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这次路潍州手上握着的权力,比以前同时段可要少的太多了。
明眼人也都能看出来,老爷子是打算绕过桑晴和路潍州夫妇,将来直接将大权移交给自己的外孙了。
这自然让路潍州十分不满。
他娶了桑晴,这么多年来忍辱负重,就是为了等拿到大权后,可以随心所欲。
所以趁着手上这个项目做的还不错,借机将自己的兄弟提一提,其实并不在路桥的意料之外。
“嗯。”路桥点了点头,将那个小小的U盘扣在了掌心里,问,“还是原来那个吗?”
虽然没有明说,但苏怀民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低头给自己点了支烟,神情复杂地道:“换了个。”
路桥脸上没有很特别的表情,甚至于还笑了笑:“谢谢你,苏叔。”
苏怀民吸了口烟,只觉得心情更加复杂。
如果在别人眼中,路桥只是过于优秀且让人没办法不羡慕的话,那么在他心里,路桥的心机与心思却已经深到了让他觉得可怕的地步。
他从没见过哪个孩子,从十岁出头,就开始调查自己的父亲。
不仅如此,这个孩子还十分隐忍,这些年陆陆续续只从他手里拿到的资料已经十分多,但他却可以做到一切如常,一言不发。
好像是一定要等到可以对他父亲一击致命的时候才会出手。
有时候夜深人静,苏怀民想起来这些,甚至于不太敢让苏釉跟着路桥。
但偏偏路桥对苏釉又是真的好,他从没见路桥在其他任何人面前像在苏釉面前一样,自在放松又心无城府的样子。
对苏釉的任何事情,他也从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敷衍,甚至比对他自己的事情还要上心。
苏怀民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碰到路家这一家人,他和苏釉还不知道会落成个什么下场?
这些年来,他也不是没有恶习复萌过。
但每一次,都被路桥用各种方式给拉了回来。
最离谱的一次,是他晚上出去被以前的朋友拉去赌,反而中了那些人的仙人跳,差点被人砍了一只手去。
是路桥叫了谭淞,两个人连夜带人将他捞了出来。
而后来,他在陪路潍州出去应酬时又遇到了洛颀。
只是那时候他是路潍州的私人助理,但洛颀却是别人在风月场合“介绍”给路潍州的玩物。
苏怀民当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好在路潍州当时挺正人君子的,并没有对洛颀做什么。
只是后来散场后,他偷偷跟着洛颀时才发现,洛颀最后还是进了路潍州的房门。
也是从那次之后,他才知道了路潍州的另一面。
那天,路潍州明明看到了他看洛颀的眼神不正常,出来后也问了他和洛颀的关系。
可当晚,他仍是为洛颀开了门。
……
如果说前面路桥为他化解了各种危机,桑晴又对他和苏釉极好,他内心的天平一直都只是略微倾斜向桑晴和路桥母子的话,那么从那天起,他开始彻底厌恶起了路潍州。
甚至于那段时间内,他恨不能拿刀砍了路潍州。
只是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不久后,龙城就再没有了洛颀的身影。
苏怀民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敲响了路桥的房门。
当时路桥还小,正坐在书桌前写作业,暖色的灯光下,他眼眸低垂,看起来十分柔和,但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什么感情。
“最近您喝醉的频率有点高,苏釉很担心,”他淡淡地抬眼,“所以我查了一下。”
不等苏怀民多说,他又问道,“苏叔,你还喜欢她?”
苏怀民说不清楚。
他最初堕落下去,确实是为了洛颀。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在路家见识了更多的人更多的事情,也看惯了桑晴的温柔大气,觉得洛颀除了一张脸外,其实哪里都没法儿跟桑晴比。
差太远了,几乎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问他还喜不喜欢洛颀,他却又真的说不出来。
他抱着这个问题咀嚼了许久,才觉得自己大概真的已经不喜欢洛颀,他只是对过去那些事情无法释怀,只是心有不甘而已。
但他并没有说。
“洛颀在这里,和路潍州是不可能断的,在她和你之间,我当然选择你,”路桥的声音很平静,连那一点遮羞布都扯得干干净净,“所以我托人把她送到外地去了。”
“外地?”路潍州问。
“嗯,”路桥很淡地笑了下,“外地有家高端会所,她这种人过去,待遇很高。”
苏怀民知道洛颀是干什么行当的,闻言又是尴尬又是心惊。
龙城是她的家乡,而且她还搭上了路潍州,外地多高的待遇才有可能打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