人又迅速贴在一块,深吻了起来。尼禄一手抓着他的头发,一手按在他后颈。赫尔格双臂圈在尼禄身后,伸进衣服里紧紧搂着他的背。
“我想做。”尼禄说,“想和你做爱。”
赫尔格面红耳赤,只恨月光太亮。他结结巴巴了半天,却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只道:“别,不在这。”
“走。”尼禄果断道。他站起身,牵起赫尔格的手下楼。
电梯里空间密闭,空气随着喘息声逐渐升温,变得灼热凝滞令人难以忍受。赫尔格尽量放缓呼吸,却使得心跳愈来愈快。
两个人的手始终紧紧攥在一起。
电梯门一开,尼禄牵着他在前头大步走,他快步路过赫尔格的房间,路过自己办公室,直朝着走廊最深处走。
赫尔格一头雾水,却喉咙干涩,发不出一个音节。
尼禄打开走廊最尽头的门——是尼禄的卧室,这还是赫尔格第一次到这里来,可他根本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房间,已经又被尼禄双臂揽住,拽过去接吻,
两人跌跌撞撞地摔到床上,尼禄半骑半跪在他身上,掀起他的衣摆向后一绕,挂在他的脖子上。兽人结实的胸肌被挤在一处,腹肌微微起伏,显露出好看的轮廓和诱人的色泽。
“太漂亮了,你真美,”尼禄低头亲吻他的肌肉,“我要疯了。”
我才要疯了呢,赫尔格心想。
虽然浑身上下早已被摸了个遍,谈什么羞耻心也为时过晚,遑论上次在温泉还是露天的环境,他也没能敌过这坏小子,稀里糊涂交待在了他手里。更别提刚才还接了吻,交换了体液,所谓底线和坚守统统是笑话。他走进城市之前的预想和决心全部落空,在交易所时候的反骨和自以为是,现在回想来甚至有些可笑。但是赫尔格心理上还有最后一道坎,他隐约觉得危险,心底警铃大作,他直觉这道红线失守会变得非常的糟糕。
尼禄察觉出他的抗拒,露出一点疑惑又有点可怜的表情,搭配这张脸真是百试不爽。
“你少装可怜,我从来没有……我可不能被你……”赫尔格没什么底气。
“哥哥,”尼禄轻声叫道,亲亲他的嘴角,又拉起他手腕亲了亲他的指头,“我想和你做爱,好不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