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沈栖霜淡淡开口。
山门前的师兄已经脱身,他是此次带队的金丹修士,也是褚丹的嫡系师兄,同为掌门弟子。
为了不引人注意,三人在山下碰头。
顺着那位师兄指的方向御剑而行,他们一路边走边说。
“我记得地方,也记得那些人的模样,只是不确定他们是否还在。”
从他们逃走到回山之间耽误了不少时间,若是修士要走恐怕早已出城。
*
镇中有一所客栈,几个装扮普通的年轻人围在一所房间里惴惴不安。
他们来此打探消息,本应当低调行事,却没想到出了事还让人给跑了。几人当即收拾东西离开,跑出一段距离之后在客栈落脚。
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稍有些风吹草动便立刻警戒。
这客栈着实荒凉,半截残破的旗子挂在门前招摇,客栈外野草连天长,枯木半指深,到了傍晚倦鸟归巢,惊起一片树叶和着鸟叫声。
屋里人悻悻关上窗户阻挡外界声响,忽然门口几下敲门声,吓了他一跳。
“谁?”
外面又没声了,几人递了个眼色,由其中一人走向门口开门,再有两人站在门侧遮挡视线的地方。
他将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人——漂亮得恍惚从哪块坟地里面跑出来的艳鬼,开门那人罕见地愣了下。
他问:“你有什么事?”
沈栖霜唇色深,笑起来更加摄人,“我见你面善,来讨债。”
荒郊野外,孤零零的一座客栈讨的哪门子债,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听闻此言,那人简直绷不住表情,结巴说道:“讨什么债,我何曾欠你债了?”
以他的见识只探出沈栖霜毫无修为,到底是心里有鬼禁不住话,心底一慌便从门前避让开。
与此同时躲在门边的人趁机攻上。
刀剑锋芒过,落在沈栖霜面前。
将要碰到皮肤,拿着武器的两人便感受到了境界上的绝对压制。他们的手微微颤抖,想要站住都有些勉强,原本躲在屋里的更是站不起身。
沈栖霜抬起手,只用指尖推着刀面轻松拨开武器,人一推就倒,他绕过尸体一般躺倒在地的三人走向屋里。
师兄和辛妄跟在他身后一起进屋,目光落在几人脸上师兄攥紧拳头,咬牙恨声说:“确实是他们几个,剩下的交给我。”
“师兄有伤在身,不宜动手。”沈栖霜摇头,“冤有头债有主,我此来替师弟讨说法,却不想伤害无辜。不如这样,是谁害了我师弟,便由那一人偿命如何?”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几人意识到三人是来报仇原本已经绝望,听到这话心头燃起了一把明火。
“你说的是真的?”一人不确定地问道。
“真的,但你们要配合。”沈栖霜很好商量,补充说:“我不想动手。”
这是唯一的要求。
——能压制金丹境,怎么说也是元婴往上,面对这样的对手他们毫无胜算。
有人会想与其如此,不如与自己相差不大的同伴动手,也有人不这么以为。
当无形的压制骤然松开,那几人缓缓站起身,连目光都不敢移开,生怕沈栖霜忽然发难。此时他们也知道,眼前人并不如看上去那般柔弱可欺。
几番犹豫之下,他们将矛头对准了同伴。目光说明了一切,那人不可置信道:“你们信他?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这是猜测,眼前却有条生路。
蝼蚁尚偷生,他们不过为自己一搏,毕竟对上沈栖霜完全没胜算。
“省省吧,我们就是加起来也伤不到他。还不如,不如用你一人来成全。”
话音落,
一阵铿锵声响起,整座客栈陷入死寂的氛围,除了冷兵器一点人声都没有,好像空了一般,戏台架了,满场默不作声。
这场打戏由剑身撞击地面的清脆声和着沉闷的巨响落幕,活下来的受了伤,生旦净末在场,丑角先行。
“你……你说的话。”
性命攸关,他们战战兢兢地问。
屋里窗户关了,血腥味散不开。
沈栖霜没听到他们说话一般走到窗前,推开窗便是一阵凉风,散了味。
此时天晚了,客栈外是片林子。难耐的热退了,林间风也温柔,不知可有故人同风归,淘气地卷了头发又嬉闹着跑开。
“多谢配合。屋子收拾干净,你们可以走了。”沈栖霜在窗口吹着风,说:“可别吓着他。”
他,谁?
几人打了个寒颤,好像真有人在看。既然能走,他们也不停留,手忙脚乱收拾屋子,推挤着下楼出了客栈。
“你就这么放他们走?”
方才要不是辛妄拦着,这师兄一早便要动手,眼神直盯着几人离开恨意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