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摆在莫擎宇面前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调动韶关城内的教导二团支援第七团,联手击溃蛇岭的征南军。16xiaoshuo.虽然教导二团比起教导一团要逊色许多,可是困在蛇岭的南征军已经有一个月之久,士气和物资早已匮乏,正是趁虚而入的大好时机。
次日一早,因为教导二团尚无团长,莫擎宇指派参谋长刘永浩带领教导二团,即刻前往蛇岭参与作战。
刘永浩在半夜时抵达蛇岭,与孙继直会了一面。
在天亮之前,两个人讨论了进攻南征军主力部队的方案,第七团和教导二团炮兵队组成正面进攻的火力网,刘永浩则带领教导二团两个营的步兵绕道侧翼发动偷袭。
清晨七点,教导二团炮兵队来到第七团炮兵队阵地就位,七点三十分准时开火。
尽管教导二团连夜行军未曾休息,可是长达一个月的养精蓄锐,早已按耐不住战斗的欲望。当孙继直带领第七团发动正面进攻时,教导二团马不停蹄的向南征军侧翼前进,直到正午总算到达指定地点。
刘永浩发出信号通知孙继直发动总攻,之后率部狠狠的向征南军侧翼冲击。
孙继直在正面战场上接到信号后,一边动员作战部队奋勇作战,另外一边甚至将两支预备队直接投放到战场上。
征南军困在山沟里遭受双重进攻,本来士气已经十分低落,面对眼前的情况不禁近乎绝望。早上时,各级指挥官还能勉强组织部下迎敌,可中午过后,侧翼凭空冒出了一大队敌人,几个山头的连级防区迅速崩溃,牵扯到整个防线的陷入混乱。
战斗前前后后进行了两天,粤军在十一月三十日早上终于击溃了南征军防线。
南征军一败涂地,仓皇的向乐昌县撤退。粤军一边收拾战利品,一边休整部队,于十二月一日开始向乐昌县挺进。
蛇岭大捷的电报也在这一天凌晨传到广州。吴绍霆甚是欣慰,他知道蛇岭一战只是一个开端,南征军主力的溃败意味着南征军全军失去了进攻能力。接下来只要顺利夺回乐昌,哪怕萧耀南亲征,也不可能再有回天之力。
很快,广东军政府新闻部开始大肆宣传蛇岭大捷,绘声绘色的描述了南征军溃败的过程。
军政府还特意从前线调回了几名战斗英雄,带着亮闪闪的奖章在省内各地配合宣传。
一时间,全省民心军心双双高涨。老百姓们并不知道江西和福建的情况,只知道革命粤军击败了北洋军,广东安宁的日子得意保全,工商农三界欢欣鼓舞。对于即将面对江西北洋军的革命粤军第一师来说,这个消息同样也是一剂强心剂,身为革命粤军最精锐的部队,他们自然不能让第三师小看。
萧耀南在宜章县听说前线失利,一整夜都没有睡上安心觉。他做了深刻的分析,认为这场战争自己已经失败了。虽然手里还有两个团的兵力,可是要想凭借他们来翻盘,简直比登天还难。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翻盘,而是如何保证自己有一个体面的收尾。
他和曹锟算是栽在这场战争上,但并不意味着自己的前途彻底告终。
凌晨的时候,他亲自动手写了一篇检讨报告,详详细细罗列了这次对粤作战的失败之处。
除了列举种种战略数据和先天条件,他着重强调了以下一段话:
“伐粤之事,是以中央政府之名义,策清地方军阀之委实,我北洋军心齐整、武备齐全、战力雄厚。战湖南而湖南降,克江西则江西定,制江苏则江苏平。何以区区南疆久战不下,反而误陷困顿?盖因粤民上下齐心,粤军统一规行,我部内无援手,外无策应,故而我部难以寸进。不仅如此,我北洋军平定湘、赣之后,未有统一令司,前后有失协调,犹如虎入平原遭犬欺。虎本威武,未尝不敌区区一犬,即便一虎难以奈何,我北洋猛虎何止我部一只?湘、赣、闽、桂四省若能齐发制粤,纵然粤省有通天之能,亦败于覆下。”
曹锟收到这份报告时,连拍案暴怒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是懊恼的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的道:“骄兵必败,骄兵必败。”
骄兵必败这句话只是说给长沙司令部的自己人听,曹锟当然知道他这次作战失利的重要原因。除了萧耀南在报告中提到的“四省不能齐发制粤”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北洋内部的派系利益分化。
焦达峰比起李烈钧、李虎不知差了多远,曹锟在湖南整编军队的时间也比李纯要充裕的多,可到最后他只有五个团外加两个临时团的兵力,并且只有三分之一是北洋正宗;而李纯在江西则有两个混成旅外加两个团,战斗力相差的不是一个级别。
段祺瑞是袁世凯的心腹臂膀,所以大总统当然更偏心于第三镇。
第一镇原本是清廷的嫡系部队,如今改旗易帜,可依然不是大总统的嫡系,自然没法跟第三镇去比。
十二月三日,曹锟去了一封电报给萧耀南,道:“事已至此,公当尽力保全颜面,吾已有断腕之决心,虽不甘而亦往。江西李纯已有动向,不日友军即达。或可坚持之处,一定不可轻易言弃。待到广东平定之日,我等虽无战功亦有苦功。”
萧耀南收到这份电报之后,心中算是有数了。他在两天之后,从宜章县发兵支援老坪石镇,意图重新打通深入粤北的交通线。
卷三:南北对决第312章,乐昌大败
李耀汉第八团收到萧耀南从宜章县发兵的消息之后,果断选择了撤退。
并非是因为第八团畏惧萧耀南手里的两个临时团,如果李耀汉与许海英的第九团配合作战,对付萧耀南的亲征还是很有把握的。
只是韶关师部发来了新的作战指令,要求李耀汉部与孙继直部、刘永浩部联手,合围乐昌县,一举将乐昌县夺回,并且全歼乐昌县征南军主力。
自蛇岭战败之后,征南军主力已经残废,好不容易退回乐昌县,非但不能解决自身危机,反倒牵连恶化了乐昌县的局势。
由于老坪石镇被阻隔了足足一个月,后继的军粮物资供应不上,乐昌县原本一个步兵营、两个骑兵营外加两个辎重营已经捉襟见肘。现在蛇岭又撤下来缺粮小半个月的五个营,而且还是毫无士气的残废营,一下子增加了一倍的负担。
尤其是骑兵营,八百多匹战马每天吃的比人还多,更重要的是马料早就空了,喂养战马的食物还是从人嘴里抠出来的。
军粮没了只能去抢民粮。进入十二月以来,乐昌县人民的生活越来越艰难,兵痞子们隔三差五就会来扰民,能抢的都抢走了,稍有反抗直接当场格杀。一时间乐昌县民怨载道、民愤难当,身为广东人,竟然要蒙受北方人的凌辱,这种仇恨已经超出寻常。
十二月五日,孙继直和教导二团从西南、东南两个方向抵近乐昌县。当天傍晚,李耀汉团也出现在乐昌县北方。
乐昌县顿时遭到三面包围,据守在乐昌县的十个营征南军人心惶惶,虽然他们在兵力上勉强还有三千多人,可是真正的战斗力充其量还不如粤军一个半团。
征南军高级军官相聚一处,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讨论,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死守乐昌,等待萧司令的支援。一旦萧司令从北面杀到,城内与城外可以发动一次夹击,打掉在北面的粤军第八团,到那时候局势就会转危为安。
这一晚粤军没有发动进攻,但是却暗中进行了另外两项行动。
教导二团抽调了五名精锐的狙击手,按照在梧州狙击莫荣新部的斩首行动时的规格,也将这五人小组称为“隐刺小组”。五人乔装打扮,带着拆开的狙击步枪混入了乐昌县城中。当然他们不可能堂而皇之冲入敌人司令部,只是在司令部门外主要的街道一旁潜伏了下来。
另外一边,第八团也派出了几名士官混入城内。不过这些人并非狙击手,他们的任务是策动乐昌县人民暴动。
乐昌县人民在得知革命粤军已经打回来时,家家户户都充满了期待和希望。经历过北洋军的灾难之后,老百姓们才真正明白革命粤军的军纪和风范。即便粤军不派人前来联络策动,老百姓们早晚还是会爆发反抗。
经过一番周折,在十二月八日乐昌县爆发了一场起义。由城中会党组织破产的农民、商贩,靠着十几条破枪和大部分农具,向城中南征军营地发动了冲击。暴动的人数从一开始只有几百人,到中午时迅速发展到三千多人。
起义的老百姓们从各自的乡镇自发集结,袭击驻扎在最近位置的南征军军营。几乎南征军所有营盘和防线都受到不同程度的骚扰。可是南征军是兵,起义者是民,面对愈演愈烈的暴乱局面,南征军各营没有经过任何商讨,直接下令开枪射击。
一时间,乐昌县血流成河,南征军很快稳住了局面,凭借武力强行驱散了起义群众。
看上去这只是一场短暂而毫无用处的民乱,然而当起义被镇压之后,南征军司令部竟然有七个高级军官莫名其妙死于暴乱之中。
同样是在这一天晌午,趁着起义尚未被镇压之前,粤军从三个方向对乐昌发动了强攻。
内忧外患的局势之下,短短几个小时的战斗,南征军在乐昌的外围防线尽数失陷。
韶关师部下达了最新指令,由于江西北洋军已经从梅关向南雄进军,乐昌的战事必须尽快结束。因此,七团、八团和教导二团采取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轮番进攻,用车轮战术快速消耗城中的战斗力。
经过一夜的激战,南征军丢掉了城外全部的阵地,残部撤入城内殊死反抗。
在攻城战时,七团、八团和教导二团遇到了一定困难,第三师的士兵们几乎没有任何攻坚的经验,各级将领的指挥无法准备贯彻执行,导致乐昌县城久攻不下。
战事一直拖延到十二月十日,萧耀南的援军已经抵达老坪石镇,在老坪石镇稍作休整之后即刻又向乐昌县驰援。好在许海英第九团埋伏在老坪石镇西南一带,当萧耀南援军路过之后,第九团尾随其后,从后方发动偷袭。
萧耀南停下来应战,第九团又退而摆出防守态势;萧耀南继续前进,第九团又如同鬼魅一般附了上来,紧咬不放。
从老坪石镇到乐昌县短短八十里的路途,就这样硬生生的被拖死。
萧耀南终究没能及时赶到乐昌,在他与第九团纠缠不清的当天晚上,乐昌县老百姓再次爆发了起义,与革命粤军里应外合之下攻破了南征军最后一道城防线。
乐昌县十个营的南征军逃的逃、死的死、降的降。革命粤军进城之后,动用了许多人力物力来控制俘虏和进行善后事宜。第七团、第八团和教导二团的领导人在城中设下了联合指挥部,商讨乘胜出兵,与第九团联手直接把萧耀南的本部人马也吃掉。
正当三个团的指挥官们热议夹击萧耀南本部方案时,一份韶关师部发来的电报打乱了他们的全盘计划。
刘永浩第一个看完电报,不禁惊呼道:“南雄告急?这才几天时间,一团竟然就守不住了?一团可是第一师的主力,哪能这么不堪一击。”
孙继直曾经在一团待过,听到刘永浩这么说,心头同样吃惊不已,他立刻道:“让我看看。”话音还没落,已经从刘永浩手里抢过了电报。
细细看过电报之后,他眉宇紧蹙的说道:“江西第一混成旅两个团和一个炮兵营于八日向南雄发动猛攻,一团前沿防线只坚守两天,因为伤亡过重被迫撤离。江西北洋军的战斗力竟到如是地步!”最后一句话是发自感叹。
刘永浩脸色沉重,说道:“咱们之前对付的都不是正主儿,第一镇算不得什么精锐,这第三镇才正儿八经的北洋军。这下有得打了。”
一旁的李耀汉最后看完电报,叹了一口气,说道:“二团已经从始兴县北上去增援一团了,师部的命令让老孙的团留守乐昌善后,我团和教导二团尽快赶往始兴县、策应第一师在南雄的战事。”
刘永浩颇有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写着一股不甘心,说道:“咱们拿下乐昌县,萧耀南的部队就是瓮中之鳖,如果咱们趁现在杀过去,保证萧耀南绝无活着走出广东的可能。照这道命令来看,上面是故意要放走萧耀南了。”
孙继直忽然说道:“萧耀南距乐昌县不过半天的路程,要不然我们先杀过去灭了萧耀南,然后再去始兴县。”
李耀汉在三个人当中年纪最大,做事也最为沉稳,他立刻强调的说道:“命令是让我们即刻出发前往始兴县。别说半天可以杀到萧耀南面前,就算萧耀南现在就在城外,我们也应该服从命令。萧耀南手里好歹有四、五千人,咱们打乐昌都用了七、八天,万一跟萧耀南耗上了,那可是要误大事的!”
刘永浩点了点头,赞同道:“李团说的没错,这事可不能乱来。”
孙继直只好无奈的叹息,说道:“那好吧。你们马上就要出发,我现在就去协调城内物资补给,优先拨给你们使用。”
天亮之后,第八团和教导二团陆续开拔出城,向始兴县去了。
孙继直继续忙碌着乐昌县善后,一边安顿民生,一边拘押俘虏。广州都督府新闻部也派人到乐昌县来搜集素材,将乐昌县人民英勇反抗南征军,配合革命粤军的事迹着重记录,甚至还添油加醋的宣传南征军屠杀乐昌人民的惨案,既鼓舞民心又激怒民心。
许海英第九团也遵照师部的命令撤退,不再纠缠萧耀南。
萧耀南听闻乐昌沦陷之后,仰天长叹一声:“天不助我,天不助我,纵然我只想保留几分体面都不可以,可恨,可恨啊!”
他知道乐昌县的失败,意味着征南军在粤北失去了最后的据点。他虽然可以坚持发兵继续进攻乐昌县,试图把乐昌县夺回来,可这么做的胜算有多少,几乎闭着眼睛都能想到。粤军第九团在身后虎视眈眈,他若进攻乐昌县,第九团能有很多方法牵制自己,可以袭击老坪石镇围魏救赵,又或者直接攻击自己的后方,与乐昌县前后夹击。
如今第九团故意撤退,意味着粤军是要放一条生路,粤军真要赶尽杀绝的话,萧耀南相信自己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几乎没有过多的犹豫,萧耀南果断选择撤军,退回老坪石镇,坐观江西军的粉墨登场。
卷三:南北对决第313章,英国人的阴谋
湖南南征军的战败,或多或少给北京方面造成了一定影响,曹锟从湖北一路南下,在湖南是风生水起甚为顺利,而在进攻广东的前十天境况也十分良好。哪里知道江西军刚刚南下,南征军竟然连续作战失利,转眼间兵败如斯。
北京新华门总统府,怀仁堂国政办公厅今天来了一位非正式的客人。
半个小时前,袁世凯经过一番左思右想之后,最终决定以非正式的礼节接待这位客人。此人正是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
朱尔典(johnnewelljordan,1852―1925),英国外交家,生于爱尔兰,为农家子弟,就读於北爱尔兰首府贝尔法斯特的皇后学院,拥有文学硕士学位。清光绪二年(1876)来华,先在北京领事馆任见习翻译员,曾于各口岸学习领事业务,对中国官场相当了解。1888年升为北京公使馆馆员,1891年成为中文书记长。1896年出任汉城总领事,1898年升为驻华代理公使,1901年成为办理公使,1906年成为驻华特命全权公使。1920年退休之後,曾出席华盛顿会议。
不可否认朱尔典是一个地道的中国通,甚至还会两种汉语方言。前清还在的那会儿,他出入各种场合经常穿着汉服,直到中华民国成立之后,中国的文化与西方相融其甚,他才重新穿上英格兰绅士的高领礼服。
国政办公厅的小会堂里,袁世凯甚至连自己的心腹大臣都屏退出,只单独与朱尔典会面于此。虽然是小会堂,可是五十多人坐席的会场面积,对于两个人来说仍然显得十足空旷。
“不可否认,大总统阁下您的计划受到了影响,迄今为止,我们五国使团还不能明确对整个善后大局的波动有多深。”朱尔典在征得袁世凯允许之后,从精致的金属烟盒里抽出了一支卷烟,优雅的点燃上,美美的吸了一口气。
“我认为你应该看看最新的报道,”袁世凯挪了一下自己发福的身躯,一身硬梆梆的大总统礼服让他坐着的时候很不舒适,他语气带着威严和不耐烦,骨子里最讨厌这些洋人一有风吹草动就鸡飞狗跳,“江西已经出兵了,仅仅两天就轻而易举挫败了广东最精锐的第一师。说起来这个精锐一词,也不过是他们广东人自己冠名罢了,在我北洋劲旅面前,他们不足一提,就像湖南、江西和江苏一样。”
“都到今天这份儿上了,我自然很愿意相信大总统阁下的话,这是没得说的。”朱尔典拿出了他的京片子拖长了儿化音说道,“不过今天敝人来拜见大总统阁下,重要的还是向大总统阁下阐述我们西方使节对广东问题的最新看法。”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今天来找我,是要谈谈西藏的问题。既然如此,你先说说看吧。”袁世凯阴郁脸色,怀疑的说道。
“大前天敝人与法国公使先生谈过,昨天也跟德国、日本两位公使照过面。虽然大家的分析方式大相径庭,不过意见还是十分明确的一致。大总统阁下在借款合同上预言大选之前平定国事,我们外国友邦非常支持和期待和平局面的到来。只是自七月至今,我们发现广东都督吴绍霆……”
“我有必要打断一下,吴绍霆是非法都督,我五个月前已经免除他的职衔,这个年轻人只不过以专横独裁的手段胁持广东军政府效命于他罢了。”袁世凯大声的插嘴道。他现在一听到“广东都督”这四个字,都感到浑身不自在。
以前他还没有太在意,可就在最近几个月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甚至快让他的忧郁症更添几分程度。
朱尔典扬了扬眉毛,带着礼节的歉意微微笑了笑。他并不是很在乎袁世凯的这句话,在各国使节看来,哪怕是一帮匪徒称霸了一座城池,那也是名副其实的领导人。他借助弹去卷烟的烟灰来调整自己的坐姿,说道:“请总统阁下原谅,我会记住这一点的。”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吴绍霆从七月到今天,前后有快有五个月的时间,他在孙文领导的所谓的二次革命之中,所扮演的角色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是我们一致认为的结果。战争持续到今天,吴绍霆的影响力甚至超过了孙文。他主动挑起两广之战,又不断策动广西、四川甚至福建响应二次革命,已经足以让人刮目相待了。”
袁世凯沉默不语,他自然要比洋人更先意识到这一点,这也是最近为什么颇有忧郁的原因。从一开始他只当吴绍霆是一个善于统兵的军阀,就像蔡松坡一样让人值得欣赏。可是原本三个月即可结束的战争,竟因为广东一省而拖延至今,平定了江西、江苏和湖南,却又冒出了四川和广西,福建也隐患甚重。
可想而知,孙文点燃了前半场的硝烟,而吴绍霆掀起了后半场的巨浪。严格意义上来说,吴绍霆绝对要比孙文更可怕,因为他从始至终都在战斗,而孙文在上海已经是无权无势。
朱尔典索性把抽到一半的香烟直接捣灭掉,舒坦的说道:“吴绍霆在结束两广战争之后,他的财政出现了一些问题,他并不像广西陆荣廷那样,通过无限制发行纸币从民间掠夺财富,他似乎是一个十分体惜民生的领导人。相信这也是为什么吴绍霆能‘非法’统制广东至今重要原因。”
说到这里时,他按耐不住发笑,虽然他不太想借用非法统制来讽刺袁世凯。
袁世凯看出了朱尔典的意味,脸色显得更加阴冷,没好气的说道:“是吗?我希望你能尽快说出重点,不要再在一些无关紧要的细碎上浪费时间。”
“请原谅。广东财政危机并没有对吴绍霆造成影响,他做出了一些令人惊叹的举措。据说他竟然向德国单方面提出贷款,好在德国人也不太情愿广东战争拖延中国和平大局的到来,拒绝了他的要求。之后广东军政府再次发行公债,一开始并不顺利,但相信战事进行到今天,公债早已经发售一罄。另外,孙文和宋教仁在上海带领国民党党众,也积极的为广东进行募款。美国人已经证实,上个月国民党通过花旗银行向广东电汇了八十万。”
“这件事我也知道。孙文冒险为广东募款的目的可不简单,他只是想保全自己的政治地位,不愿就这样脱离这场革命,他用这笔钱向全国告知,他还是这场革命的领导者。”袁世凯冷冷的笑着说道。他有时候在想,吴绍霆到底有没有看出孙文的这一手棋呢?
“大总统阁下所言极是。当然,敝人之所以说出这些话,目的是希望大总统阁下能清楚的认识吴绍霆这个人,他现在有不亚于孙文的号召力,手里也有接近两万人的效忠者,更有革命阵营的全力支持。这已经对大总统阁下的善后计划发出了很大的挑战。”朱尔典煞有其事的说道,表情配合语气,将一种灾难的气氛表扬的淋漓尽致。
袁世凯在心中冷哼了一声:洋鬼子刚开始还说不确定波动有多大,现在又来吓唬老子。他十分淡然的说道:“公使先生大可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