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烧水壶和门把手之类的日常用品,成本和技术要求都很低,但它是民生大事,如江河入海,润物无声。
年会时,连翘和薛荔各自领到奖项。散会后,薛荔找连翘商议借调事宜。连翘参与过公司众多设备的研发,且有培训新人的经验,等她怀孕中后期,身体不方便,去品质管理部帮忙带带新人。
薛荔和连翘的直系领导夏停初步达成一致,连翘一口答应下来,与其说是帮薛荔,不如说薛荔想让她保持工作状态之余,多拿点工资罢了,她领情:“喝杯咖啡去?”
两人喝着咖啡,听评弹,相约春节去云南旅行。于连翘这不仅是在补过蜜月,也是她和薛荔成为朋友的开始,她格外高兴。
农历年前,陶家欢做完并购项目。她累趴了,春节不想动弹,就在家里待着。她结婚时只用了一半婚假,春节把剩下一半都休了,每天睡到自然醒。
肖姗凑热闹跟连翘去云南旅行,每天吃得好玩得好,发来若干照片馋陶家欢。陶家欢说不羡慕是假的,杨正南春节前后执勤忙,家里常常只有她和杨母,杨母老找她说话,她应付得很累很别扭。
小年夜,陶家欢洗完澡,裹着浴袍去楼上,歇会儿下楼一看,她扔在脏衣篓里的衣服被杨母塞进洗衣机了。
陶家欢按了暂停,捞出内裤和羊绒打底裤,让杨母以后别帮她洗衣服,她自己来。杨母说她不会干家务活,工作还忙,她是闲人,家里的小事她来,大事杨正南来,陶家欢事业心重,安心工作就好。
杨母是想劝陶家欢别生,陶家欢没听出来,说开始备孕了,未来大半年都在苏州,不会像去年那样忙,杨母觉得她在装傻,气得扭身走了。
杨正南值班回来,跟母亲说别管陶家欢的事,陶家欢虽然只会最简单的家务活,但还没到要婆婆洗衣服的地步。
陶家欢连下碗速冻小馄饨都要看包装袋背后的说明,母亲说她被娘家养得骄娇二气,什么活都干不好,她实在看不惯。
杨正南就爱陶家欢骄娇二气,既骄且娇。他重申他和陶家欢的生活不用母亲插手,母亲吃母亲的,他俩吃他俩的,母亲不必给两人做饭,家务活他下班回来做,每周请一次钟点工做深度清洁。
母亲说:“总怕我摔着啊这啊那的,以前我才同意你请人来搞卫生。以后你要养孩子,还有毛豆那边你也不能不管吧,钱得省着用。你就不能不生吗?”
催生时她可没少找中医给儿子开补药,杨正南推她回屋睡觉:“你管好自己的身体就行。”
陶家欢和杨正南每天睡饱了出门逛荡,有时在外吃饭,有时在家烧饭,杨母不认为这是正经过日子,内心十分愁苦。儿子少年时很叛逆,成绩不好,还贪玩,才把他送去当兵,让部队磨一磨性子。磨得太过了,中年时过分清净,结果找个小的又叛逆回去了。
院子里积了落叶,杨母扫地,脚下被小石子硌了一下,身体一歪,陶家欢看到,赶紧去抢大笤帚:“我来我来,你晒晒太阳。”
杨母叨咕自己没用了,讨人嫌了,眼睛都红了。陶家欢吃惊,这是哪套逻辑?杨正南无奈,他发现老一辈的人很怕自己不被需要。他和陶家欢刚结婚时,母亲催生时说陶家欢年纪小,事业发展得好,以后不要他了,如今不让她干活,她心怀同一种恐惧。
这社会有无数信息渠道帮人更新观念,与时俱进,但杨母只关注自己感兴趣的,自说自话,不听别人说什么,陶家欢放弃和她深谈。杨正南几十年努力都做不到的事,她不费力气了,就让杨母干点力所能及的活计吧。
生活杂务都由杨正南包办,大年初一,他独自去父母两边的亲戚家拜年,回家接待靳欢颜和她父母。靳欢颜被拐回家后,他们每年都来苏州拜年。
大年初二,陶家欢去昆山大舅家给外婆拜年,也没喊杨正南。她结婚没请亲戚,但外婆生病卧床了,看一眼是一眼。
陶家欢回来刚坐下,杨正南的舅舅舅妈和表弟来找讨主意。表弟在上海一家钢材公司做总监,公司人事斗争,他上司败走,表弟也得跟着走,更麻烦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步是查账。
表弟这个级别每年有固定的招待预算,有些商务接待和出差应酬没发票,常规做法是用其他类别的发票顶上,原先的财务是上司的亲信,他也走人后,表弟有麻烦了。如果他不补上差额,公司会以侵占公司资金为由报警。
多年招待费不是小数,表弟说这是新官整人,但怕真被人告了,今天回苏州找杨正南商量。陶家欢感觉他底子没他说的那么干净,离席去楼上游戏室看热播剧,她很长时间没看过影视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