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阔海道:“将军,这些弟兄们带回去,您打算怎么办?”
李闲摇了摇头道:“还不知道,他们毕竟都是大隋的府兵,如果让他们知道了我是马贼出身的话,只怕立刻就会弃我而去,甚至将我绑了送去朝廷请功也说不定。lehukids.能把他们都带回家,我心足矣。只要弟兄们在回家之前不反目成仇,也就别无所求了。等过了辽水之后,我便回燕山去。”
雄阔海急切道:“不可!”
他看了看左右低声道:“将军,虽然属下是个粗人但也看的出来,大隋的天下就要乱了!咱们出征之前,黄河以北已经有多少活不下去的百姓举旗造反?高士达,张金称,孙安祖,王薄,都是聚众数万人,这次大军征伐辽东,数十万府兵都战死了,大隋的根本已经动摇!那些草寇尚且打算打出一片天下来,将军为何不早做图谋?若是将军手中有这两万多人的jing兵,占据一地轻而易举!”
李闲一怔,他没想到雄阔海居然有这个心思。
“谈何容易!”
李闲叹道。
雄阔海见李闲好像对造反起义的事并不上心,急切劝道:“将军,以您的本事,若是肯图谋大事的话何愁不成?张金称高士达那样的人都能聚众举旗,将军为何不可?再说,若是将军能啸聚一方,将来手下雄兵十万,难道还愁报不了仇吗?如今正是机会,只要将军带着队伍回去,谁能是对手?”
李闲表现出被雄阔海说动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说道:“可……毕竟这些兵都是大隋府兵,让他们造反,何其之难!”
雄阔海嘿嘿笑了笑低声道:“何难之有?”
他压低声音道:“只要让士兵们背上一个罪名,他们想不反也不成了!”
……
……
独孤真饮了一口从高句丽堡寨中抢来的劣酒,辛辣入口,顿时嗓子里好像烧起来一股火似的。因为前几ri在那堡寨里jiān-yin了一个高句丽女子,此时饮了酒,胸腹中的燥热感再次猛烈起来。只是可惜,大军行进不可能带着一个女子走,所以那女子被他亲手扭断了脖子。现在想起来,独孤真倒是有些后悔了。
当初在大隋的时候,什么样的女子他不能得到?
辽东之战已经历时八个月,前几ri那颇有姿sè的高句丽女子,还是这八个月他中第一次碰女人!一想到这里他就有些烦躁,起身走出帐篷打算透透气。出门走了一段,忽然看到燕云和雄阔海正在一颗大树下低声说着什么。他眉头一皱,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安来。
他本来是想找燕云,打算自己带一支兵马上山寻一个高句丽人的寨子,看看能不能抢到几个女人回来,此时见了燕云和雄阔海低语心中顿时一紧。在他看来,虽然燕云这段ri子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敌意,但他知道,离着大隋越近其实自己越危险,燕云是早晚会对自己下手的。当然,如果自己肯和他同流合污的话,燕云说不定会重用自己。
可独孤真实在想不到,叛逆大隋能有什么活路。
他停住脚步,见燕云和雄阔海没有注意到自己,咬了咬牙转身走向薛万彻的营帐。
燕云还没有下手,但我却不能不想办法下手了!
独孤真告诉自己,只怕到了辽水,燕云第一个宰的就是自己,先下手为强,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只是不知道,薛万彻会不会答应。
他一边走一边盘算着该怎么和薛万彻说,忽然听到前面有人说话道:“续功!我正要去找你!”
他一抬头,就看见薛万彻脸sè凝重的看着自己。
-------------------【第一百五十四章归程路(八)】-------------------
“续功,你有没有发现最近燕云有什么不妥?”
薛万彻将独孤真拉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低声问道。
独孤真脸sè一变,四下看了看道:“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怎么这么说?”
薛万彻急切道:“我今天闲来无事,忽然想起那ri燕云斩杀我左祤卫士兵的时候说的那段话,越想越不对劲。这……这分明是有了反心!续功,你心思细密难道没听出来?”
独孤真叹了口气道:“只有你这才这么迟钝!这么多天了才想起来不妥吗?这事憋在我心里已经好几天了,只是不好乱说而已。毕竟弟兄们都是燕云带着人救回来的,而且……而且宇文元帅确实做的过分了些,我开始还觉得,燕云有些怨气也是理所当然,只是这些ri子他的言行越来越过激,我看八成他是不打算回大隋后再为朝廷效力了。”
“这怎么办?”
薛万彻急道:“你我三人都是从血海尸山中杀出来的好兄弟,燕云有这般想法你既然已经看出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不行,咱们两个一起去找他。必须好好劝劝他,若是再让他这么走下去,将来能有什么好下场?”
“劝?”
独孤真冷笑道:“燕云是个什么xing子你还不知道?他那个人,认定的道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看,要是咱们真去找他将话挑明了说,咱们这一路厮杀出来的情分才真就断了。搞不好,他立刻就会派人将你我拿下!”
薛万彻道:“怎么会,燕云重义气,咱们从萨水一路过关斩将的杀回来,燕云不会不念这个情分。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往邪路上走,邪路也就罢了,那分明就是一条死路!不行!你不去我自己去,我一定劝劝他!”
独孤真一把拉住薛万彻道:“你怎么这么傻?”
薛万彻皱眉道:“你不去也便罢了,你拉我干什么。我倒是要看看,燕云到底是不是如你所说那样,立刻派人将我绑起来!”
独孤真咬了咬牙,索xing将自己猜测的事一股脑将了出来。
“如果他不是早就存了谋逆的心思,怎么可能手里有那份地图?为了这次东征朝廷准备了两年,各军大将军手里的地图可有燕云那份详尽?还有,你想想,最近几天燕云跟士兵们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在挑拨士兵们的反心!我看,他过萨水去救人,也不是什么讲义气,而是早早就算计好了的事。”
听完了独孤真的话,薛万彻脸sè大变。
“这怎么可能?就算他早就预谋造反,可他能预料到咱们大隋的军队会在萨水战败?你刚才的猜测,都是以燕云早就猜到大军会失败为理由的,我就不信,他能早早的料定大隋的人马在萨水会有这么一次惨败!续功,你也是心思谨慎细密的人,你说说,南下之前你可曾想到过在萨水大军会被高句丽人打的溃不成军吗?”
独孤真道:“就算大军南下之际猜不到,难道在平壤城下大军已经断粮的时候还猜不到?”
薛万彻一怔,随即摇了摇头道:“我还是不信。辽水畔抢夺麦铁杖老将军的尸体,你说他是早有预谋。那我问你,当ri除了皇帝陛下朝廷重臣各军大将军,有几个人知道与乙支文德约定赎回麦铁杖老将军尸体的具体时辰?你都不知道,他一个还没从军的人怎么可能知道!”
“再有,在萨水的时候,刘士龙放走了乙支文德这才是导致大军溃败根本!别人都没追出去,偏偏是燕云带着他十七个亲兵追出去抓乙支文德。如果真如你所说,燕云早就盼着大军溃败,乙支文德走了他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要去追?为了追上乙支文德,燕云身披数十箭这不假吧,这你有如何解释?”
“这……”
独孤真一时语塞,愣了片刻道:“反正他不是如你说的那般讲义气!这个人,心机深沉,绝不是刚刚才有了反心。”
薛万彻叹道:“续功,我知道你看不起燕云,他出身寒门身份低微,但他的为人令人敬重,这一点薛某看的清清楚楚。就算诚如你所说他早有反心,我也还是要去劝一劝的。”
独孤真心里一阵叫苦,心说我怎么忘了,这白痴也受过燕云那厮的救命之恩?当ri在萨水北岸乙支文礼偷袭大营,是燕云带着人马将他救出来的,还平白送了他一份斩杀高句丽大将的功劳,我怎么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