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慕富贵。28lu.此人乃吴公讳兢之弟子,有纵横之术,经营边疆,得此人之助,十一郎可得一羽翼”
叶畅想了想,还是方才提到王昌龄提醒了他,让他记起这个张镐乃何许人也。在原本的历史当中,王昌龄为小人所嫉杀,正是这位张镐,为他报了仇。
“张镐大名,吾闻亦久矣,恨无人相荐,不能见耳。”叶畅道:“岑兄若是相识,便替某相邀……不,明后日若有空,某与岑兄往拜见之”
“敢不从命”岑参笑道。
两人相视一笑,叶畅又问还有谁可以举荐,岑参琢磨了些人物,倒不是没有才能,但大多都是不太可能去辽东的。因此他摇头道:“我在长安,交游不广,但张镐有识人之能,若他愿意一起去辽东效力,必能荐一批人”
“确实缺人,不过最好是能做实事之人。”叶畅心中嘀咕了一声,但没有说出来。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应对那造谣构谄之人。十一郎,你既是打算重回辽东,那么对这人就不可容情否则你在外而此人在内,积毁销骨众口铄金,迟早会动摇圣人对你的信任”
叶畅也明白这一点:“你说的是,我会遣人去追查,究竟是何人放出这样的话语”
“还有暗中向你透露消息之人,此人似有善意,十一郎要报复,却也要小心,莫误伤此人。”
“理当如此”叶畅哈哈笑道。
在长安城中,叶畅暗地里的影响绝对不小。不仅仅是当初贾猫儿留下的城狐社鼠的关系,在香雪海转让之后,叶畅化明为暗,让人有意结交各色人物。故此,没有花费太长时间,仅仅是第二日下午,叶畅便得到消息,有文人在酒宴之中大骂他,攻讦他无人臣之体。
然后又有人说他骄奢淫逸,败坏大唐风气,甚至还说他便是少正卯。
“是何贯与费旨二人于步云楼间聚会时提到此事,那文士贪杯,某请他喝了一杯醉黄粱,便将什么都说出来了”
“何贯……费旨……此二人是何许人也?”叶畅有些讶然:“我从未听闻此二人之名,莫非他们当真是激于义愤?”
“某也问过这二人出身,却是前相公李适之家的门客。”
“李适之家的门客……原来如此”
叶畅闻是此语,顿时明白,毫无疑问,这又是李霄那厮的动作了。这个家伙,还真是不吸取教训丨而且他在吃过亏之后,终于有所长进,竟然能想出此等毒计
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等这些人真正发动起来,造成声势之后叶畅再做反应,那就十分被动了。
至于现在……
“当真是李霄?”听得这个回应,岑参讶然问道。
“七成可能是他,不过……”若只是自己拿主意,叶畅就有十成把握,但是要说服岑参助他行事,他必须还要拿出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因此他道:“不过,为了免得误伤好人,今夜我们去证实一下。”
“如何证实?”
“长安城中玉蝴蝶,想来岑兄是听说过的?”
岑参听说过这个名字,玉蝴蝶乃是长安城中这两年间崛起的名妓,不过直到他位于蝴蝶馆的静室之内,才有些恍惚地道:“向来听闻此地价格不菲,那蝴蝶女更是难得的人物……十一郎,莫非这又是你的安排?”
“非我安排,不过与我有些关系。你记得我在洛阳城中的大观园么,大观园中的女主事李季兰,与这位蝴蝶女玉蝴蝶关系菲浅。”叶畅笑着答道。
他没有完全说实话,这蝴蝶馆虽非他的产业,实际上却是受他暗中控制,这也是他留在长安城中的暗线之一。
他们在静室之中,隔着一道薄薄的板子,便是外头的雅间,二人在内并没有等多久,便听得外头雅间里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略带于涩的声音:“竟然真是蝴蝶女……金兄,今日可是承情了”
“我与何兄一见如故,我这人没有别的,就是不喜欢那些奸邪之辈,听得何兄说要除奸去邪,我无拳无勇又无智,便只能出些钱了……哈哈,休要唐突了佳人,蝴蝶女来了”一个声音响起,岑参听出,乃是曾经得叶畅吩咐的一
然后又是一个女人娇声响起:“奴原是风尘中零落之花,哪里算得上什么佳人,不过奴与金郎君一般,平生最恨就是奸邪,何郎君要除奸邪,不知可否与奴细细说说?”
即使未见其面,但在墙这边听得那女郎声音婉啭,岑参也觉得大为心动,想来面见其人,更是千娇百媚。那位何郎君骨头几乎都要酥了,哈哈大笑起来,两个有心,一个无意,只是几盏酒下,何贯便将一肚子里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果然是李霄
岑参看向叶畅,叶畅却是神情平静。
有关李霄与叶畅的仇怨,岑参已经听叶畅说过,他心中也是为李适之老大不值。李适之虽然能力不足,但大体上还有正人之名,可生个儿子,却既蠢又目光短浅。
虽是庸人,可叶畅已经一再宽恕了他,他却象毒蛇一般,在暗中盯着叶畅,时不时就要喷出毒液。这是自寻死路,便是岑参有几分同情李适之的,也知道怪不得叶畅。
待那何贯被打发走之后,他二人离开了蝴蝶馆,岑参问道:“十一郎,你准备如何对付那李霄?”
“此人留在长安,乃是为李适之惹祸”叶畅平静地道:“必须将他赶出长安城,想法子弄到我们积利州去。”
听到“赶出长安城”时,岑参觉得有些不对,这可不是叶畅的行事风格。但听到“弄到积利州”去,他顿时大悟。
李霄若被弄到了积利州,其下场可想而知。
“如何行事?”岑参问道。
“此事朝堂之上自有人会去处置,用不着我们,倒是应对他们造谣之策,我已经有了。”
“哦?”
“还请岑兄替我扬名。”
“扬名?”
叶畅将自己的计划源源本本说出来,岑参听完后沉吟了好一会儿,然后笑道:“李霄竟然会屡次三番与你为敌……这样一来,他费了老大气力,却只是成就你的名声,而且还给他招来怨恨可惜,李太白不在长安,若他还在长安,由他来办此事,必然更好”
第256章孰为奸细空穴风
“子美,你也在此啊”
杜甫抿着嘴,与同他招呼的人见礼,那人笑嘻嘻的,一副春风得意的神情。杜甫看到他这模样,心里就觉得厌恶。
厌恶归厌恶,可是他却无法拒绝这些人,毕竟,他们才是清流。
“今日就要发动了,子美贤弟,你有生花妙笔,此时该拿出来,总不能一直不开口以?”
那人拉着杜甫往太学走,大唐太学乃是国家最高学府,属国子监管辖,鼎盛之时有八千余人,还包括各国留学生在此。要发动群议,太学是必不少的地方,那人与杜甫等,便被安排到此处来。
看了那名为董才的同伴一眼,杜甫在心里又叹了口气。
莫非……真要与叶十一为敌?
此时长安城中街头巷尾,议论最多的仍然是前日办的竞卖会,普通百姓议论这个是图个热闹,富商议论这个是觉得竞卖的方式确实是一个赚钱的好门路,而权贵之家则议论谁家得了精美无双的玻璃器。至于闺阁女流,则是咬着耳朵算计着某家的女郎能从此次竞卖中得到多少收益。
据杜甫所知,就连太学中,玻璃器与傲来国也成了流行的话题。
他们二人赶早便到了太学,不过往常清冷的太学,今日却不同,不少学子结朋呼伴,都在往太学中赶。
“咦,这是怎么回事?”董才讶然道。
“不清楚。”杜甫也很奇怪,不过人多正好,他们所行之事,人越多造成的影响就越大。
董才也是太学生,不过平日里不愿意在馆舍里呆着,更愿意在长安城中四处结交权贵。他拉着杜甫东张西望,终于看到一伙人在那边,其中有些是他认识的,当下便走了过去。
众人没有注意到他们过来,董才见众人不理睬他们,他是个好为大言的性子,当下劈头便是一句话:“国将不国了,你们还在这里闲谈?”
众人转眼看他,一脸都是惊讶。董才顿时觉得心情大好,这种被众人所瞩目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欢喜。
“汝等可知,我大唐都将不为大唐了,铜臭弥天,有钱可使鬼推磨,利欲熏心,沐猴竟然着衣冠”那董才又道。
“董才,你此言何意?”
那些学子们顿时不高兴了,这几句说起来,可是有些容易引起歧意。
“诸位可知香雪海竞价之事?”董才看了杜甫一眼,发觉杜甫讷讷不出一言,只能自己一人顶上:“那叶畅为一己私欲,不顾朝廷官员体面,追逐阿堵之物,品德败坏……”
董才事先有所准备,故此一顶顶大帽子向叶畅头上扣上去,越说越是兴奋,到后来,他于脆跳上一个石礅,手舞足蹈地大声说起来。
这边的特殊情形,让许多人都注意到了,纷纷向这边看来。董才周围聚拢的人越来越多,初时杜甫还在里圈,渐渐就被挤到了外圈去了。
周围学子都紧紧盯着他,他觉得这目光乃是对他的敬仰与崇拜,但是旁边的杜甫却渐觉不对。
大伙的目光最初时是惊讶,后来变成了轻蔑,再后来变成了……愤怒?
为什么不象是对叶畅的愤怒,而象是对这个董才的呢?
“叶畅此贼不诛,天理难容,此奸窃居高位,人神共愤,诸君皆为我大唐士子,国家未来之栋梁,岂能容忍这等幸进之辈阻塞贤路?诸君,与我同讨此贼”
“揍他”
不知是谁喊了声,董才大喜,叫道:“对,正是揍他……”
话未落,围着他的学子一起冲上来,七手八脚,将董才从那石礅上拉下,然后拳打脚踢。
董才惊愕过后大叫道:“打错了打错了,要去打叶畅……”
“就这厮欲败坏叶参军声名,揍,狠狠揍,不打得他满山红紫遍,这厮不知晓花儿为何这么红”
“打”
杜甫在外边完全呆住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模样?
不过旋即他明白,可不能真打出人命来,出了人命,不管哪一方都会有大麻烦
“莫打了,莫打了……”他大喊道。
“这厮与董才一是伙的,一起打”
“啊”见势不妙,杜甫掉头就跑,他与董才关系并不好,而且对于这等行径原本也就不满,跑得毫无压力。也亏了与叶畅在一起时,叶畅给他灌输的生命在于运动的观念,杜甫的身体素质不错,跑起来如一溜烟一般,转眼就躲得没影了。
不过他的逃跑,引起更多人对这边的关注,便有人来劝架。董才抱着头蜷在地上,听得周围还是一片骂声,便是劝架之人也在骂他,心中悲愤莫名: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人散去好一会儿,他才从地上爬起来,一拐一瘸地扶着墙走,周围经过的人看到他都指指点点。他隐约听得有人说:“就是这厮,果然小人”
“叶参军说了,他在前方为国经营,总有小人在背后暗箭伤人……”
“正是,朝廷若不需利,何必收赋税,官员若不需利,何必取俸禄,百姓若不需利,工不织,农不耕,天下何有衣食……竟然说叶参军唯利是图,这若不是蠢得饿死的货色,便是别有用心之辈”
听得这样的议论,董才觉得自己好象明白了些什么。
出了太学,迎面看到杜甫,董才怒道:“杜子美,方才你为何不帮我?”
杜甫一脸怪异之色,看着董才:“如何帮你,几十人围着,我如何帮得上忙?”
“可你也不该只顾自己跑了”
“我哪里只顾自己跑了,方才我去打听过了,你可知道为何你会挨打?”
“还不是太学里的诸生都得了失心疯……你说为何,啊呀,莫非……他们被叶畅蛊惑了?”
杜甫苦笑起来。
何只是被叶畅蛊惑,叶畅比他们还来得早,早就动员人手,请动太学的诸位教谕、博士,召集诸生,做了一个简短的演讲。演讲内容无非就是叶畅的边策、强国富民之策,最重要的是,叶畅宣布,向国子监捐五经等书册四万余册,平均下来,几乎人手五本以上。又宣布设大唐国子监助教助学奖,每年出一万贯,用于奖励国子监中的教授、学子。
换言之,叶畅将整个国子监从上到下,全部收买了
全部支出不过两万贯钱,可对于国子监的一些穷教谕、学子来说,那是占到了大便宜。叶畅才离开,董才便来攻讦叶畅唯利是图,岂不是说国子监亦唯利是图?岂不是在损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