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叹了口气道:“那是因为,属下也是刚刚想通这一点的。33yq.me”
当天晚上,就在距离卫州城墙外不足五百米的地方,汉军竟然大模大样的开了一个篝火晚会。汉军士兵们围着一堆一堆点燃的篝火,拉着手跳着笑着,大声唱歌,大口喝酒。丝毫都不顾及城墙上虎视眈眈的目光,他们玩的很欢乐,很有感染力。甚至一些将领也加入到篝火晚会的人群中,与士兵一起发泄着这些日子以来的憋闷。到了后半夜,或许是因为找不到了干柴,那些应该遭雷劈的败家仔汉军士兵们,竟然抱来成捆的草料来烧火!
因为汉军那边照的灯火通明,离着又没多远,汉军的一举一动城墙上的守军都能看得很清楚,他们唱的歌听得也很清楚。带着疑惑,楚飞虎也站在城墙上仔细观察这汉军的举动,但是他也不是很能想明白汉军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倒是一位郎将,想到了一个最有说服力的猜测。那就是,汉军之所以这样嚣张的做法,无非还是想把周军引出去。汉军喝酒跳舞唱歌,戒备松散,这确实是一个夜袭的好时机,但这时机是汉军自己送上门来的,所以楚飞虎不要。坚决不要,必须不要。
而汉军烧了不好战马草料这件事,在楚飞虎理解,应该是在炫耀。城里粮草只够再坚持一个月多些,而汉军并不缺粮,他们是想用焚烧草料这样愚蠢的行为来刺激周军,楚飞虎不认为这个办法很妙。在他看来,随着汉军已经逐渐失去了耐心,那个号称足智多谋的汉王刘凌,也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了。
汉军肆无忌惮的跳着,唱着,疯狂着。周军则冷眼旁观着,看傻子一样看着汉军士兵们手舞足蹈。大部分周军士兵都不明白汉军是要干什么,难道仅仅是纯粹的娱乐吗?在城墙上那些看戏的周军中,有一个叫做祀常的士兵,在看到城外的汉军用战马的草料烧火之后,忽然眼神一亮,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汉军疯了半夜,周军也看了半夜戏,玩的乐呵,看的迷糊。到了早晨,换防的士兵们登上城墙之后,一夜没睡的周军士兵们打着哈欠下去,准备回营房睡觉。祀常跟往常一样,回到大营之后洗了把脸,然后吃了一碗粥之后回到营房倒头就睡。一直睡到日头偏西他才起来,肚子咕噜噜的叫着,尿了一泡黄尿之后,肚子更空了。
他漫无目的的在大营里随意走着,然后找了个土坡坐下来,百无聊赖。现在唯一要做的,似乎只是等着晚上那顿粥了。睡过时间,中午饭没有赶上,现在粮食已经开始限量供给,他也找不到吃的东西。
巡逻的士兵看到他之后也没有表示出关注,战争期间,每日的操练反而不需要进行了,士兵们出了上城墙上轮守之外也找不到事情做。往常的时候还有士兵们较力摔跤嬉戏,可是自从粮食限量之后,谁还傻乎乎的卖力气摔跤玩?
把嘴里叼着的毛毛草啐掉,祀常站来了伸了个懒腰,朝着辕门处走去。辕门处今日轮值的正是祀常一个营房的兄弟,看到祀常往辕门外走,站岗的士兵问道:“祀常,你要干嘛去啊!”
祀常拍了拍肚子苦笑道:“睡的过了头,中午饭没有赶上,现在饿得肚子难受啊,熬不住了,想去我妹妹那打秋风。”
守门的士兵都知道祀常有个妹妹就住在水弄巷子里,开着一家豆腐店,虽然他们兄妹到了卫州才半年时间,但他那个妹子已经是远近闻名的豆腐西施了。只是被围城之后,买不到豆子,想来他妹妹那个豆腐店也是没有生意做的。祀常经常偷偷出营去看望自己的妹妹,回来的时候往往都会带回来些好吃的东西跟大家分享。所以,大家对他出营这事也就习以为常,虽然在军法上这是不允许的,但没有人愿意较真。城里有亲人的士兵们都会抽空回家看看,这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即便执法队的人知道了,往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几个同营的士兵还见过祀常那个水灵灵的妹妹,大家都经常起哄说希望能给祀常做妹夫。老实的祀常总是嘿嘿的傻笑几声,并不介意这有些过分的玩笑。就因为他的傻乎乎和实诚,在营房里人缘倒是出奇的好。
“有个妹妹就是好啊,祀常啊,什么时候带着我过去,亲事托了这么久,也该定下来了啊!哈哈!”
守门的队正开着玩笑,肆无忌惮。
祀常像往常那样傻乎乎的笑了笑道:“这是大事,总得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才行的,刘大哥别在取消我了。若是我妹妹那生意还做着,我给刘大哥带回点来吃。”
那队正哈哈大笑道:“好啊好啊,我最爱吃你妹妹的豆腐了,那个水嫩嫩哦,那个滑!多带些回来,让弟兄们都尝尝!”
祀常似乎是听不出那队正话里的荤味,只是傻乎乎的点头道:“那是应该的,只要我妹妹还在做豆腐,就一定带回来些。”
那刘姓队正笑道:“快走快走,一会儿让执法队的人看到就坏了!”
祀常抱拳道:“多些刘大哥。”
出了辕门,祀常加快了脚步,或许是饿得狠了,他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着。脚步很急,而且有些不稳。大家看他这副饿死鬼投胎一样的憨傻样子都哄笑起来,从后面喊着祀常莫非你妹妹的豆腐你也赶着回去吃吗?祀常回头憨傻的笑笑,逗得众人笑的更厉害了。只是没有人看到,在祀常回过头来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神中,一丝凌厉,一闪即逝。
祀常到了水弄巷子后,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后走到了他妹妹的那家豆腐店门前,果然,门关着。没有原料,总不能凭空变出豆腐来。他妹妹若是有那个法术的话,也就直接变出来一座金山了,还变豆腐做什么。
三长两短,祀常貌似很平常的敲了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长相颇为秀美的女子探了半边身子出来,见是祀常,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哥,你怎么回来了。”
祀常道:“有吃的没?先弄一些,饿死我了。”
他妹妹点了点头道:“还有些存料却不敢做豆腐了,留着自己家里吃,谁也不知道那些该死的汉军还要围城多久,总不能饿死了。”
说完,转身进了屋子。祀常随后跟了进去,然后将门关紧。
“城外,来消息了!”
进了门之后,祀常忽然说道。他妹妹正往前走着,听祀常说完这句话身子一颤,猛地回过身来,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但是祀常能看的出来,她的眼神里,有一种激动难以掩饰。是呢,已经和城外失去联系很久了。他们这些潜伏在城里的密谍,虽然能通过祀常将消息偷偷绑在羽箭上射出去,但却无法得到城外的指示。他们的日子过的是痛苦的,因为他们,比卫州的守军和百姓,多了一种煎熬。
“有人跟你接头?”
名叫祀泉儿的女子微微颤抖着嘴唇问道。
祀常摇了摇头道:“回组率大人,并没有人与我接触。昨天轮值的时候,我看到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对面的小西山上。”
“你是说?指挥使大人亲自到了卫州!?”
祀泉儿是她的真实名字,她是潜伏在卫州的三处密谍的组率。而祀常本名叫做赵山,祀常是为了掩饰身份而用的化名。
“我不会看错的,正是指挥使大人的马车,那辆天下独一无二的马车!”
第三百七十三章密谍之威
祀常回到大营的时候,一脸歉意的对守门的士兵们摊了摊手道:“没了豆子,我妹妹的豆腐店也开不下去了。只喝了一碗粥,倒是没能给兄弟们带回些吃的来。”
那队正笑道:“如今城里早就缺了粮草,你妹妹那小小豆腐店若是还开着的话,那也神奇了。兄弟们都是跟你闹着玩的,快回去吧,再过一会儿就该吃晚饭了,等着那碗粥下肚之后,今天也就没有什么念想了。”
祀常道:“吃完了就睡,还能挨的久些。”
说完,对守门的士兵们抱了抱拳,往营房的方向走了过去。一个周军士兵凑近那刘姓队正低声道:“头儿,你看这祀常一去一回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那队正警觉的看了那人一眼问道:“什么不对劲?”
那士兵嘿嘿笑道:“到了妹妹家却只喝了一碗粥就回来,这祀常看起来倒是神清气爽了不少。我就想了,是不是他妹妹那滑-嫩嫩的乳豆腐都便宜给了他?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家妹子自家用呗,还剩了一笔嫁妆!”
那队正呸了一声,一脚将那士兵踹到一边说道:“呸!你这牲口嘴里吐不出一句人话,滚滚滚,老老实实站着去!”
那士兵讪讪的笑了笑,心说这玩笑只有你开得,老子就开不得,不就是个小小的队正吗,汉军杀进来第一个就宰了你!他在肚子里狠狠的骂,脸上的表情却带着笑,很灿烂的笑,似乎挨了那刘姓队正一脚之后,他好像也跟吃了两碗乳豆腐似的,神清气爽起来。祀常回到了营房里后在自己的铺位坐下来,有些失神的发呆。
一个士兵问道:“祀常,这是咋了,发什么呆?”
祀常叹了口气道:“唉......我妹子那家小豆腐店已经断了原料,家里也快揭不开锅了,这汉军还不知道要围多久,她一个女孩子家,要是没了粮,可怎么过啊。”
那士兵跟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祀常,只是拍了拍祀常的肩膀说道:“走吧,该吃饭去了,喝完了今儿晚上那口粥,一天就又过去了。”
祀常点了点头,有些木然的跟在那人身后往吃饭的地方走去。一边走,他一边好像不经意的往远处辎重营的地方看去。全营的粮草都集中在那个地方,守备森严。要下手,不容易啊。汉军点燃料草的那一刻,他其实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城外的袍泽是在用这样一种奢侈的手段来告诉他,指挥使大人让他烧了周军的粮草!
他把这件事告诉了组率祀泉儿,祀泉儿的看法和他一致。为了不引起怀疑,祀泉儿让他先回大营,把周军辎重营的情况打探清楚之后,再商议如何把粮草烧了。祀常回去大营之后,祀泉儿就在门口那颗歪脖子老槐树上栓了一根红绳,没人看到她做这件有些无聊的事。但是到了晚上,有六个人悄悄到了祀泉儿的家门口,用监察院联系的方式敲响了房门。
当祀泉儿把城外的指示说了一遍之后,监察院三处的密谍们都有些激动。他们就潜伏在卫州某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时刻准备着也等待着组率的召集。与城外失去联系很久了,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很急迫。卫州防御的好像铁桶似的,汉军如果攻不进来的话,拖上个三五个月,说不得他们都会活活的饿死。即便监察院三处的密谍,每一个人都做好了时刻牺牲的准备,但一想到死亡的方式竟然会是饥饿,他们就都有些不寒而栗。
幸好,院子里那位在他们眼里神灵一样的指挥使大人到了。然后通过那么一种特别的方式给他们下达了指示,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些兴奋。只是兴奋之后就是忧虑了,以他们这几个人的力量,真的能将周军的辎重营烧掉吗?毕竟,他们一共只有八个人。要想混入戒备森严的辎重营,难如登天。
“刘福,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取得了杜广坤的信任?”
杜广坤是卫州城里最大的富户,明面上他是一个做绸缎生意的正经商人,其实,他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私盐贩子。贩卖私盐是暴利,但也是大周朝廷明令禁止的。一旦被抓到,那就是杀无赦的大罪。可惜的是,大周的朝廷都瘫痪了,谁还有心思抓私盐贩子?更何况,这卫州城里上到军队的将军楚飞虎,下到那些卫州府的衙役,杜广坤都送礼送了个到,谁会跟他过意不去?
这杜广坤,应该是城里最不愁没粮吃的那个人了。他家里的粮仓,存着足足六千石粮食,卫州有守军两万,这六千石粮食够吃一个月的了!在汉代,一石粮食是二十七斤左右,也就是十三点五公斤。而到了唐代,三十斤为一钧,四钧为一石,也就是说,一石粮食就是一百二十斤。六千石,足够两万守军多坚持一个月的。若是省着点吃,每人每天半斤定量的话,吃两个月以上都没问题。
宋代的时候,一石粮食与唐代几乎没有差别。沈括著作梦溪笔谈卷三中说:“凡石者,以九十二斤半为法,乃汉秤三百四十一斤也。”宋代是六百四十克一斤,一石就是五万九千二百克,就是五十九点二公斤。
叫刘福的密谍说道:“回组率,属下已经取得了杜广坤的信任,虽然还没有到言听计从的地步,但已经能影响到他的决断。”
祀泉儿展颜一笑颇有几分妩媚味道:“那就好,一会儿你就回去,想办法让杜广坤主动给周军献粮!”
刘福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祀泉儿的意思。只要杜广坤肯献粮的话,送粮的时候混进去几个人就不难了。只要进得了辎重营,点火,总会有机会的。
刘福回到杜府之后,没有急着去找大盐商杜广坤,而是拿了酒壶坐在院子里,喝一口酒叹一口气。有丫鬟经过问道:“管家,你这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杜府里的人都知道刘福曾经救过老爷的命,老爷对此人十分的信任。虽然才进府不到半年,却已经是府里的大管家了。平日里日常之事,多半都是刘福在忙活着。所以杜府里的那些下人们,对刘福也是十分的恭敬。
刘福故作深沉的说道:“眼看着卫州不保,城破之日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汉人,必然会将卫州屠为一座死城,到时候你我都不过是一具被野狗啃食的尸体罢了,唉......我如何能不心烦?”
那丫鬟被他说得吓了一跳,脸色逐渐变得惨白起来:“怎么会,城里不是还有楚将军的数万大军呢吗?汉人一时半会儿是攻不进来的,只要有楚将军在,应该不会有事吧?”
刘福叹道:“你个妇人家懂得个什么?”
“正巧”杜广坤回来-经过,听到刘福的话后眉头一皱训斥道:“刘福,你又在危言耸听!若是被兵老爷们知道了,定然治你个然乱军心民心之罪!”
刘福装作才看到杜广坤,连忙起身行礼道:“老爷,不是小人危言耸听,实在是......实在是如此啊,今日才从军营里一个表亲那里听来个坏消息,实在是坏得不能再坏了。”
杜广坤神色一变,冷哼了一声道:“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率先进了屋子。
刘福的嘴角不易觉察的挑了挑,躬着身子跟着杜广坤进了屋。
“说!到底听到什么坏消息?”
杜广坤来不及坐下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刘福连忙凑过去,贴着杜广坤的耳朵说道:“老爷,大事不好了。如今周军大营里已经断了粮草,只怕再坚持不了三五日了。到时候粮草一断,周军必然弃城而走,汉军破城而入找不到周军,还不拿咱们这些老百姓出气?只怕到时候,满城的人没几个能活下来的。”
杜广坤骂道:“胡说!就算周军跑了,汉军凭什么拿老百姓出气?我可不曾听说,汉军有屠城的习惯!”
刘福苦笑道:“老爷你也知道,我是从洛阳逃难到咱们卫州的,多亏了老爷慈悲我才活了下来。旁得我不知道,那洛阳可是被刘凌那厮屠成了一座死城的!只是那刘凌假装仁义道德,封锁了消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罢了。小人也是死里逃生,藏在死人堆里才侥幸逃了出来。我还听说,当初汉军攻破晋州的时候,攻破蒲州的时候,都是屠了城的,不然,那刘凌又怎么会落下一个屠夫的外号?”
杜广坤眉毛一挑道:“照你这么说来,咱们卫州是守不住了?”
“没有粮食,周军肯定是守不住卫州城的。”
杜广坤道:“我与楚将军颇有交情,明日就去问问他,若是真如你所说的话,咱们也要早做打算了。”
刘福道:“老爷怎么如此糊涂?就算老爷去问,那楚飞虎肯说实话?如今周军大营里的士兵们都不知道已经快绝了粮草,小人那表情若不是在辎重营做事,也是不知道的。为了稳定军心,楚飞虎肯定不会说粮草已经没了。”
杜广坤急道:“那可如何是好,我这么大的家业,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被人抢光了吧?”
刘福叹道:“若是周军再能坚守一个月就好了,不是说定安军节度使,周王裴战已经击败了朱三七了吗?咱们卫州是周王回师开封的必经之路,周王无论如何也是不能任由卫州丢掉的。所以,只要楚飞虎能坚持到周王大军回师,咱们卫州就有救了。”
“他没了粮草,如何能守住卫州!”
“老爷?”
“嗯?”
“咱们......有粮食啊。”
“不行!粮食都给了楚飞虎,我这一大家子人怎么办!”
“老爷,难道楚飞虎不知道老爷府里,有存粮吗?老爷你想想,若是周军真的没了粮食的话,那楚飞虎肯定是要想办法的。他既然知道老爷府里有粮,会不打这个主意?与其......与其被楚飞虎派兵将粮食抢了去,说不得还要给老爷安上什么罪名,将咱们府里的人都屠杀干净,还省得他楚飞虎落下什么恶名!咱们实在不如自己将粮草献出去,这样一来的话,楚飞虎难道还能对老爷下手?到时候等周王殿下回师,老爷献粮有功,说不得还能捞到一份天大的前程呢。”
刘福顿了顿道:“老爷这些年的生意,那楚飞虎可是一清二楚的。”
杜广坤怔住,摆了摆手道:“你且先下去吧,容我想想。”
第三百七十四章我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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祀常远远的端着一碗稀粥,一边吸溜吸溜的喝着,一边往辎重营那边漫不经心的走过去,眼睛不时瞟一眼辎重营那边来回巡逻的警卫。他不敢靠得太近,上头已经下了命令,但凡有人敢无故接近辎重营的,一律杀无赦。祀常能猜测到上头为什么下这样一道命令,估计着,辎重营那边的粮草并不多了。
前几天有几个士兵想到辎重营里偷点吃的被巡逻队发现,结果连请示都没用,直接乱棒打死了。所以祀常小心翼翼的靠近到辎重营十几步以外就停下了脚步,然后靠在一座帐篷上坐下来,看上去很专心致志的喝着那碗稀粥。他不是想看粮草还有多少,而是要看巡逻警卫的破绽。前后两支巡逻队之间的间隔大概是两分钟,祀常把巡逻队的人数,巡逻密度和路线都记在心里,然后端着粥碗返回了驻地。
第二日午后,祀常又出了大营,一路哼着小曲往妹妹祀泉儿的豆腐店走去。到了祀泉儿的家里,三处的密谍已经齐聚在这里了。刘福从杜广坤的府里带出来几大块腊肉,一只烧鹅,还带了一坛子酒。祀常知道这顿饭的意义,大家也都知道,所以吃饭的时候谁都不用客气,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因为大家都明白,这顿饭,或许是他们今生的最后一顿饭了。
烧周军的辎重营,即便成功,也是九死一生。
祀泉儿,作为卫州城里三处密谍的组率,今天却很少说话。她亲自端起那个酒坛,给七名手下将面前的酒碗满上。
“按理说,院子里有规定,执行任务之前是不准喝酒的。”
祀泉儿轻轻的说了一句,随即笑了笑道:“不过今天咱们就把院子里的规矩放一放,只要不喝醉,就行!”
大家笑,只是笑声却并不畅快。
“组率,听说,咱们来卫州之前,指挥使大人亲自接见过你?”
一个平时装扮成货郎的密谍好奇的问道。
指挥使赵大,在监察院监察卫的眼里,就好像神一样的存在,在他们心目中,那是仅次于汉王的人物。赵大在老百姓的眼里是神秘的,同样的,在他们这样的低级密谍来说,也是十分神秘的。那个整日做在轮椅上的男人,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