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皓天走到李闲身前,态度恭谦的问道。dingdiankanshu.
李闲指着正在干活儿的士兵们说道:“我只是在想,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建起一大片房子。想想看,还真是人多力量大。千把号人一块动手,寨子用不了多久就能立起来。”
他伸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还要伐一棵大树做旗杆,旗子要做很大,上面写上你纪皓天的姓氏,是不是挺威风?”
纪皓天的脸sè微不可查的变了一下,但被他垂首的动作掩饰了下去。
“大当家,燕山寨是您的寨子,兄弟们也都是您的手下,以后千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不然我在燕山再也没有容身之处。我和弟兄们都一样,尊敬您,就和尊敬孙大当家一摸一样。”
李闲笑着摆了摆手道:“这千把号兄弟都是你带来的,是你的终归还是你的。我说过,我在这里呆不了多久,对于这座寨子,对于这些兄弟们来说我不过是个过客。能把他们带到燕山来总算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不必担惊受怕的想着哪天被朝廷围剿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也有我要做的事,这里不是我该长久停留的地方。”
他的语气很真诚,真诚的到纪皓天使劲听使劲听也没听出什么虚伪的意思来。他就那么垂着头微微弯着腰,就好像变成了一块石头。
“大当家,如果你抛弃了兄弟们,他们会伤心。”
纪皓天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说道:“我知道大当家或许真的没有兴趣带着兄弟们糊口,但大当家你也应该替兄弟们想想。孙大当家死了,我们这些人就好像没了娘的孩子一样。好不容易又看到了希望,您总不能撒手不管吧。”
“没娘的孩子?”
李闲失笑道:“这比喻不错。”
他笑着说道:“可我不是娘,没有nǎi。”
他站起来,扫视着一片松涛林海,看着不远处那些正在热火朝天干活的人们说道:“没跟你说谎话,我对当什么大当家真没兴趣。我这个人ziyou自在的惯了,冷不丁的让我养活千把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还真难为我了。”
他在胸脯上摸了一把:“nǎi-水不够啊。”
“再说,我跟孙大当家素未谋面,而你算是他的关门弟子了,说什么这大当家的位置由我坐着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你来坐,大家都心服。”
他笑了笑,有些感慨的说道:“我还是喜欢四处走走,希望在有生之年把这锦绣河山都看一个遍,也算不虚此生了。”
“大当家……”
纪皓天才张开嘴,就被李闲打断:“别说了,回头你派人想办法在那边的高坡上立一座瞭望塔,那个位置我看过,能看到过来的路。另外,你也派几个懂些医理的人出去找些草药回来,我离开的时候要带走一些,顺道去看看贺若大哥。”
他摆了摆手道:“你去忙你的吧。”
纪皓天道:“是,大当家,那我先下去了。”
李闲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纪皓天转过身子之后,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
看着纪皓天的背影,李闲嘴角挑了挑。
“安之,你把我们找来是有什么事?”
十七个人都被李闲叫到了山坡边,围成一圈等着李闲说话。李闲依然坐在那块大石头上,看着这十七个跟自己生死与共的兄长。
“从今天开始,咱们不能再分开,出则同出,入则同入。吃饭睡觉都在一起。”
李闲想了想,很认真的说道。
洛傅脸sè变了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相对简单些的伏虎奴问道。
李闲笑了笑道:“暂时应该没事,不过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也该沉不住气了。咱们只要一直在一起,他就不好下手。刚才我晃点了他,不过那个家伙想必不会放心。”
“纪皓天?”
伏虎奴终究不是个笨蛋,一点就通。
“我一直想不明白,他既然不是真心的想这千把号人交给你,当初何必态度那么坚决?咱们要走的时候,他只要不阻拦,怎么会有这么麻烦?他是白痴啊,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我从一开始就看那家伙不顺眼,干脆咱们宰了他得了。”
李闲微微摇头道:“出巨野泽的时候他说了一句实话。”
“什么?”
“他没把握控制这一千多号人。”
“安之,你的意思是……他利用了那些士兵们的誓言。”
洛傅问道。
李闲点了点头:“嗯,他之所以不让咱们离开,并且看起来那么真诚的推举我为大当家,其实道理很简单,他需要我将这一千多号人完完整整的给他带出来。我之所以说要到燕山来,其实也是在试探他。本来他几乎已经骗了我的,但当我说要到燕山的时候他还是露出了马脚。”
“对于他来说,千里之外的燕山肯定不是最好的落脚之地。他不熟悉,依着他那个疑心重的xing子会放心?为什么我才说来燕山,他就立刻同意?”
“因为他本来就希望我能把这些士兵们带着走的越远越好,最起码短期内不能让他们知道张金称没死。这样,我这个替孙安祖报了仇的人就还能在名义上统帅这些人。而到了燕山之后,只要寨子建起来,他就要心急了。他担心,时间太久的话士兵们已经习惯了我这个大当家的身份后再想推倒我就很难,也担心咱们在燕山上还有别的援手,这段ri子他一直在观察,我确信,他已经等不及要下手了。”
伏虎奴道:“我还是想不通,他何故这么麻烦?”
李闲微笑道:“他统御不了全部马贼,当时如果不推出我来他没把握让全部人都跟他走。既然我已经把人给他带到了燕山,他也就算成功了一半,他只需派几个人出去,在外面转悠个把月再回来,然后他立刻就会站出来,说出张金称还没死的消息,然后再义愤填膺的指控我是个骗子,欺骗了所有人。”
李闲摊了摊手道:“人有时候会变得很愚蠢,尤其是当有人刻意引导他们犯傻的时候。更何况,他是拿给孙安祖报仇为理由?到时候,这一千多人的愤怒足以把咱们都给撕成碎片。”
李闲撇了撇嘴道:“他是这么认为的。”
伏虎奴冷笑道:“他也忒小看了咱们,凭咱们十八个人的本事,就那一千多草寇也想拦住咱们?”
“马”
李闲忽然说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