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年本来想乖乖待在客房的,但是躺在床上一点温度都没有,一点儿都不舒服。所以就想趁大美人睡着的时候,过来蹭一下他的被窝。
果然,还是大美人的被窝暖和,还香香甜甜的,感觉到小吸血鬼的举动,顾钦言身形微僵了下。顾钦言的领地意识一直都很强,原本将小吸血鬼带回家时,他就觉得已经是破例了,但这会儿他竟然还“跟”进了自己的被窝里他说不上来此刻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说不上讨厌,但却觉得有些别扭。尤其是在想到身后的小吸血鬼正抱着自己,他心里就觉得很是奇怪,有一种异样的情愫悄然钻进了他的心里,还不等他回过神,就已经扎根冒了芽。
他在继续装睡和转身让他回客房之间犹豫纠结,躺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没法儿忽视背后贴上来的小鬼。最终他还是转过了身,打开了床头灯,低头看着黏在他身上的家伙,说:待在客房,为什么大半夜偷偷跑到我床上来”被抓了个现行的小吸血鬼无辜地眨了眨眼,“嗷。”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只好继续装傻了。有些头疼,又不想板起脸训他,只好跟他讲道理:“我们的作息时间是不一样的,我晚上需要睡觉,就像你白天需要休息一样。你在这里,我睡不着,你也不希望在你睡觉的时候被打扰吧”
"昂"
小吸血鬼假装听不懂,眨巴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他,然后又赖进他怀里,脑袋贴着他的胸膛赠了蹭,软软地“嗷”了一声。这样的举动,看得顾钦言不由心软,手又有了自己的想法,又想去摸摸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但理智让他收回了伸到一半的手,并且告诉他,在这件事上绝对不能纵容。
“撒娇也没有用,回你的房间去。”顾钦言故作严肃道。
小吸血鬼才不听,甚至窝在他怀里装睡起来,并发出了一阵细弱的呼噜声,表示自己已经睡着了,听不见。
见此,顾钦言气笑不得,然后伸手捏住他的脸,“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听话,回去。”捏脸的小吸血鬼气闷地张嘴咬住了他的手,可既不是用尖牙咬的,也没使劲儿,就是想吓唬他。然后含糊不清地说:在顾钦言的注视下,他不情不愿地松开嘴,但双手像是被胶水粘住一样,仍然黏在他身上。
他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小脸带着几分祈求,说:对上少年柔柔的目光,顾钦言心里有了几分松动,终于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再一次心软。
他抬手关了床头灯,像是掐掉了那点坚决要拒绝的理智,然后说:“那你不要乱动,也不许打扰我睡觉,就这样乖乖躺着,能不能做到”
“昂!”得到他的默许之后,少年欣喜地应了声,开心地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129262e感觉到脸上一闪即逝的温凉触感,顾钦言又是一愣,随即说服自己:小吸血鬼就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这只是他表达开心的方式,没有其他意思。
这样一想,原本有些乱糟糟的情绪一下子就平复了。
他点了点少年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
“噢。”林慕年心口不一地应着,想着,那以后他就怼着嘴亲。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着乖乖巧巧地窝在他身前的脑袋,顾钦言无声地笑了笑,揉了揉他的脑袋,终于是有了些睡意。
“晚安,小鬼。
男人低沉的嗓音里,透出些不经意的温柔,很是让人心醉。林慕年一动不动地窝在他怀里看着他的睡颜,待他睡熟之后,仰头在他微扬起的嘴角处软软地亲了亲。
他家大美人真是越看越可口,真的好想咬一口哦。顾钦言这一晚睡得很踏实,也没有那些琐碎的梦来打扰他,一觉就到了大天亮。醒来时,一睁眼就看见了窝在他怀里睡得正熟的少年,他不由有些恍惚。等到思绪重新汇拢,才想起来昨晚上是他默许他留在这儿的。他一时想不清楚,为什么他一直排斥的事情,到了他这儿就都变成例外了呢在此之前,他从没想过会带别人回家,不仅帮洗澡、吹头发,甚至将自己的床分出一半给别人睡,还被这样抱着睡了一夜。而且对方还是只吸血鬼。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在已经是白天了,也正是吸血鬼沉眠的时候。以至于他起床了,少年也还是全无察觉,并且睡得很沉。顾钦言也没叫醒他,而是帮他盖好了被子。
他看了眼外面照进来的阳光,即便离着床很远,他还是走过去将窗帘拉上了。顾钦言从房间出来,想起来小吸血鬼昨天换下的脏衣服还在客房浴室,就又去了一趟,将里边儿的衣服收拾出来,拿去洗了。
虽然衣服上好些地方都破洞了,也不好再穿出去,但这是小吸血鬼的东西,是丢是留还是得看他自己的意思。在泡进水里之前,他检查了一下衣服口袋里有没有藏着重要物品之类的,好拿出来免得被破坏了。结果就只在衣服的袋子里摸出了一根试管,连木塞都还在。这是之前在学校实验室初见小吸血鬼时,他离开前交给他的。
里面的血估计是都喝干净了,一点儿干涸的血迹都没留下。衣服虽然脏兮兮的,但试管却干干净净的,显然有被衣服的主人好好保存着。距离上次给他血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这一试管的血够他维持这么久吗
他自然是不相信小吸血鬼会去攻击别的人类,那问题来了,这大半个月他是靠吃什么挺过来的是动物的血还是植物果实之类的
他白天还要去给学生上课,此外还得去警署,估计要到很晚才能回家,要不要留点血给他家里也没有吸血鬼能吃的食物,万一他饿了,又像之前那样虚弱,要是他没来得及赶回来,还是很危险的。既然收留了他,多少也要负起一点责任。顾钦言想了想,便从药箱里找出了一盒注射器,抽了一管子血,重新拿了根试管装了起来,并往里加了点抗凝剂,防止血液凝固。血鬼的唾液中也含有抗凝剂,所以也无需担心这药物会对其造成不良影响。顾钦言拿着试管回了房间,小心放到了床头的柜子上。
做完这些,他检查了门窗,在可能透进阳光的地方拉上了布帘,并且锁好每一处窗户,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才放心出门。
他本意不想关着小吸血鬼,但目前来说,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的安全。
警署对于案件仍然毫无头绪,上级的不断施压,也让负责本案的顾钦言和陆淇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公开那个看起来荒谬至极的吸血鬼杀人结论,要么就继续像现在这样毫无头绪地重复着无意义地侦查。就连一开始对顾钦言的结论心存怀疑的陆淇,现在也不得不相信这个结论的可能性。
因为当天顾钦言从死者脖颈伤口处提取出来的物质中,就含有像吸血蝙蝠唾液中的抗凝血成分。而现存的基因库里,也根本找不到这种。
这种像人,但却具备24对染色体,目前有记录的生物中,只有猩猩符合。且不说中央公园附近不可能出现猩猩,即便真是这中大型动物作案,周围不会一点痕迹都没有,并且还将死者身上的血全部吸光,这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不可能。可普通的吸血蝙蝠撕咬无法造成如此大面积的创口,而出现变异蝙蝠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这种离谱程度几乎等同于吸血鬼杀人说。排除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一个往往就是离真相最近的。如果将这个结论公之于世,不仅安平市,恐怕全国都会陷入恐慌。这种仅存在于电影和传说中的嗜血怪物,其可怕程度不亚于当下的流行病。可是迟迟不结案,不管对哪一方来说,都是警署的失职。顾钦言也清楚,这个结论一旦公布,就等同于是他将小吸血鬼推向一个更为危险的处境中。即便犯事的不是他,可他一旦暴露,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如果不将事实公布,不仅违背了他的职业守,还会让真正害人的凶手逍遥法外,甚至还会导致更多无辜的人牺牲。作为一名法医,他只能为世人提供事实真相,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让自己的同胞陷于危险之中。必要时,牺牲他自己也是在所不惜。这是他步入这个行业之后,就一直抱着的信念和准则。不过在公布事实之前,他应该先告斥小吸血鬼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