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是我。”
赫尔格和尼禄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尼禄又重复了一遍:“是我。”而后从马靴里掏出匕首:“凶器,虽然洗过,但估计缝隙里还能检测出血迹。”
唐麒一把按住他的手:“我的祖宗,你可赶紧给我收起来吧。”
几人话才说到一半,厅外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声尖叫——不是那种带着痛苦或掺杂愉悦的尖叫,那种叫声在洞穴司空见惯,而是纯然惊吓的尖叫。
“啧。”赫尔格咬了咬牙,“被发现了。”
尼禄立刻站起身来,赫尔格和唐麒同时道:“你干嘛?”
“自首啊,”尼禄说,“自卫的说辞只有第一时间阐明证词才有效,如果被通过监控再找出来,那时候的解释只像是狡辩。”
虽然不情愿,但赫尔格认为他说的有道理,点点头道:“我跟你一起过去。”
“等等,”唐麒忽然拉住他,“你表现得,嗯……不要攻击力这么强,就是……柔弱一点。”
赫尔格无言地俯视着他。
唐麒打了个响指:“小海。”
几乎是一瞬间,全程几乎没有参与讨论的小海忽然嘤咛一声,扑进唐麒怀里——她肩膀微微颤抖,抬起头来的时候,一点凌乱的发丝挂在眼睫上,红眼波光粼粼,泫然欲泣。
唐麒摊开手:“就像这样。”
小海一秒收起所有表情,变成倨傲的冷艳模样:“谁让你碰我的,能碰我的只有主人!”
“好了可以不用演了。”唐麒说。
“哦。”小海无聊地应了一声,又开始研究自己的指甲了。
“难度有点大……回头找你报个班。”赫尔格无奈道,“况且在进门的时候我揍他一拳的事估计马上就要传开了,现在要演这个也晚了点吧。”
“也对。”唐麒跟着站起来,“走吧。”
象山的死引起了轩然大波,毕竟是高规格邀请制的封闭环境之下,而且还是在人来人往的礼拜区洗手间,最重要的是——兽人和暗人被玩死的事或许上不了新闻,但这次死的是个智人,事件严重性非同小可。
礼拜区的表演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没有诡谲的音乐作为背景,气氛却空前地紧张。
“没有目击者吗?”一个智人问,“这人刚死没多久吧!”
接待员眼中也不乏惊慌,但至少态度还算镇定:“我们马上去调监控。”
“看这伤口,很明显是被兽人的指甲割了喉!”另一人说——赫尔格立刻认出他就是此前在前厅处找麻烦的另外一人,“我猜肇事者和他脸上的伤来源相同吧,那个兽人是没有拔指甲的,我看得很清楚!”
“调出监控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真是败兴,这个宠物被处死就不说了,主人也得接受惩罚,至少要从洞穴的邀请上除名!”
“不用了。”尼禄出声打断了所有人的七嘴八舌,“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数十道目光立刻集中过来。
尼禄没有着急开口,直到所有议论的声音在等待中逐渐减弱,直至安静,尼禄才施施然轻启嘴唇。
他指了指自己:“第一,我带来的宠物,他的服从和忠诚是只针对我一个人的,难不成我还要为了这里其他废物的安危负责吗?”
他话刚一出口,四下立刻一片哗然,尼禄却根本不为所动:“不要逗弄马戏团的狮子,这种三岁小孩儿都明白的道理,这位……先生却不懂。看起来对驯兽师再乖巧的狮子,那也是狮子。挨一拳是轻的,被咬掉头也是无可厚非。”
“你说什么!”
“这人是谁?”
“太过分了,你的意思是你宠物随便杀人你也不管了?”
“并非如此,”尼禄说,“没有物理接触的前提下,他不会进行任何反抗。我厌恶他被其他任何人触碰,这是我的教育,也是我的自由。”
众人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确,此前在前厅的时候,面对象山的言语挑衅,赫尔格并未理睬,直至对方摸到赫尔格脸的一刹那,他才将象山一拳揍飞。
不过,这细节尼禄是怎么知道的?赫尔格猛地反应过来——难不成自己真的在潜移默化中被他的“教育”所引导所控制了?他忽然想到之前因为罗勒的触碰而大发雷霆的尼禄,和后来无意识一直在规避其他人肢体接触的自己,顿时背后一阵阵发凉。
“所以你这是承认了?”一个智人大声质问道。
尼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众人再次摸不着头脑。
“我刚才说的,这是其一。”尼禄慢条斯理地说,“彼时因为我还没来得及进入洞穴,所以未能调试项圈宝石,即使有什么摩擦,也可以勉强算作误会。但是,当我把宝石调试成‘不予交换’的黑色之后,这人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这份拒绝,恕我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和一个醉鬼解释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