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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阅读285

  起床就琢磨这个事儿,想明白了才好通知她在晚宴前打扮收拾一下。kanshuqun.

  近侍董氏早已起床了,在房里外做一些家务,等着薛崇训起床了才好服侍他。府里的近侍并没有唤他起床的习惯,因为薛崇训从来都是自觉起来。

  按照平常的生活作息,现在他已经醒了却还躺着:是带程婷好还是杜心梅好?这种事无关宠爱和感情,只有权力场的关系。按理兵部尚书程千里一直在主持战争准备的大局,薛崇训近月也特别注意拉拢;不过新进圈子的杜暹更需要热络,毕竟这种裙带关系才刚刚建立,薛崇训也对他的将才很看重。这中间就关系取舍。

  有时候一件小事就不得不让人考虑很多,就像现在,薛崇训慢慢地竟想到新军主帅上去了。他心里一直盘算着组建第二支全骑兵的神策军,对于这种嫡系部队的主将人选很看重……不过现在他比较倾向的人是张五郎。殷辞和张五郎二人一直被薛崇训视作武官中的左右臂膀,既靠得住又有水准,和鲍诚李逵勇这种武夫的见识不可相提并论,如果河东老乡汤团练还在的话也算一个可惜汤团练已经阵亡了。实际掌神策军的人是殷辞,张五郎除了在飞虎团的威望很高外一直没有长期兵权;又加上三受降城的历练机会给了殷辞。薛崇训便有意在新军问题上重用张五郎,以保持平衡。

  想到这里,薛崇训便从床上坐了起来。董氏见状很快就小步走了过来屈膝道:“奴儿侍候郎君更衣。”

  薛崇训指着叠放在柜子上的衣服道:“拿过来,今早我自己穿,有点事儿让你去做。到程妃那边去告诉她,晚上亲王国的晚宴要陪我一块儿去。”

  “是。”

  董氏把衣服拿到床上,便依言出门去了。薛崇训便自己穿起衣裳,然后戴绶带和各种饰品,古代士大夫平常的一套东西确实有点复杂,有些东西完全没有比如“七事”,小刀打火石等玩意薛崇训这种人从来不用,不过大家就兴这样。他觉得可能大伙随身带着小工具出门会给人随时办实事的踏实印象。

  然后他便这身“随时办实事”的打扮无所事事地在府上闲混到了下午。其间找管家薛六过问了点小事,又和近侍妃子们说说话,时间就过去了,一天的时间真的不长能干的事非常少。不过下午稍迟的时候,今天的正事才刚刚开始,吃喝玩乐才是今日的主要内容。

  晋王府正门外的北街上车马仪仗陆续过往,亲王国负责接待宾客的官吏肯定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薛崇训这才不慌不忙地换上了紫袍,在房间里等着程婷过来。

  等了一会儿,就见她身穿大红色袒|胸拽地罗裙进来了,艳红的衣裳配上雪白的肌肤乌黑的发鬓,色彩鲜明让整个房间的感觉都明快自由起来。薛崇训看了她那白生生的乳|沟说道:“打扮好了罢?咱们这就过去。”

  他总觉得眼前的女子和宫廷里盛妆的贵妇感觉迥异,仔细一瞧服饰也是流行的那种并无相异,却不知为何。但很快他就发现了玄机:程婷是素颜,没有弄胭脂水粉。

  她翘起嘴嘀咕道:“孙夫人说这身是时兴的,可我怎么觉得衣胸越来越低了。”

  薛崇训道:“说明大唐的风气越来越奢靡,经济也在发展。”

  这时程婷走过来在他旁边耳语道:“本来袒|胸裙是不兴穿内衣的,可是我发现不穿的话乳|尖都印到衣裳上了,就在里面加了一件窄些的抹胸。”

  “呵呵……”薛崇训笑了一声,心说程婷总是会表现出小家子似的可爱。

  二人便一同乘车到隔壁的亲王国,断断的几步路也是车马仪仗俱全,王侯妃子便是如此,没有公开在外面徒步走路的干法。到了前殿时,只见宾客满堂人们已经到地方等着他们了。

  程婷一直有小女人的性子并没有因身份的尊贵而改变,不过她有那样的名分总是避免不了在这样的场合露脸,经历过多次礼仪举止上倒也得体恰当落落大方。当她和薛崇训一起走进大殿时,艳|光四射引得大家注目,随同官宦贵族一起来的贵妇无不露出羡慕妒|嫉。程婷对这种目光倒也习以为常了,不紧不慢地迈着端正的步子和薛崇训一起走上王位。程婷站的稍稍比薛崇训落后一点,以凸显男主人的地位,不过总体看来也像并肩而行的模样。

  大家一番礼节后入座,赏舞听音饮酒言欢。有官员向程千里敬酒便说道:“王爷身边的王妃是程相公的千金?”程千里便昂首笑道:“我家的侄女儿。”

  程千里被同僚们敬酒最多,很快就喝得脸|涨耳红,不过看起来兴致还是不错的。

  程婷其实也只是个偏妃,和杜家小娘的身份一样。但杜暹和程千里比起来,他这个亲戚就没那么受人关注了,本来也刚进京不久,除了几个故交之外熟悉的官僚不多,而张侍郎等好友和亲王国没有多少直接联系也就未参加宴会,于是大家都不怎么认识杜暹,就显得冷落了他。

  杜暹的修养倒也不错,一个人坐在那里淡然自酌不以为意。身宽体胖的身材白净的宽脸确有几分儒雅君子之风。

  就在这时,官僚们不知怎么起哄起来让薛崇训表演节目……这种事儿在唐朝不算贬低,因为有先例,以前唐太宗在世时就喜欢在大臣们面前卖弄技艺,好像弹琵琶和跳舞都很拿手,很活泼的一个人。

  现在这事儿落到薛崇训头上,恰恰他不是个活泼的人,实在不想表演那玩意。但众人的兴致都很高,作为宴会的主人也应该感到欣慰的,扫兴非明智之举。他便说道:“我于音律只是粗懂一点,舞蹈更是门外汉,恐贻笑大方。”

  “晋王太过谦虚,既通音律何不让臣等一饱耳福?”

  薛崇训纳闷心道:让老子弹琴唱歌,比抄诗还难,今晚怕要出丑了。

  就在这时薛崇训把目光投向了杜暹,大家都没注意这个人,但薛崇训是不可能忘记他的。见杜暹有些落寞的样子,薛崇训便转头说道:“杜将军可通音律?”

  众人这才顺着薛崇训的目光看过去,杜暹坦然抱拳道:“臣略通一二。”

  “不如咱们二人合奏一曲如何?”薛崇训道。

  杜暹微笑道:“请王爷选鼓吹之曲。”

  在这个时代二人合奏的曲子一般都是打击乐和管乐配合,故有“鼓吹”一说。

  薛崇训想了想:“儿时也习过不少,可长久没练已忘记得差不多……哦对了,乐府里有曲《出塞》我记得最清楚,可这曲子已不流行,不知杜将军可记得?”

  选出这种“古董”薛崇训也是无奈,恐怕一般人早就不奏的曲子,杜暹也不一定会。就像在现代ktv里,你非得点一首上个世纪的小众老歌,谁他|妈会唱啊?

  却不料杜暹张口就唱道:“侯旗出甘泉,奔命入居延。旗作浮云影,阵如明月弦……可是这首?”

  “哈哈,就是就是!”薛崇训高兴地不住点头。

  杜暹微笑道:“臣与王爷合奏,便只择鼓与横笛罢。”

  “成!”薛崇训忽然记起儿时的欢乐,已经有点遥遥欲试了,立刻就下令道,“来人,把乐器给拿上来。”

  乐坊的歌妓很快就把鼓与横笛摆上了大殿,众臣都兴致勃勃地等着,期待的目光里充满了欢快。杜暹问道:“王爷选鼓还是吹?”

  薛崇训道:“我用横管,你用鼓。”

  奴婢们听罢便将横笛献上了台阶,薛崇训接了过来先试吹了两声,这时杜暹也随手敲了两下鼓。一开始试音都是没有章法的,不料开场数声,竟也颇觉相配,非常有默契的感觉。薛崇训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异样,记起在河陇时杜暹“意外”来救,事前都没商量好的事儿,却如此恰到好处,就如这鼓吹配合,真是十分玄妙难解。

  第七十四章默契

  既无曲谱又无准备,薛崇训很久没结束音律很多地方记不太清楚,时不时就会走音,不过杜暹都能适时地调整鼓声与之协调。虽然在行家眼里其间出错处颇多,不过一吹一鼓之间竟能流畅毫无凝滞。仅是娱乐和调节宴会气氛这样的演奏已算不错了。

  这是薛崇训近些年来接触音律时感觉最好的一次,至于更久之前的感受已经记不得了。心情随着调子的起伏而变化,时而明快激扬时而厚重宏大,音乐不是停滞的,它就像一条流畅的河流一刻不停地在每一处山峦低谷中流动,没有一刻停留也没有一刻相同。

  宾客们也一起来到了这条河流,他们的神情表现跟着“出塞”的调子而变化。就算是精通音律的中书令张说,也露出一副适然倾听的模样,证明薛崇训和杜暹的演奏尚堪入耳。周围的表现鼓励着薛崇训的发挥。

  人们总是在寻找每一个让人振奋或欢乐的时刻,借以冲洗俗事的烦恼和麻木。特别是薛崇训这样的人,他常常感觉事事毫无感觉。也难怪,当普通人对世间悲欢离合报以极大同情的时候,甚至有人怜悯到杀鸡杀猪也于心不忍,他却杀表兄表弟、生父被外婆杀,也曾见整城的男女老幼被屠;同时穷奢极|欲也到了极致,这个时代的享乐啥没见识过。于是剩下的就只有麻木。

  不想今日只是合奏鼓吹,就能让他的心情愉悦起来。

  在起伏的旋律和鼓声中,薛崇训好像看到了千军万马在辽阔的草原荒漠上驰骋,仿佛感受到了荣耀与热血,还有一股子难以言表的精神。

  他吹奏得更出神了,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不是站在这长安豪宅中的宫殿里,而是在茫茫的辽原风吹草地见牛羊,他的长袍在随着大自然的微风而舞,笛声在悠远地回荡……第一次觉得这酷似裙子的长袍如此古意盎然如此合身。

  一曲罢,众臣纷纷抚掌赞叹,有的甚至拍马“余音绕梁三月不绝”,这当然是夸张,当薛崇训听吹捧的话多了就自然能分辨出什么是实话什么是恭维。

  但这是一场比较顺利流畅的合奏确是真的,薛崇训看了一眼杜暹,在众人面前也不好把话说得太过,便淡然说了一句:“皆因杜将军变鼓协奏,配合得当。”

  杜暹微笑着抱拳道:“既是合奏,自非一人之功。”

  薛崇训轻轻点头,心道:初时他被冷落,不因此而焦躁,现在被夸赞也不忘形,确有几分古君子之风;换作战场胜败变幻,此人应能“不骄不躁”。

  让薛崇训最难理解的还是那种默契。按理他与杜暹是在河陇之战时才第一回见面,交往的时间并不多,现在关系进展的主要原因是联姻;可是他却能在出错的音节上予以配合,在毫无准备的突发情况下恰到好处地出现,这种默契实在玄妙。

  此时薛崇训已不知不觉地对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过他并没有马上表现出来热情,因为以他的身份地位,对下面人的冷热表现干系诸多,不能光凭一时的心情;正如赏罚之度,你不能高兴了就大手大脚地乱赏。汉朝时写《过秦论》那个大名鼎鼎的贾谊,便是深受文帝喜爱,俩人常常秉烛夜谈废寝忘食,结果因为各种原因贾谊还是没能得到重用。

  薛崇训想用杜暹,便并不急于一时表现得对他过热,毕竟这朝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才。

  不过这些并不能阻挡薛崇训私下里的兴趣。宴会结束之后,程婷与他一同回府,本来程婷今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又在贵妇们的妒嫉羡慕之下衬托得更加诱人,薛崇训应该就让她侍寝才对;不料他却说要休息。过得一阵,又叫奴婢去唤杜心梅过来。

  杜心梅的长相和杜暹有几分相似,肤白|肉肉的,倒也不能说她胖,只是胳膊腿儿甚至腰身不像府上其他十几岁的女孩儿那般有纤细的感觉,胸脯也是十分硕大。言行举止也是从容不迫颇有大家风范。

  今晚薛崇训刚从欢宴上回来又喝了一点酒,此时满面红光,显然心情很好。可是杜心梅的言行举止却没有因此丝毫放松,更无轻浮的表现,依然有模有样地行了一礼。

  面对着这样一个女人,薛崇训也就无法玩笑了,过得一会便用很随意的口吻问道:“对了,你父亲是怎样一个人?”

  杜心梅道:“家父不拘言笑,管教很严,时时教我们重孝守礼。”

  “我不是指这个,是……唉,算了。”薛崇训想了想说,“他平日喜爱音律?”

  杜心梅道:“他在家中住时,每日旁晚都要到琴房静坐,是为‘一日三省吾身’,却很少听见有丝竹之声。”

  薛崇训叹了一口气,觉得这样问实在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也就打算作罢。这时杜心梅说“侍候郎君宽衣”,薛崇训却仍然情绪很高毫无睡意,甚至想继续吹奏一曲以解余兴,不过他转头看了一样窗户,时已深夜此时和妾室在房间里还摆弄那东西明天孙氏可能又要说他了。既然宽衣睡不着,想来只有那事儿。

  唐朝比其他朝代开放自由,民间士林却仍重儒教,显然杜心梅是一个深受礼教熏陶的人,于是在这方面显得呆板拘束无甚情|趣。不过薛崇训了解这种矜持含蓄的文化,便也懂得其中的另一番特点。

  她规规矩矩地先把薛崇训的外衣去了服饰他躺下,然后就去把蜡烛全给吹灭了,薛崇训并不喜欢摸黑|搞|那事儿,但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等房间里归于黑暗,她才细细索索地自己宽衣解带,然后仰躺在了旁边,等着薛崇训想干嘛就干嘛,显然在她的眼里女子不能主动恐有淫|娃荡|妇的嫌疑。

  薛崇训伸手一摸,摸到了软软的肉肉的身体,她没有出声也没反应,这让薛崇训感觉有些奇怪,有种玩充|气东西的错觉,不过他也不计较。

  过得一会儿,眼睛总算适应了黯淡的光线,月光从窗户纸中透进来,灭了灯才让人察觉到它似乎幽蓝的光辉。这个季节天气尚热没盖被子,薛崇训总算接着隐隐的月光看到了旁边白生生的玉|体。他觉得这种沉闷的姿势不能消解余兴,便命令道:“转过身去。”杜心梅片刻之后还是顺从地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