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薄被下少年的身体动了动,那双漂亮的眼睛也随之缓缓张开。
苏釉侧眸看了看时间,随即双手撑在身后慢慢坐起身来。
昨晚回房后,他很是认真地复盘了自己最近和路桥相处时的一举一动,并将自己错失的进攻点一一列举出来,以作警醒。
这件事一做就做到了后半夜,以致于他在梦中都在攻略路桥。
不过梦里的进展比现实中要快多了,而路桥也远没有现实中那么无情。
他会对他笑,与他接吻,会紧紧地抱住他,还会玩儿很多花样……
苏釉在梦里是有些激动的,所以张开眼睛后很是反应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路桥在梦中玩儿的那些花样,事实上和吕少言之前发给自己的那些小电影中的花样重合度颇高。
他在心底骂了句脏话,起身穿衣,待到洗刷后扶着楼梯下到楼下时,见路桥已经坐在了餐厅里。
今天的咖啡是刘嫂煮的。
空气里咖啡的香气同样是浓郁的,只是路桥面前的杯子却一点都没有动。
“今天起这么晚?”听到那特殊的脚步声,路桥偏过头来看他。
路潍州昨夜好像又没回来,而平时周末总是提前下来的洛颀,今天也不见踪影。
苏釉猜测,大概是多少有些顾忌自己那天的话,所以今天特意避开了和路桥单独相处的时间。
“嗯。”苏釉说,声音里有没休息好的慵懒绵软感,“昨晚没睡好。”
阳光照在他的侧颊上,照亮了他眼下两片乌青。
“你这是干什么了?”路桥看着他挑了挑眉,问,“你这是昨晚是被谁打了两拳吗?”
那双眼睛很深,带了一点很淡的笑意。
像是嘲弄又像是好笑,一点都不善良。
和睡梦中那种迷乱又性感充满了欲望的眼神有着天壤之别。
苏釉因梦中那个路桥而产生的心脏酥麻悸动感,在清醒的路桥面前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你昨晚梦游到了我房间,给了我两拳,”他无精打采地说,“怎么你不记得了?”
路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做梦了吧?”
苏釉刚捏起筷子来,闻言心头一惊,啪啦两下响,筷子心虚地掉落在了桌面上。
路桥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还真做梦了?”
又问:“什么梦,把你折腾成了这样儿?”
苏釉:……
您可真会说话。
本来做梦是很正常的事情,偏偏他昨晚做的是春梦。
这种情况难免会有些心虚,尤其撞上春梦主人公几乎能洞察人心的目光,他更是心头慌得厉害。
他捏起筷子来,放在齿间咬了咬,耳尖热意蒸腾。
路桥忽然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似,他抿唇看了苏釉片刻,随即瞥开了眼睛。
餐桌上忽然安静了起来。
苏釉抱着咖啡杯咕嘟咕嘟喝了下去,头脑终于清醒了些。
“哥,”他忽然想起件事儿,“我同学今天想到家里来看我,可以吗?”
昨晚他还和吕少言聊了几句,吕少言自告奋勇,说要过来帮他复盘。
旁观者清,苏釉想了想就答应了。
这话似乎让路桥颇为意外,他抬眼看他,本能地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随即又慢慢意识到,苏釉大概从没有把这里当家,所以请客人过来,还要先问问主人。
听着苏釉那句略带欢欣的「谢谢哥」,路桥慢慢将手里的餐具放了下来。
“这里是你的家,”他说,语气很平静,但却有一种让人心神安宁的力量,“在自己家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什么事情都问别人。”
他把手一擦,又问,“哪个同学?”
“就我受伤时陪着我的那个。”苏釉说,“他叫吕少言。”
——
“哇,”吕少言在苏釉床上打了个滚,又一骨碌爬起来趴在窗台往下望下面巨大的泳池,“住这么大的宅子也太爽了吧,比公园都要大了吧,还有湖。”
虽然他还没来得及去看路家的人工湖,但刚才来的路上,已经听邱叔向他介绍过。
“你可真是因祸得福啊。”他忍不住感叹。
“给你这样的福你要不要?”苏釉没好气地把水杯放在茶几上。
吕少言终于记起自己过来的任务,虽然心心念念着路家人工湖边的秋千,还是乖乖趴到了苏釉身边。
两个人头挨着头趴在一起嘀嘀咕咕,吕少言边听边恨不得把自己的大腿拍烂。
“你为什么要说没事儿?”他问,“不管有没有事,只要他问了,那就是有事儿啊。”
苏釉:……
“昨天那种情况,你就应该说你腿有事儿啊,”吕少言的腿终于有些受不了了,愤愤地将手拍在被子上,“不仅伤腿有事儿,好腿也有事儿,你那么坚强地金鸡独立给谁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