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釉愣了愣,心底那股莫名的不快瞬间散尽了,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过于敏感。
因为路桥对他确实是太好了,好到……好到他这辈子都不想离开他。
“哥,”他轻轻地叫了一声,“那明天再比。”
“好,”路桥笑了一声,语气里的宠溺几乎就要溢出来,“知道了。”
又说,“走啦,去吃饭。”
他说着话,撑在池壁的手臂微一用力,就利落地翻到了岸上,随即,一片深色的水花在他脚底慢慢溢开,染湿了地上的卵石。
他已经十六岁了,长得身高腿长,身上的肌肉线条削薄流畅,窄而薄的腰线将肩膀衬的格外宽阔。
既有少年人的蓬勃朝气,又比同龄人多了几分这个年龄所不具备的沉稳理性,气质很是迷人。
“李叔。”他抬手取了浴巾围在腰际,抬脚向前迎了几步。
苏釉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叔怀里抱着个小奶狗来到了池边。
小狗是路桥前几天刚捡回来的,还没桑庭竹的鞋子大,但路桥偏偏给他取了个“大贝”的名字。
苏釉想着,不觉笑了起来。
“怎么样?大贝。”路桥将黑乎乎的小东西托到手心里,宠爱地点了点小狗的鼻尖儿。
大贝被捡回来那天,已经饿的奄奄一息,这两天全靠李叔无微不至地给他喂羊奶,才终于捡回了一条小命来。
虽然能跑能跳了,但身体还是虚的,所以李叔带它出来,总是不舍得让他自己跑。
“嗷呜。”像是能听懂路桥的话,小奶狗在他手心里轻轻地蹭了两下。
“哥,”苏釉抿唇看着大贝,眼睛里有点紧张,“我也想抱抱它。”
路桥便把托着小狗的手伸过来,看苏釉小心翼翼地将毛绒绒的小东西抱进了怀里。
“喜欢?”他看着苏釉盛满了笑的眼睛问。
“嗯。”苏釉轻轻用手顺着大贝的毛,小声说,“前两天它看起来不太好,我不太敢动它。”
“喜欢的话,以后遛狗就是你的任务了。”路桥不客气地说。
李叔看他们两个斗嘴乐的直笑。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少爷平时做事情果敢又利落,虽然年龄不大,但气质里已经隐隐带了十分迫人的威严。
独独跟苏小少爷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变得格外孩子气。
明明比人家大了好几岁,偏偏有事没事还爱撩人家几下,真撩急了,还得自己放下身段去哄。
李叔边笑边摇了摇头,将大贝从苏釉手里接过来,问:“辛免少爷今天是不是要过来了?”
“嗯。”路桥笑着点头,牵了苏釉的手带他回主宅,“我爸今天从外地回来,说正好去那边看个病号,我让他顺便把他带回来。”
辛免小学毕业时,谭松家的新医院刚落成,路桥便借机托桑庭竹给谭家老爷子打了个招呼,为张月英留了个店面。
将她上一次走过的路提前了几年。
医院里一向不缺人流,所以连宣传都不需要,张月英的小生意就和上次一样,做的风生水起了起来。
不久后,她就在医院附近的小区里买了套套三的小户型,和辛免从路家搬了出去。
搬出去那天,辛免哭的撕心裂肺,桑晴差点心软到把人留下。
不过,这一次有了这样的改变,辛免结束了自己小少爷般的生活,每天放学回去就在超市里给妈妈帮忙,整个人也比以前更加懂事更加硬朗了起来。
从路家搬出去时辛免年龄还小,正处于懵懵懂懂的时期,因此还尚未来得及对路桥生出别的感情。
所以,即便现在每个周末他都会来路家小住一天,可对路桥的感情仍维持在小时候尊敬又依恋的兄弟之情上。
他现在的住处离严鹤炀家比较近,之前搬过去前,因为他自幼就没有挤过公交的原因,路桥还特意拜托了严鹤炀看能不能上下学捎带他一程。
现在而言,他和严鹤炀的关系反而亲近了许多。
有时候,路桥觉得自己像是在玩儿时空修正游戏。
修正上一次的不幸和弯路,让每一个人都可以直达幸福的终点,避免掉中间浪费的时间和眼泪。
“辛免哥今天要来啊?”苏釉被路桥拉着手往主宅的方向走,“阿姨前两天还念叨他了。”
三岁那年,他曾叫过桑晴妈妈,但后来被苏怀民听到,又硬生生让他改了过来。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桑晴对苏釉是真真的比亲生的还要好,不知道多疼他。
虽然嘴里叫着阿姨,苏釉也一直把桑晴当做妈妈来看待。
他说完又仰头看路桥,“我都一个周没见辛免哥了。”
“想他了?”路桥问,想起上一次时,苏釉和辛免初次见面时针锋相对的样子忍不住觉得有点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