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四居室前,一家五口住的房子很狭小,卫生间不足3平米,又破又旧。青春期,连翘洗澡时发觉被陶家乐偷看,她恶心万分,跟母亲说了,但母亲回她一句:“不可能吧?”
有天连翘留了心,没脱衣服先放水,水放了一会儿,她凑近门缝,果然望见陶家乐蹑手蹑脚走来。当陶家乐眼睛贴上门缝,她猛然拉开门,陶家乐落荒而逃。
两人是同龄人,那时都是十四五岁。连翘又跟母亲说了,母亲惊慌失措,说她看错了,别瞎说,别乱想。
连翘希望母亲同仇敌忾,但母亲根本无法坦然地面对这件事,更别提有任何性教育,她采取的态度是回避。
连翘非常失望,提出住校,但继父和母亲都交不起住宿费,养3个孩子太难了,何况还有各自的老人和人际往来。
少女连翘逼迫母亲采取行动:“我是你女儿,他不是你儿子。你得告诉他爸,跟他爸一起教训他。他喊你妈,我也喊你妈,你能像个妈一样处理这件事吗?”
那天晚上,身旁的妹妹香甜入梦,连翘失眠了。大概6岁多吧,她刚成为陶国华的继女,妹妹还在母亲肚子里,有天她感冒发烧,撑到幼儿园放学回家,蜷在床上昏沉沉躺着,一阵又一阵反胃,她想爬起来,没力气,张口吐在床边。
继父先回家,怪连翘把床单弄脏了,问她怎么不去厕所吐,然后去淘米择菜。母亲回家,责备女儿又在幼儿园不好好睡午觉,着了凉,把家里弄得又酸又臭。
房间很小,呕吐物很难闻。连翘难过得哭了。母亲打扫了秽物,从药盒里翻出药片,扶连翘坐起喝下,让她再睡一会儿,她去熬粥。
连翘说什么都吃不下,母亲责问是不是在幼儿园吃了凉东西,连翘又哭了,她知道母亲也担心她,可她更想车祸去世的爸爸。她知道爸爸不会在女儿生病时责怪女儿,她还知道新爸爸永远不是真爸爸,他任由继女躺在床上,连口水都没倒给她喝。
连翘催了几次,母亲总算和继父说了,据说继父把陶家乐拖到外面打了一顿。连翘信不过陶家乐,让母亲从工作的丝绸服装店弄回一块巨大的布,她每次洗澡,就用图钉把布匹钉在门后,上上下下遮挡严实。
秦舟想着少女连翘把一个个图钉按进墙壁的情形,鼻子一酸,抱住了她。
连翘骨架细,穿着救生衣也很瘦小,但发香清甜,秦舟心一跳,隔了一下才开得了口:“想抱抱你。”
两人都穿着救生衣,抱起来很别扭,连翘被秦舟抱了抱,挣开他:“都过去了。以前接受不了,所以我表现得比谁都孝顺,但我现在不想再骗自己,以后她是她,我是我。”
秦舟说:“越不受宠,就越想证明父母也是爱自己的。为了得到一点爱,就掏心掏肺,我妈也是这样。”
秦舟的外公外婆育有3个孩子,母亲是长姐,底下有一弟一妹。秦舟读高中时,外公病逝,他上大学第一年,外婆被查出患了肺癌。
舅舅是公职,小姨在上海有工作有家庭,两人承诺出资雇护工,请求长姐经常回娘家照看一二,她是生意人,工作时间自由。
女护工嫌外婆有灰指甲和牛皮癣,害怕被传染,母亲换了男护工,但他粗枝大叶,外婆咳得惊天动地,他在旁边玩手机,险些让外婆气管堵塞猝死。
外婆的病日益严重,母亲搬去同住。原本约定母亲出力,舅舅和小姨出钱,但几种进口靶向药物和治疗不在医保范围内,他俩哭穷:“姐,我们三个就数你日子好过。”
母亲不满,但外婆是她母亲,没办法。父亲有意见,她是外公外婆3个子女里最被忽视冷落的那个,凭什么是她贴身看护,还掏钱?
外公外婆居住的三层小楼是私房,在南通市郊,母亲和小姨都默认会传给舅舅。父亲要求这房子得有母亲一份,至少是三分之一,但母亲说房子不值钱,自家也不缺钱,妹妹的日子不如她都没要,她更不能要。
那地段私房密集,政府拆不起,几十年的私房也卖不上价,父亲都知道,他不是真指望它,就是心里太不平衡,可是母亲无法撒手不管。
秦舟放暑假回来,发现短短一个学年,母亲就苍老了,照顾重病之人太操心。父亲说母亲自己不走,他很难处理,秦舟看不下去,带着妹妹秦绊雪去倚小卖小。
兄妹俩骂舅舅不履行赡养责任,逮着长姐欺负,这叫耍无赖。舅舅舅妈摆出长辈身份,责备小辈反了天,秦舟说我妈是没教好我,你们妈也没教好你们,话说到后来,舅舅骂秦舟一个养子,没有插手赵家事的份,秦绊雪和他们对骂,被母亲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