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欢问:“你们公司发生这种事,主管也会这么处理吗?”
连翘是主管,她不会姑息,但公司很多人都会,她回道:“人都自私,你们主管需要他做事。时间紧任务重,她一时半会儿去哪里抓熟手干活?况且你们和她不熟,她能扣奖金,就觉得很对得起肖姗了。”
薛荔那种非亲非故还肯伸出援手的人太少了。连翘靠向椅背,默默想,有机会真想成为薛荔的朋友。
第33章
被偷拍使肖姗患上心病,她找同城买家购买了智能探测器,花了跑腿代购费,请人送到酒店前台。
进了房间,肖姗拿着它四下检测,尽管没测出摄像头,但她疑神疑鬼,老做噩梦,大白天还冷不丁向身后看,状如惊弓之鸟。
情绪太紧张,肖姗工作上出了几次小差错。陶家欢感觉这样不行,她想了一下,找杨正南咨询:“杨警官,我朋友碰到一件很麻烦的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半个多小时后,杨正南打来电话问什么事,陶家欢张了张嘴,明明是在电话里就能说清楚的事,在听到他声音时,突然就没忍住,只想见他一面。
看一眼就好,陶家欢想,就看看他,什么心思都不动。杨正南以为信号不好,喂了一声,陶家欢说:“几句话说不清楚,我能去你们单位问吗?”
杨正南说他刚回派出所,让她随时去,陶家欢说这几天在出差,星期五回苏州,问:“星期六找你可以吗?”
杨正南星期六不当班,让她出发前问他在哪里,他发定位,陶家欢道了谢,杨正南挂了电话。
嘟嘟声传来,陶家欢发呆,很想骂自己,男人有家有口,她这是在做什么?
星期六上午,杨正南发来定位,陶家欢穿过热闹的平江路,远远看见他坐在金谷里艺术馆对面的长凳上,跟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说着话。
平江河边有一棵白色夹竹桃树,花期已过,枝叶茂盛。几个月没见面了,陶家欢贪婪地望着杨正南,他穿件白衬衫,黑色长裤,伸长了腿,面前是流水浮花,她的心砰砰跳动起来。
初见时,陶家欢就觉得这个警察很顺眼,以为是警察制服加了分,但在KTV和这次见到的杨正南,穿的是平常服装,宽肩长腿,精气神饱满,是人群里她一眼就能看到的人。
陶家欢慢慢走近,小男孩不知是谁的孩子,拿着日记簿委屈地说:“偏旁部首大多是半个字,躲字为什么是两个字拼在一起?还让我写一百遍,那就是两百个字啊!”
陶家欢弯腰看,日记簿上是歪歪扭扭的拼音夹汉字,写道:“一到夏天,我就朵在商场里,因为有空调。”
杨正南夸小男孩“朵”字用得好,好像是一朵花收起花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乖乖的,他说:“你把身体钻进花朵里了,但是身体是靠着花朵坐的,在它左边,下次记住了?”
杨正南在日记簿的空白处写下“躲”字,陶家欢心里软成了水,这一刻风停水静,她听到自己心跳声,确认不是吊桥效应,她完全被他吸引。可他已有家室,她为自己悲哀,她羡慕他的妻子,也羡慕他的女儿,他也曾这样温柔地教他女儿写字吧。
杨正南感知到动静,回头望,笑道:“嗨。”
陶家欢喊了一声杨警官,一时竟说不出话。杨正南和小男孩都站起来,小男孩喊声姐姐好,对杨正南说:“杨伯伯再见!”
小男孩跑开了,陶家欢稳住心神,站在白色夹竹桃树下说明来意。齐航号称自己和那几个群的人都删掉了视频和照片,但是否有人转发,传播量有多大,都不确定,她想知道是否有办法追查,杨正南的建议是报警。
然而,肖姗的诉求是在不闹出更大动静的前提下解决问题,她害怕报警逼急了齐航,对她更不利。
杨正南说:“只要警方立案,她就能去找人事部门,要求开除他。你们那么大公司,应该不会包庇这种员工。”
陶家欢说:“可她怕砸了他的饭碗,遭到报复。”
杨正南很理解:“小人是很危险。”
陶家欢懊恼:“那就只能这样吗?”
杨正南说:“她希望既能解决问题,又能免于被报复,可能人身安全保护令能让她有点胆量。但针对她的情况,很难申请下来,目前法院批准数量很低。”
陶家欢很沮丧:“不能把他怎么样吗?就算报警,你们警察也只能罚点钱意思一下吗?我查过案例,你们警察给的那点惩戒根本起不到震慑作用。”
杨正南叹道:“警察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
陶家欢说:“连你们警察都没办法,那谁来保护我们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