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三楼时,恰逢苏釉的房门打开。
“哥。”他穿了条工装裤,上身依然是简单的白T,看起来英姿勃发,一双眼睛微微弯着,如朝阳初生,让人看上一眼,就会忍不住心情变好。
“嗯。”路桥低低地应了一声,抬脚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哥。”苏釉往前追了一步。
他脚上还穿着拖鞋,脚掌纤长,指甲泛着浅浅的粉,像小时候路桥在海边见到的,小巧精致的贝壳。
路桥转过身来,无声地看着他。
“我刚看到你在楼下和大贝玩儿了,”苏釉看着他,略带期盼地问,“以后,我也可以和它玩儿吗?”
莫名地,这句话和昨晚在车上时,苏釉说过的那句重叠在了一起。
他说:我今晚都在看着你。
喉结不自觉滚了一下,路桥心头像被什么东西可劲儿挠了一下般,说不清是疼是痒。
“可以,”他说,在走廊略显昏暗的光线下,神色晦暗不明,“让佣人在旁边看着,别让大贝抓了你。”
“真的可以吗?”闻言,苏釉的眼睛蓦地亮了起来,他满眼喜悦地看着路桥,喜滋滋地道,“谢谢哥。”
“嗯。”路桥低低地应了一声,反身回了房间。
走廊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只路桥站过的地方留下了一点浅浅的水痕。
好像是……
又退回去了?
苏釉看着那点不太明显的水痕,不觉陷入了沉思。
早餐桌上一如既往地安静,路桥握着平板垂眸在看邮件,苏釉则十分专注地在吃东西。
餐盘里的东西越来越少时,朱宇到了。
“外面好像要下雨,”他对苏釉道,“小少爷出门记得带把伞。”
“早上还有太阳。”苏釉有点疑惑地望向窗外,果然,铅云正沉沉地由远及近,向这边压了过来。
“六月天,孩儿面,说变就变。”朱宇打趣地说了句谚语。
“八月了。”路桥放下了平板,毫不留情地指正他的错误。
似乎是觉得好笑,苏釉笑了一声,声音脆生生的,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心情愉快。
他用食指将书包勾起来,笑着道:“我上学去了。”
路桥没说话,只那只戴着腕表的手漫不经心地抬了抬,像在敷衍一只小猫小狗般,将苏釉打发走了。
或许因为下雨的原因,公交又一次没能准时到达。
车子距离公交站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路桥就看到了苏釉等车的身影。
外面的雨丝很细,他并没有打伞,黑发被雨丝润得十分垂顺。
“邱叔这事儿办的有点不太妥当。”路桥往外看了一会儿,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可朱宇却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笑着接道:“倒也不是,上次我碰见老王,他说邱叔本来已经为小少爷安排了司机,但那位又让给撤了。”
老王是路潍州的私人助理,而那位则是指洛颀。
路桥的目光凝在窗外,半晌没有说话。
“反正我们今天也要去附中,不如捎着小少爷?”朱宇笑着问道。
路桥今天确实要去附中,不过原定的时间在上午十点多钟。
他们公司为附中捐献了新的图书馆,今天龙城教育局的一把手魏琴也会过去。
而魏琴的丈夫,则是大家都耳熟能详的龙城经济一把手付龙涛。
“不用,”路桥眼睫轻轻一动,“让他自己坐公交。”
车子飞快地从苏釉面前驶过,路桥抬眼看向后视镜,公交车姗姗来迟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道路的拐弯处。
他将目光移开,重新打开PAD,垂眸处理堆积的公务。
——
中午谈完公事,附中领导热情地想要安排饭局,只是鉴于路桥和魏琴各自都有其他安排,最后只得作罢。
正是午餐时间,大部分学生都去了食堂或者外面的餐馆用餐,校园里人烟稀少,但几位校领导共同送出去的客人,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经过教学楼的时候,路桥忍不住抬头往三楼看了一眼。
三楼是高三所在的楼层,只是不知道苏釉所在的教室是哪一间?
这个念头在他心底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无踪。
可偏偏刚出校门,那个刚刚才想过的人就映入了自己的眼帘。
男生仍和早晨一样,工装裤白T恤,一眼看过去干净又清爽。
他戴着耳机,身姿笔挺随性,即便手里拿着泡面,仍让人觉得耀眼,
“哥?”看到路桥时,苏釉显然十分惊讶,他三两步迎上前来,仰脸问道,“你怎么来学校了,是有事儿吗?”
又略带了一点期待地问:“来找我吗?”
他问话的样子有一点点天真,因为长得过于好看,这点天真就特别容易让人心口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