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路桥22岁,在读龙大,也是他母亲的母校。
时常犯了错误,他就会抱着桑晴的手臂撒娇,叫她学姐,一逗一个准儿,桑晴保准会笑。
他身边的追求者众多,而身边很多人也已经步入爱河,开始试着去吃恋爱的苦。
路桥那时候以为,大学读完,自己说不定也可以遇到合适的人选,可以带去给外公和母亲看。
但后来,他再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尤其在自己的父亲趁外公打击过重住院期间,侵吞了商泰后。
他更是一夜长大,也一夜成熟,清醒又冷静地把目光放在了自己从未怀疑过的父亲身上。
拿到那叠厚厚的调查资料时,路桥连手都是抖的。
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凝成了冰碴子,扎透了他每一寸皮肤,可唯有一颗心却燃起了熊熊怒火,那火焰冲天,以他的心脏为燃料,熄灭的那天,他的心也已变成了一腔死灰。
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随着母亲死去了。
可他却又必须要好好地活下来。
为了外公,为了母亲,为了有一天,让路潍州失去一切,悔不当初,为了让他和洛颀到桑晴的墓碑前磕头谢罪,为了让他看清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的生命中只剩了这些,再没有其他。
这些未达成之前,他觉得自己也不配谈其他任何东西。
无人知道,他表面上稳重得体,绅士高雅,可骨子里却是偏激而疯狂的,那个笑起来阳光灿烂的路桥,早就随着母亲埋入了深深的土地里。
从此以后,他眼里只剩了工作,为此也时常喝醉。
可也因为看过环绕路潍州的那些男男女女讨好而没有底线的嘴脸,因此极度厌恶任何陌生人靠近触碰自己。
包括酒后。
即便邱叔和刘嫂或者朱宇偶尔会扶他上去,也没有办法在他身边久呆。
而他床头柜上的杯子,再没有那样温馨的一杯水过。
直到昨晚。
那杯水让他如死灰一般的一颗心忽然又活了起来。
路桥不知道,这些日积月累的,微小,炙热,而又敏感的东西,叫做心动。
——
苏釉的腿伤了,路潍州本意是为他安排一个司机,方便上下学接送。
可不知为什么,苏釉偏偏看上了小张。
洛颀不得不忍辱负重,让小张早晚上下学的时间,两点一线地接送苏釉,把自己在那个时间段的需求降到了最低。
上下学的时间大部分会堵车,尤其苏釉腿又不好,小张每每要到教室接他,占用的时间就会更多一些。
也是因此,洛颀和小张单独相处的时间就明显减少,去掉白天正常的安排,两个人已经许久没有成事。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月底。
这一天下午放学时分,苏釉接到了路升的电话。
路升成功升入市场部,今晚要在三千请大家庆祝一下。
苏釉之前就听路潍州和路潍勤通话时说过这事儿,但是路潍州当时说周末会在家里为他庆祝。
苏釉没想到,他在外面庆祝也会邀请自己。
大约见他许久没说话,路升那边笑了下,很温和:“一起来吧,小桥也来。”
“那好,”苏釉说,“不过我放学过去,可能会有点晚。”
“大家都忙,”路升说,“定得时间本来就不早,晚点放学我过去接你。”「不用了,」苏釉笑,“小张会来接我。”
路升知道这个情况,便应了一声,未做强求。
挂了电话,苏釉在学校门外的花店定了一束鲜花,然后去了周茉的咖啡屋。
他的腿好得差不多了,只要不磕不碰,不跑不跳,不过度使用就没有太大问题。
所以最近,下午放学后,他都会和往常一样到咖啡屋帮忙,晚自习结束的时间再返回学校门口,等小张过来接自己回家,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苏釉去花店取了鲜花,然后站在学校门外等着小张。
可直到学校门前几乎已经没了人影,小张却仍然未到,不仅如此,连电话都没一个。
苏釉又等了片刻,才将电话拨给小张,可铃声响了许久,对方都无人接听。
他捏着电话在灯下站了片刻,随即拨给了洛颀。
电话在床畔不停地响,小张略显忧虑地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洛颀问,语气里有很明显的不高兴,“你到底行不行,不行以后就断了。”
小张肩背和额头都是汗水,闻言忐忑道:“不去接小少爷真的能行?”
“他那腿都能走了,”洛颀的指尖在小张结实的肌肉上游走,带着挑逗性,“以前能行,现在怎么就不能行?”
随即又有些心烦地埋怨:“都怪那个张太太,不就是多输了几个钱,非拉着不让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