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
面对着武后的软言相劝,高宗实在是拉不下面子朝武后发飙,无奈地沉默了片刻之后,不耐地挥了下手,气咻咻地断喝了一声,算是同意了武后的请求。hongteowd.
“诺!”
高宗话音刚落,一名随侍在前墀上的小宦官见机极快,抢在其余宦官之前应了诺,大步流星地便冲下了前墀,向着宫门方向赶了去……
“七弟,怎地还没动静?不会出甚意外了罢?”
宫里已是翻了天,可等候在宫门外的诸般人等却并不清楚,眼瞅着太阳已是渐渐西沉,议论声渐起渐响了起来,直吵得李贤也因之心浮气躁了,斜眼看了看神色依旧从容淡定的李显一眼,忍不住出言问了一句道。
“太子哥哥请放心,不会有事的。”时间已过了如此之久,李显也不敢肯定事情一定会按自个儿预计的那般进展,心里头不免也起了些忐忑,可却不能也不敢在此时说甚丧气的话儿,只能是强自镇定地笑了笑,一派风轻云淡状地安慰道。
“这……”
李贤的心虚得很,哪怕李显已是再三保证了,可他依旧放心不下,狐疑地看着李显,嘴角抽搐不已地待要再问,却又不知该从何处问起,直急得耳根都有些子红了起来。
“太子哥哥快看,有动静了!”
李显眼神好得很,早早地便发现了一名正朝着宫门处跑来的小宦官,心中不由地便是一动,小声地提醒了李贤一句。
“哦?”
李贤闻言之下,自是顾不得在追问个不休,忙不迭地将视线转向了宫门处……
第三百三十五章领导权之争(六)
“陛下有旨,宣太子殿下、英王殿下并诸臣工德阳殿觐见!”
那名从则天门里冲将出来的小宦官显然是第一次主持传旨仪式,尽管勇气可嘉,可行动上却是不免稍有些慌乱,言语间也不无高和胜那等老手们拖腔拖调的做派,疾步冲到群臣面前,连口大气都顾不上喘,便急忙忙地将旨意宣了出来,直到传完了旨,这才惊觉自个儿的失态,不禁尴尬得手足无措了起来。
“儿臣(臣等)领旨谢恩!”
诸臣工都已是等得心焦无比了的,这一听高宗终于见招,自是无人去关注那名小宦官的失态,各自谢了恩,乱纷纷地便向着宫里行了去,倒是李显稍留了些心思,并未急着随众进宫,而是笑呵呵地走到那名小宦官的身前,一抬手,一张百贯的飞钞已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了那名小宦官的衣袖之中。
“陈公公,有劳了,父皇可好?”
这名小宦官名叫陈颂,乃是高宗新近提拔起来的心腹之一,旁人不知其根底,李显却是知其颇受高宗的信赖,自不会放过这等套近乎的机会,这便笑着问了一句道。
“陛下很生气。”
陈颂刚进宫没多久,拢共算起来也就是两年不到,去岁方才因机缘巧合调到了高宗身边,任随侍,因着乖巧之故,甚得高宗的宠信,只是尚不曾得到提拔,目下还只是名普通宦官而已,对于李显这等威名赫赫之辈,一向颇为畏惧,此际见李显又是送红包,又是温颜相问,心下自是颇为受用,感激之余,也没藏着掖着,低声地提点了一句道。
很生气?哈哈,好一个很生气,看样子,大事已是成了一半了!李显怕的就是自家老爷子不生气,但消老爷子一生气,李显的目的便已算是达成了大半,心中自是颇为振奋,可也没甚旁的表示,只是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即疾步追上了正埋头向德阳殿行去的李贤,自是没注意到身后的陈颂望过来的激动之眼神。
“嗯?”
李贤虽是埋头走路,但却并非心不在焉,自是早就注意到了李显没跟将上来,心里头难免有些发虚,唯恐李显在这等紧要关头上玩起了退缩的把戏,若真要是如此,他可没把握应付得了如此大的场面,此际见李显已从后头追了上来,心虽稍松,可好奇心却又起了,虽不方便发问,可还是轻吭了一声,以示探询之意。
“嗯!”
这等人多眼杂的地儿自不是交谈的好场所,李显就算有话也是说不得的,只能是重重地点了下头,同样是轻吭了一声,所不同的是李显的嘴角边却是挂着自信的微笑。
“呼……”
一见李显如此神情,李贤悬着的心顿时落了地,长呼了口气,也没再多废话,昂着头,大步向前行了去,脚步有力而又自信,一派大事已定之豪情。
还好,这厮总算没呆到无可救药之地步,但愿这小子能多支撑些时日!李贤那龙行虎步的架势一出,李显自是暗笑不已,可也没甚表示,只是默默地跟在了李贤的身后,心中反复地推演着即将开始的这场朝廷风暴,以确保万无一失。
“儿臣(臣等)叩见父皇(陛下)!”
一众人等方一行进大殿,入眼便见高宗黑着脸端坐在龙床之上,而一向总与高宗并排而坐的武后此番却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了龙床的一侧,大殿里的气氛嗅起来便是无比的怪异,诸臣工都是明白人,心中虽惊疑交加,可礼数上却是不敢有失的,由李贤领头,一众人等纷纷抢上前去,各自大礼参拜不迭。
“诸爱卿免礼平身,来人,给太子赐坐!”
这一见李贤兄弟俩率领着诸臣工到来,高宗紧绷着的脸略微缓和了些,不过么,却依旧不见一丝的笑容,只是声线平淡地吩咐了一句道。
“臣等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跟随李贤兄弟俩前来的朝臣们大半是二者的心腹手下,可也有不少是闻风赶来凑热闹之辈,大体上都明白此番朝议的内情复杂至极,在情况不明之下,自都不会急着进谏,照着老例谢了恩之后,便即按品阶高低分列在了两旁,唯有太子李贤却是施施然地走到前墀下的锦墩上端坐了下来,面带微笑地看着下头诸般人等,举止间隐隐然已是有了贤明太子之气象。
“显儿,有人告尔抗旨不遵,尔可有甚解释么,嗯?”
高宗沉默地环视了一下殿中诸臣,目光最终落在了李显的身上,假咳了一声之后,略有些不悦地问了一句道。
“回父皇的话,儿臣向来不敢无礼非法,实不知此等指控从何而来。”
李显乃是有备而来,对于高宗的反应自是早就算计到了,这一听高宗发了话,李显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大步行到了殿中,委屈无比地应答道。
瞧李显这话说的,宛若他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登时便令李贤憋不住想笑,好不容易方才强行忍将下来,可脸已是生生憋成了猪肝色,下头的群臣们么,大体上也差不了多少,唯有高和胜却是急得直欲抓狂,至于武后么,虽淡定如常,可眼神里的厉芒却是暴闪不已——自开唐以来,还从未有哪个皇子似李显这般胆大妄为而又脸厚如城墙者,别说暗底下了,便是明面上的违法之事李显就干得少了不成?偏生这主儿油滑得紧,愣是回回都吃干抹净,让人怎么也抓不住把柄,先前方才当众暴打了高和胜,这会儿倒装起无辜来了,当真令人啼笑皆非的。
“嗯?”
高宗显然也没料到李显会如此说法,登时不由地便是一愣,旋即便是一阵怒气从心底里狂涌了起来——高宗原本最看好的继承人便是李显,做出了诸般努力想要让李显入主东宫,却没想到李显居然不领情,这本就令高宗气恼在心的,只是不好发作李显罢了,此番虽愤怒于武后的妄为,有心给武后一点颜色看看,可与此同时也存着教训一下李显的意思在内,此际之所以将李显叫了出来,本意便是如此,毕竟高和胜当众被打乃是事实,倘若李显就此事辩解上一番,高宗也不会过于己甚,最多也就是喝斥上一番便做罢了,可眼下李显居然一推三四五地装无辜,高宗又怎能不因之大怒的,这便猛拍了下龙案,断喝了一嗓子:“高和胜!”
“奴婢在!”
高和胜不愧是宫中混久了的人物,只一瞅见高宗的脸色,便已猜知高宗的火气乃是冲着李显而去的,登时便来了精神,赶忙从旁闪了出来,一头跪倒在地,高声应答道。
“哼,好个不敢无礼非法,那朕问你,那狗才的脸又是何人打的,嗯?”
高宗压根儿就没理会高和胜的大礼参拜,怒气勃发地瞪了李显一眼,手指着高和胜,气咻咻地喝问道。
“回父皇的话,此人脸上的伤确是儿臣所为,不过,儿臣却有非打不可之理由!”
高宗这么一震怒,满殿大臣皆被震慑得不轻,先前还憋着笑的李贤更是脸色瞬间煞白一片,然则李显却是半点都不在意,直截了当地承认了下来。
“讲!”
高宗气上加气之下,险些就此拿李显作了法,可到了底儿还是没舍得这么做,只是脸色却是愈发黑了几分,阴森森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来。
老爷子生气了?哈,那就对了,您老要是不生气,这戏还真就唱不下去了!面对着高宗的盛怒,一众人等尽皆骇然,可李显却是一点都不在意,只因他很清楚高宗的性子,若非盛怒的话,他是断无胆量去处置有关武后的一切事情的——就在等待朝臣们到来的这么段时间里,高宗心头的火气已是渐消,胆子么,自然也慢慢地将要恢复原状,此时不给高宗一点刺激的话,李显可不敢想象接下来的朝议会成怎生模样,而这,正是李显故意激怒高宗的根本理由之所在,当然了,李显敢如此行事,自然有着脱身之道,却也不怕高宗的火气不撒到武后的头上。
“父皇明鉴,儿臣等惊闻‘恭陵’出了意外,自不敢怠慢了去,特前来请父皇圣断其事,非是儿臣等坚持,实是律法有定制,凡事关帝陵者,皆须当今亲自处理,他人不得擅断,奈何儿臣等静候多时,却不得其门而入,倒是高和胜这狗贼前来言事,说甚子父皇卧病在床,无法理事云云,太子哥哥与其理论,其不单百般推脱,还竟敢无礼叫嚣,儿臣实是看不过眼,这才狠揍了这狗才,事情便是如此,还请父皇明察!”
李显心中虽是一片的平静,可脸上却是装出了一副义愤填膺之状,朗声陈述着,话音里满是不甘的委屈之意味。
“该死的狗奴才,安敢如此咒朕,打得好,来人,将这狗东西拖下去,重重打杀!”
一听李显如此说法,高宗立马便回想起了孙全福等人所做之事,心中的火气自是再也压不住了,愤怒地拍击着龙案,一迭声地大吼了起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领导权之争(七)
没脾气的老好人一旦发起火来,绝对是件可怕的事情,倘若这人还是帝王的话,那就不是可怕,而是恐怖了,“天子一怒,伏尸千里”这么句古训可不是说着好玩的,无数的历史已给出了明证,谁要是敢挡在盛怒的天子面前,那只有一个结果——死!这满大殿都是精英之辈,自然不会不懂这么个道理。再说了,就高和胜那等令人生厌的阉人角色,别说没法子,就算是能出手相救,大家伙也不会去伸那个手的,于是乎,任凭高和胜哀嚎的求救声有多凄厉,一众人等全都当做耳边风处理,谁也不肯站出来说上一句,即便是武后也同样保持着沉默,不为别的,只为一条——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且慢!”
就在殿外的持戈武士一拥而上,架起高和胜便要向外行去之际,李显却突然站了出来,一摆手,拦住了持戈武士们的去路。
“嗯?”
高宗正在火头上,虽说那火大多是冲着高和胜去的,可也有小部分是对着李显的,此际一见李显又冒了出来,脸色登时便有些个狰狞了起来,只是并非当场发作李显,而是黑沉着脸,从鼻孔里重重地哼出了一声,内里满是极度的不悦之意。
“启禀父皇,儿臣以为高和胜其人罪该万死,当诛无疑,然,此贼窃据高位多时,又身负内库管理之重责,此番御赐酒肉消失之谜必与其脱不开关系,若不详查,何以对天下人做个交代,故此,儿臣以为此贼暂时杀不得,须得彻查明真相之后,再依律法严刑正典,以儆效尤,此儿臣之愚见也,还请父皇明鉴。”
死人不会说话的道理李显比谁都清楚,他诸般部署,千般算计可不是为了让武后轻松过关的,此番行事,李显已是彻底撕破了脸面与武后硬干上了,若是没个结果的话,那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毫无疑问,李显自不可能坐视高和胜就这么轻巧地死了,再怎么着,也得以之来好生反击一下武后,纵使不能将其一把扳倒,那也得换取些实惠方才说得过去,有鉴于此,哪怕高宗的怒火再旺盛上几分,这个风头李显还是得咬着牙上的!
“哼!”
高宗虽在盛怒之中,可一听李显如此说法,却也不好再行发飙,面色变幻了好一阵子之后,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只是黑着脸,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开口表明态度。
“父皇,儿臣以为七弟所言甚是,高贼乃‘恭陵’一案之关键,须得严审了方可,儿臣不才,愿为父皇分忧!”
李贤的政治手腕虽差,可毕竟还不是差到无可救药之地步,眼瞅着事态至此,哪肯放过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机会,这便昂然站了起来,高声请命道。
“唔……”
高宗对李贤虽不怎么感冒,可既然已立了其为太子,该给的体面还是不能少的,这一听李贤站出来自告奋勇,倒是有些意动,只是对李贤的能力却又多少有些不太放心,自不免稍有些子犹豫,沉吟着不肯立马表态。
“陛下,妾身以为贤儿有这等心怕不是好的,只是此案重大,终归是须得老成持重之辈方可驾驭,八叔向来行事稳当,阅历又丰,以之为主审,似相适宜焉。”
李贤兄弟俩一唱一和的用心着实太过明显了些,自是瞒不过武后这等精明之辈,真要是高和胜落入了这小哥俩个之手,就凭李显那等狠戾的手段,别说高和胜手中真掌握着大秘密,即便没有,只怕也能被李显整出无穷的是非来,而这显然不是武后愿见的结果,在这等几乎可以说是生死关头上,武后自不可能有丝毫的退让,这便从旁插了一句道。
“父皇,儿臣以为母后之言虽是有理,然,八叔毕竟是长辈,儿臣等实不敢劳动过甚,此等事情儿臣等自为之便可。”
李贤的能力虽远不及李显,也不如李显看得深远,可要看出此案的意义何在却还是能办得到的,又怎会不知道抓住了此案的审理权之重要性,自不肯将审案权拱手相让,这便紧赶着出言反驳道。
“这个……”
眼瞅着李贤兄弟俩与武后当着自己的面便硬撞了起来,高宗登时便头大无比,看了看李贤,又看了看始终默默不语地站在一旁的越王李贞,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下这个决断的。
“陛下,妾身以为此案虽是要务,自该得慎重些方好,然,朝务繁琐,却也不可轻忽了去,今贤儿已正位中宫,终须得早些熟稔政务方好,若不然,恐于社稷大不利也。”
于“恭陵”一案上,武后是半步都退不得的,若不然,立马便是倾覆之祸,这一点武后自是心中有数,眼瞅着李贤兄弟俩步步紧逼不已,武后不得不在其他方面做出退让之姿态,以政权换审案权,力求先渡过眼下的难关再计议其余。
“嗯,媚娘此言甚是,此案便由八哥办了也好,至于贤儿么,从即日起监国好了,诸位爱卿对此可有甚看法么?”
高宗的心火稍退之后,对武后的畏惧心理自是又起了不老少,加之他是真心不希望家务事再闹腾个没完的,此际见武后作出了让步,高宗也不敢再死揪着不放,沉吟了片刻之后,终于给出了个看似平衡的决断。
“父皇圣明,儿臣别无异议!”
这一听高宗如此和稀泥的作法,李显便知晓想要借助此事扳倒武后的希望已是极为渺茫,心中虽不免有些子失落,可也不是太在意,本来么,李显如此大动作的搅事之目的,也就是为了帮着李贤多揽些权力,也好让其能在朝中多支撑一段时日,至于彻底解决武后么,李显还真不敢将希望寄托在弱懦的高宗身上,此际见高宗主意已定,李显也乐得见好就收,这便抢在众人出言之前,率先表明了态度。
“父皇圣明!”
没能就此扳倒武后,李贤心中的不甘比起李显来,自是要多出了不老少,可一见李显已表了态,却也不敢再多坚持,只能是跟着附和了一句道。
“陛下圣明,臣等别无异议!”
李贤兄弟俩都已先后表了态,诸般臣工自是不会再站出来唱反调,只是显然都不怎么情愿接受这等未尽全功的结果,表态的声浪不齐整不说,还显得有些子绵软无力。
“嗯,那就这么定了,八哥,此案便交由您来审了,事态紧急,须拖延不得,还望八哥能多多费心才是。”
高宗好久没这等当家作主的快感了,此番精神振奋之下,确是自得意满得紧,也不去计较朝臣们的态度,一扬眉,将目光投到了李贞的身上,微笑着叮咛道。
“陛下放心,臣自当竭力而为之,断不敢有负陛下重托。”
这桩案子在旁人看来是个烫手的山芋,可于李贞来说,却是个左右逢源的大好机会,他完全可以凭着此案的审理在朝中站稳脚跟,自是不会推辞这等送上门来的大好事,这便干脆利落地领了旨。
“嗯,八哥办事,朕放心得很。”高宗显然是极为地信赖李贞,这一见李贞表了态,脸上立马便显出了释然的神色,微笑地鼓励了李贞一句之后,这才掉头看向了垂手而立的李贤兄弟俩,→文¤人·¤·书·¤·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沉吟着开口道:“贤儿自幼聪慧,于政务上确是颇有悟性,只是初掌朝务,生疏难免,须得好生下些功夫才是,若有疑难处,大可来问朕,唔,或是与显儿多多协商,切莫不懂强装,尔可都记得了么?”
“是,孩儿遵旨。”
高宗这话摆明了就是对李贤能力的不放心,自不是甚好话来着,尤其对于李贤这等心高气傲之辈而言,着实是刺耳了些,可在这等场合下,又哪有李贤发表不满的地儿,除了老老实实应诺之外,李贤也就只能是在心里头暗自气恼不已的份儿。
蠢材终归是蠢材,烂泥永远也扶不上墙!李显只一看李贤的神色,便已知晓其心里头在想些甚玩意儿,不由地便暗骂了一声,着实是看李贤不起——李显早就跟李贤交待得很清楚了,此番的动作虽大,可真实的目的却不是凭此一举击溃武后,而是要争夺朝务的领导权,但消能在其上有所斩获,那便算是大功告成了,有了政权在手,只消慢慢行了去,于朝局中站稳脚跟自是不难,至于其余诸事,水到渠成之下,又有何事不可为?而今最主要的目的已是达成,却还妄想着不可能之事,不是蠢材又是啥的?真要是武后那么容易打垮,哪还轮得到他李贤去当这个太子,李显自个儿早冲着抢了。
“诸位爱卿既已无异议,今日便到此罢,朕乏了,尔等都告退也罢。”
高宗发了几场脾气,折腾了如此之久,总算是将事情办了下来,骨子里的疲乏立马便浮现了出来,精气神一去,人便困倦得厉害,实无心再多议事,这便丢下句场面话,也不待群臣们请辞,自顾自地便站了起来,拖着脚,向后殿转了去……
第三百三十七章最后的谋划
“七弟,如此好的机会,为何不一鼓作气一冲到底,倒叫八叔那厮白捡了个便宜。”
朝议已罢,收获颇多的李贤却兀自满心的不情愿,朝方散,便死拉活拽地将李显邀进了东宫,人都尚未坐定,抱怨之言已是脱口而出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