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贺估计得没错,两队骑哨几乎同时打马冲上了小山岗,各自滚鞍下了马背,焦急万分地出言禀报道。xwdsc.
“全军集合!”
十里之地对于高速奔驰的骑军而言,实在算不得多长的距离,李贺自不敢再在原地多做耽搁,这便急速冲下了小山岗,一个纵身跃上了马背,提高声调断喝了一声。
“上马,动作快点!”
“集合,集合!”
……
李贺既已下了令,阿古泰等诸将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纷纷呼喝着指挥手下将士集结待命,好一通子的忙乱之后,近两千的河湟军将士总算是排成了整齐的队列,只是集结所花费的时间却足足是平日里的两倍还多,由此可见一众将士已是疲劳到了何等之程度。
“弟兄们,跟我来,一路向东,杀将过去!”
望着众将士们那一张张疲惫已极的脸庞,李贺心中不由地便滚过了一丝的不忍,可很快便将之抛到了脑后,手一抄,将腰间的横刀拔了出来,往东南方向重重一劈,高声断喝道。
“一路向东,杀,杀,杀!”
河湟军不愧是军中之军,哪怕已到了极度疲乏之际,可一听有战事,精气神立马便高涨了起来,放声疾呼之下,战意勃然而起,直冲九霄云外。
“君不见汉中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战意飙升之下,李贺率先起了个头,两千余将士紧跟着高声附和,霎那间,激昂的歌声便震天响起,于歌声激荡中,数千铁骑滚滚向东南方冲了去。
“加快速度,跟上!”
距离河湟军东南方八里远处,一支吐蕃骑军也在疯狂地赶路中,一员络腮胡大将纵马奔驰在队列的最前方,时不时地呼喝上一嗓子,催促着手下诸军加速再加速,这人便是噶尔?悉多手下如今的头号大将杰明禄松——杰明禄松原本是噶尔?悉多手下第二勇士,可自打第一勇士托尔多数年前在大通河谷一战死于林成斌之手后,其便已是递升为第一人,武艺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此番奉命率部沿着祁连山向北机动,本是要其拦阻住河湟军靠近祁连山的脚步,可其却是自作主张地仅仅派出一名千户长率一千兵马在落鹰岭、莫愁山一代游曳,自己却率主力大军西上,希图一战全歼河湟军之奇功,先前唐军游哨发现其所部的同时,杰明禄松也瞧见了唐军游骑的行踪,自是清楚河湟军主力必然就在西北方向不远处,自是不肯放过这等一战建功的良机,连休整都顾不上,便挥军向前狂冲不已,只苦了那些军卒们,连赶了两日余的路程,生生累得都快口吐白沫了。
“儿郎们,唐寇就在前面,杀上去,一个不留!”
杰明禄松正高速奔驰间,突然瞅见远处一道山梁后头烟尘大起,还隐隐有雄浑的歌声随风飘来,虽听不甚分明,可确是汉语不假,心头不由地便是一阵狂喜,自忖己方兵力多于对手,又是生力之军,竟不做丝毫调整,狂呼着抽出了腰间的弯刀,下达了攻击之令。
“杀光唐贼!杀光唐贼!”
杰明禄松手下这拨吐蕃骑军不曾吃过河湟军的苦头,尽管没少听说过河湟军的战力惊天,却也不是太放在心上,眼瞅着数日奔波之劳即将有所收获,自是全都兴奋了起来,一个个扯着嗓子嘶吼不已,气势汹汹地便向刚从山梁下转出来的唐军掩杀了过去。
“举刀!”
冲刺在全军最前列的李贺一转出山梁,第一眼便已发现了汹涌而来的吐蕃大军,但却丝毫不惧,甚至连歌声都不曾有一丝的紊乱,信马飞驰了一阵,待得双方之间的距离不到百步之际,这才放声怒吼了一嗓子,霎那间,数千把雪亮的横刀便已扬起,如林般在阳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光。
“杀!”
高速冲刺中,双方的距离急剧地缩短着,很快便到了交兵的时刻,面对着凶狠扑将过来的杰明禄松,李贺暴吼了一声,手中的横刀猛力一劈,一招“霸绝天下”已是如匹练般杀向了杰明禄松的头颈之间。
“啊呀呀……”
杰明禄松本身也是用刀的高手,这一见李贺刀来得如此之快,又是如此之猛,心神不由地便是一凛,自不敢怠慢了去,同样暴吼了一声,手中的弯刀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拼力迎击而上。
“呛啷……”
双方的刀速都快,两马尚未相交,双刀已是重重地撞击在了一起,彼此全力对撞之下,自是无一丝的侥幸可言,力大者胜,力弱者败!但听一声惊天巨响过后,杰明禄松只觉得手臂一麻,虎口剧疼之下,再也握不住刀柄,弯刀已被生生震得飞上了半空,而李贺的刀势虽略有稍缓,却依旧不依不饶地奔着其脖颈而来,心头不免大惊,慌乱中脚下重重一点马腹,拼死向斜刺里逃将开去,于此同时,脖子猛地便是一缩,但见刀光一闪而过之下,一顶头盔已是被劈成了两截。
“啊……”
侥幸逃过了一死,杰明禄松哪还敢再挡李贺之威,拼命地向斜刺里狂逃了开去,甚至连头都不敢回上一下,说是狼狈鼠窜也绝不为过。
杀,再杀!面对仇寇,无须言语,只须刀下见生死,唐军兵力虽少,可战术素养却不是吐蕃军能相提并论的,不说别的,光是冲锋之际的短暂间隙里便能排出缜密无比的突击阵型便是吐蕃军无法比拟之优势,若说漫山遍野而来的吐蕃军是堵厚实的墙,那唐军便是一把锐利已极的锥子,尽管小,穿刺之力却是绝对无匹,加之吐蕃军主将一个照面便已被李贺击败,剩下的吐蕃官兵虽不缺勇悍之士,却又哪有人能抵挡得住李贺这枚锋利至极的钻头,只一个冲击之下,胆敢挡在河湟军面前的吐蕃官兵非死即伤,残肢断臂漫天飞扬,人头滚滚落地,惨嚎声不断中,吐蕃军看似结实的冲锋队形转瞬间便被河湟军生生撕开了个大口子。
“全军听令:不得恋战,走!”
李贺虽勇冠三军,可身为全军的箭头,自然是吐蕃人全力厮杀的对象,这一路狂杀下来,虽杀敌无算,可自己也身中了两刀,尽管都不是要害之处,可剧痛却是难免之事,然则李贺却是满不在乎,甚至没去理会血流不止的伤口,一扬刀,嘶吼了一声,率部头也不回地便向东南方高速冲了去。
“追,追上去!”
眼瞅着河湟军扬长而去,死里逃生的杰明禄松虽心惊于河湟军的恐怖之战力,却不肯就此收兵,只因其前来剿杀河湟军的行为本身便已是违反了将令,一旦让河湟军逃进祁连山,那他杰明禄松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这一见河湟军扬长要走,杰明禄松登时便急了,甚至连收拢伤兵都顾不上,急吼吼地便驱赶着一众手下拼力衔尾直追在河湟军的身后,两支骑军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在茫茫大草原上飞驰着,追逐着……
第五百三十章乾字计划(四)
青石岭,又称大阪山,位于湟水与大通河之间,属祁连山中段,延绵近四百里,宽近百里,海拔平均在四千米以上,其间多雪山,如同一条玉带般将河西与青海隔离了开来,山势险峻异常,自古以来便是飞鸟难渡之天堑,除了偶尔进山的采药人之外,便是猎人也甚少在这等山高林密的险地出没,可此时却有一支奇怪的军队正艰难地在群山间跋涉着。
说这支军队奇怪,那是因为这支军队居然不穿甲顶盔,一个个尽皆身着草绿色的布衣,头上戴着的是怪模怪样的大盖帽,外罩皮袄,也不持寻常意义上的刀枪剑戟,更不曾有甚盾牌弓弩等物,肩扛手提的是根烧火棍一般的玩意儿,腰间还尽皆悬挂着个鼓囊囊的布袋,毫无疑问,这支奇怪的军队正是河西的神秘部队——陆军第一旅,又称为“木军”。
“弟兄们,加把劲,再翻过这座山可就到地头了!”
尽管已是轻装,大多数时间又是沿着山间的溪流小道行走,并无须翻越雪山,可道路崎岖不平不说,草木也极之茂盛,又多毒虫侵扰,这一路行来,饶是第一旅先锋营尽皆是全军精选出来的最精锐士卒,可三昼夜的艰难跋涉下来,也尽皆累得慌了,行进的速度自也就越来越慢,待得行到此番进军最艰难的玉带峰前之际,不少的士兵都已是精疲力竭,再也挪不开脚步了,原本就慢的行进速度瞬间便已是降到了有若龟爬一般,这等情形一出,可把先锋营营长陆三胜给急坏了,扯着嘶哑的喉咙,高呼不止地为手下士兵们鼓这劲,只可惜收效却着实大不到哪去,急得陆三胜直欲抓狂。
“怎么回事,为何停滞不前,陆三胜,你在搞甚名堂!”
正所谓屋漏偏遭连绵雨,就在陆三胜焦躁不堪之际,一声大吼突然响起,惊得陆三胜不由地便是一个激灵,回首一看,就见一身材魁梧的壮汉正大步流星的奔行了过来,速度快若闪电,一般军士视为畏途的崎岖山道,对此人来说,就跟足履平地一般轻松。
“副旅长,不是属下不肯行,您看这山势如此陡峭,弟兄们都已是三天三夜没合眼了,真要强走,那伤亡……”
陆三胜身为前锋营营长,个性素来刚强,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便是当着旅长萧三郎的面,也敢直言抗辩,可一见到来人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放肆,只因这位新任副旅长刘子明可不是等闲之辈,论起军中资历来,不说他陆三胜了,便是旅长萧三郎也远不及其万一,更别说刘子明的武艺也是这第一旅当仁不让的第一人,陆三胜还真不敢跟刘子明乱较劲的,没奈何,只好小跑着抢上前去,低声地解释了一句道。
“唔……”
刘子明虽心焦于行程的缓慢,可却不是无情之辈,自是做不出为求战功而罔顾士兵死活之事,一听陆三胜如此解释,再一环视周边一众将士们那憔悴至极的面容,心神不禁为之一颤,可一想到李显的严令以及正在吐谷浑苦斗不止的河湟军,刘子明却又不敢不硬起心肠,只是这等强行下令的事儿显然不是那么好做的,左右为难之下,刘子明一时间竟不知该说啥才好了。
“子明!”
就在刘子明沉吟不决之际,却听一声招呼在山腰的云雾间响了起来,声音并不大,中正平和,可却能令在场的每一名官兵尽皆听得清楚,足见那人的内力修为惊人至极,一众官兵大惊之下,全都不由自主地抬头向山上望了去,入眼便见一劲装汉子正从云雾中行将出来,似乎在缓步而行,可瞬息间便已到了众人面前,这一手平步青云使得高妙非凡,当真有若仙家手段一般。
“叶兄,你怎么来了?可是落鹰岭出状况了?”
第一旅官兵虽是全河西军中精选出来的勇士,可大体上都还是普通人,自是不免被来人的神奇身法震撼得不轻,可刘子明本身也是绝顶高手之一,自是不会对此有甚好奇之心,可对其之来意却是紧张得很,不待那人站稳脚跟,已是急不可耐地追问了起来。
“情形不对,今日上午有一千吐蕃贼子已抢先占据了落鹰岭,另,据哨探消息,还有不少兵马正在向落鹰岭赶来,李掌舵人少,不敢强拼,便让叶某赶来报个信。”
来人正是行动组三大高手之一的叶胜,此番受命跟随李耀东等人一道负责侦查敌情之工作,此番提前转回,自然不是为了耍酷,而是赶来知会敌情之变化的。
“什么?竟有此事?不好,河湟军危险了!”
刘子明生性沉稳,加之跟随李显日久,耳熏目染之下,早已是成了精的人物,可一听叶胜所言,却还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倒不是其气性太差,而是情况真的危机了,一旦落鹰岭被吐蕃大军占据,不止是李贺的河湟军要因归路被断而全军覆没,便是处在山中的第一旅一旦被敌发现,也难逃兵败之厄运,若真如此,整个征伐吐蕃的战役只怕也得以失败告终,而这是刘子明断然无法承受之重。
“确实如此,从东面来的吐蕃军速度最快,最迟明日晌午便可赶到落鹰岭。”
叶胜面色凝重无比地解释了一句,黝黑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之色。
“一天,仅有一天了?”刘子明苦恼地呢喃了一声,而后猛地一甩头,双眼圆睁地环视了一下惊疑不定的先锋营将士,面色坚毅地嘶吼道:“弟兄们,河湟军的兄弟们正在拼死鏖战,亟需我等前去接应,殿下也在盼着我等成功的消息,为了大唐,为了殿下,为了我第一旅的威名,翻过此山便是胜利,拼了!”
“副旅长说得对,我等乃天下第一旅,此时不拼更待何时,休叫友军小瞧了去,弟兄们,跟我来!”
陆三胜乃是第一拨被选入火器部队的老兵了,当初新成军之时,陆军可是被人称为“木军”的,这个耻辱陆三胜永世也忘不了,他可不想陆军的第一战便以失败而告终,这便狂呼了一嗓子,大步便冲上了陡峭无比的山道小路,拼力向上攀登而去。
“拼了!”
“走!”
“奶奶的,是死是活鸟朝上,都跟上,冲!”
……
能入选先锋营的,无不是血勇之辈,这一见自家营长如此身先士卒,自是全都热血沸腾了起来,纷纷嘶吼着跟了上去,连日奔波的疲劳便在这等热血的冲击下没了踪影……
“禀殿下,圣旨到了!”
局已布下,大战的序幕也已拉开,只是尚不到现底牌之际,该做的安排早已布置停当,该设的套子也早已就绪,前方调度频繁,可李显这个主帅却除了等待之外,再无多少的事情可做,→文¤人·¤·书·¤·屋←心绪难宁之下,索性不再去理会即将开始的这场浩大战事,溜达到了后花园里,与妻妾们欢聚一堂,顺便逗弄一下三个活泼可爱的儿子,倒也其乐融融,正自优哉游哉间,却见高邈急匆匆地赶了来,禀明了一个令李显有些意外的消息。
嗯哼,来得好快么?一听圣旨到了,李显不由地便是一愣,倒不是好奇圣旨的内容,实际上,这份圣旨尚未离开皇宫,李显便已知晓了其中的内容,无非是封准李显请战奏本的诏书罢了,除此之外,也就是些公式化的籍慰之语,当真无甚稀奇可言的,真令李显赶到奇怪的是这份圣旨送递的速度,不过么,来得快些也好,至少在军事行动上的大义名分上不致于出甚岔子了。
“大开中门,孤这就去接旨!”
李显略略一想,虽觉得有些奇怪,可也不甚担心,这便站起了身来,挥手下令道。
“诺!”
李显有令,高邈自不敢耽搁了去,这便恭敬地应了诺,自去安排府中人等准备接旨之事宜,左右其这些年来没少办理这等差使,自不会出甚差池,待得李显更衣出来,所有的接旨事宜都已是安排得妥妥当当了的。
咦,怎地是他?老爷子这唱的是哪出戏来着?接旨虽是大事,可李显经历得太多了,早已是习惯无比,自不会有甚紧张可言,然则一见到那前来传旨的小宦官,李显不由地便愣了一下,只因那名小宦官赫然竟是李显费尽心思安插在高宗身边的随侍宦官刘启明。
“奴婢见过英王殿下!”
刘启明见到李显出来,脸上瞬间便泛起了一阵激动的红光,可当着众人的面,却也不敢乱说乱动,只能是中规中矩地上前数步,而后矜持地站住了脚,微微一躬身,一派钦差架势地见过了礼。
“公公客气了,既是父皇有旨,那便有劳公公宣罢。”
李显客气地回了半礼,而后一拂大袖子,公事公办地说了一句,迈步走到香案后头,一撩衣袍的下摆,跪在了蒲团之上。
“圣天子有诏曰:吐蕃小寇,屡屡犯边,实非睦邻……”
一见李显已跪定,刘启明自是不敢稍有耽搁,略一清嗓子,拖腔拖调地便照本宣科了起来,声音倒也悠扬顿挫得很,只是李显心却不在其上,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乱听着,心思早已不知转到了何处……
第五百三十一章乾字计划(五)
“……既犯天威,自当受惩,幸有英王神勇,代朕亲征,准节制河西、陇右、安西诸路兵马,克期制胜,以慰朕心,钦此!”
圣旨很长,啰啰嗦嗦一大堆,归纳起来,其实就一句话——你要战,朕准了,除此之外,再无其余,当真是宣者累,听者更累,奈何这是圣旨,哪怕再啰噪,也没谁敢胡乱吭上一声的。
“儿臣领旨,谢恩!”
李显实在是懒得去听那么许多废话,可这当口上,却也不能有甚失礼的表现,待得“钦此”二字一出,李显这才耐着性子谢了恩,站起了身来。
“奴婢给殿下道喜了,祝殿下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一见到李显起了身,刘启明忙陪着笑脸迎将上去,将已卷好的圣旨双手递交到了李显的手中,口中冒出一连串讨喜的话头。
“有劳刘公公了,您一路远来辛苦了,还请里面用些酒食可好?”
刘启明虽是李显的人,可这却是机密,这等大庭广众之下,该有的客气却是少不得的,李显这便笑着一摆手,道了声“请”字。
“不敢,不敢,殿下您先请。”
李显客气,刘启明自不敢真占了李显的先,忙不迭地倒退了两小步,躬着身子,让李显先行一步。
“那就一起好了。”
李显心中有事,自也不想在繁文缛节上多浪费时间,这便一摆手,吩咐了一句之后,抬脚便先行转回了大都督府的正门,刘启明见状,自不敢怠慢了去,忙迈着小碎步,落后小半步,紧跟在了李显的身后,也行进了大门中,一路无话地直入二门厅堂,分宾主落了座之后,自有一众随侍的下人们奉上了新沏好的香茶,而后各自退了下去,厅堂里只留下宾主二人对坐。
“启明,此番辛苦你了,能见你平安无事,孤也就能安心了些。”
众人退下之后,李显也就随意了许多,没再说那些无甚营养的客套话,直截了当地道了声谢,当然了,这谢的不是刘启明此番的传旨,而是谢其前番拼死直达天听的忠心。
“能为殿下效力,实是奴婢之幸也,虽百死不敢辞,惜乎再无此等机会了,奴婢来前,陛下另有口谕,让奴婢不必再回宫,就此留在殿下府中,奴婢已无处可去,恳请殿下收留。”
刘启明能被李显看重,自然不是愚鲁之辈,自是听得懂李显话里的意思,眼圈不由地便是一红,起身走到李显所坐的几子前,长跪于地,面色激动地说道。
口谕?呵,老爷子还真是用心良苦啊,罢了,事已至此,走着瞧好了!李显多精明的个人,只一听此言,便已猜到了内里的两层意思之所在,其一么,自然是给李显面子,保住刘启明一条小命,至于其二么,也不乏警告李显的意味在内,这是叫李显不要再肆意往御前塞人,再有此事,那可就不会如此轻易了结了的。
“启明不必如此,孤身边也确实缺些适用的人手,这样好了,尔且先将就着高邈的副手,待得来日方便时,孤再行调整,如此可成?”
老爷子发不发作无所谓,这人终归还是得塞的,若不然,啥时被武后坑了都不晓得,那日子还过不过了,当然了,这心思李显自己清楚也就是了,自不会在刘启明面前说起,李显这便虚虚一抬手,笑着给出了个承诺。
“奴婢多谢殿下抬爱,自当效死力以报殿下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