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禄听了又是一愣,而后面露喜色:“我现在就陪你。”
赫尔格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闷气道:“算了吧,不想看。”
尼禄摸了摸他的耳朵,嘴巴凑到他头发上,耐心地问:“到底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让我看看你的背。”
赫尔格根本不想动弹,但尼禄执意要检查,他只得抬起胳膊,让尼禄掀开他背上的衣服。
“好一些了,表皮已经结痂,恢复得真快。”尼禄评价道,“不过你的身体好烫。”
尼禄偏低的体温仿佛有镇定的效果,抚摸过皮肤十分舒服,赫尔格心中的烦躁被安抚了些许,问:“那个人怎么样了,那个死人。”
“死了。”尼禄答。
赫尔格笑起来,胸腔震动共鸣,透过尼禄的掌心传过去,尼禄了然道:“你担心吗?不必担心,我都会解决的。”
“我知道。”赫尔格干巴巴地说,“他死了好,我讨厌他。”
尼禄轻声回应:“嗯。”
他附身亲了亲赫尔格的额头,脸颊,而后偏过头亲吻他的嘴唇,手指插进那银色的发丝中绕来绕去,着迷地说:“你头发长长了好多。”
“嗯。”赫尔格漫不经心地答。
尼禄复又摸了摸他断角的尖端:“角也长出来了不少。”
断面的角芽十分敏感,赫尔格不自在地躲了躲:“痒。”
尼禄没有故意闹他,手转而伸进他的衣服里——无论何时,智人青年的手总是冰凉的,但赫尔格对他的触碰已经毫不在意,甚至觉得很惬意。
“帮你降降温。”尼禄语带笑意。
“角,”赫尔格忽然说,“长到多长的时候需要锯掉?”
尼禄的手停了一瞬间,半晌才说:“不会锯掉,为什么这么问。”
“不知道,”赫尔格闭了闭眼,“我忘了,你们已经不需要这个东西了,有营养剂了。”
尼禄沉默地注视了他一会儿,从衣服里收回手,合身躺下来,和赫尔格并肩靠在一处,脑袋枕在赫尔格胳膊上。
“和我说说话。”
赫尔格懒洋洋地反问:“说什么?”
“随便什么,说你现在心里想的事。”
赫尔格沉吟片刻,说:“我不喜欢这样。”
尼禄侧过头,认真地看着他,追问:“哪样?”
“我不喜欢只能在几个房间里来回走,只能选择发呆、睡觉、吃饭或者看影片,等你回来。很无聊。”
尼禄静了一会儿,说:“对不起。”
赫尔格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尼禄看起来心情还可以,于是他胆子大起来,想到什么说什么:“我能做很多事,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像个废物。”
“你不是废物。”尼禄立刻道。
“我当然不是,可你把我当废物养。”赫尔格说。
“那你想做什么?”尼禄问。
“不知道,工作?学习?生活?”赫尔格有些无奈,“仔细算下来,这些事听起来也都没什么意义,但总得做点什么吧。”
“城市里没有什么能够给兽人做的工作。”尼禄说。
“我知道,”赫尔格耸肩,“我只是打个比方,你赚的钱还没地儿花呢。”
“那你想上学吗?”尼禄问。
“上学?”赫尔格自嘲道:“哪有这么大年纪的学生。况且我要学什么?”
“认字,是谁教你的?”尼禄随口问。
赫尔格心头一跳,答道:“我哥哥。”
“哦。”尼禄的表情看起来不觉有异,“钓鱼和捕猎呢?”
“还是他,”赫尔格说,“我父亲身体不算很好,小时候都是我哥带我的。”
“你和他很亲近。”尼禄心不在焉地说,“我没有哥哥,只有你。”
赫尔格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尼禄这是又吃味了,只是不知道当他知道自己吃醋的对象是谁时,会有什么反应。
“你笑什么?”尼禄凑上来亲他的鼻尖,“这时候你不应该说,没有哥哥也没关系,我来当你哥哥吗?”
赫尔格笑着摇头:“没有哥哥也没关系,我……”
他话没说完,已经被尼禄吻住嘴唇,舌尖也被含住了。
尼禄亲了他一会儿,略退开些许:“你和你哥哥会做这种事吗?”
赫尔格平静地看着他,反问道:“你觉得呢?”
尼禄撑着胳膊,亲密而温柔地看着他,回到了之前的话题上:“所以,工作、学习,你都没有兴趣,生活……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
“自由自在的、有目的的,有价值的。”赫尔格说。
尼禄笑起来:“真是一个好答案,谁不是呢?”
赫尔格无所谓地挑了挑眉。
尼禄想了想,又说:“你不是想做这些,你是想离开,你想离开我,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