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老七的一身本事却真不是吹的,整个巨野泽中的好汉他也能排进前三。dashenks.真要是单挑的话,十个张金称也不见得打得过他。但王老七对张金称却是心服口服,甚至张金称咳嗽一声都能吓他一跳。原因没有别的,只以为他不敢吃人,而张金称敢。
现在张金称的桌案上就放着一壶酒,一盘卤肉模样的菜肴。王老七知道,那是一盘炒熟了的人心。张金称吃人心,素来喜欢生吃,而且喜欢吃新鲜的,开膛之后取出来立刻就吃,很少做熟下酒。他一嘴猩红生吃人心的样子格外的狰狞,但现在装着斯文捏着肉片放进嘴里咀嚼的样子更加的恐怖。
“是,我这就出去迎迎!”
听说有人送来二百多匹塞北好马,一向爱马的王老七也颇为兴奋。他站起来,对张金称抱了抱拳随即大步走了出去。
巨野泽的三当家郑坤谄媚的笑了笑道:“大哥,现在咱们巨野泽兵强马壮,依我看,大哥您也该有个名号了。”
前阵子他就劝过张金称称王,最不济也要像孙安祖那样称个将军。但张金称一直不答应,还狠狠的骂了他几句。但是很显然,今天张金称的心情不错。他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事不急,难得老三你有这份心。”
他将面前装着炒人心的盘子往前推了推:“老三,这个赏给你了。”
郑坤脸sè大变,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还是大哥自己享用吧,我……我没有这个口福啊。”
张金称呲着牙嘿嘿笑了笑道:“我说你有这口福,你就有。你推辞,是不想吃,是不敢吃,还是不给我面子?”
郑坤连忙弯腰抱拳道:“大哥,我……我真的是……”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张金称冷笑了几声道:“让你吃你就吃,难道还嫌弃我脏?老三啊,这些ri子你一直劝我称王也算有心了。同样的话今天我再说最后一遍,以后若是再听到你说,我就挖了你的心下酒。”
他顿了顿说道:“称王?你们真以为你们他娘的天下无敌了?现在看起来大伙风风光光的混得不错,那是因为咱们占了块好地方!东平郡郡守吴闲祖送的那几千贯肉好就迷了你们的眼睛?若不是杨广那昏君即将北上吴闲祖怕咱们闹腾的事传到皇帝耳朵里,他会那么老老实实的交钱?我告诉你们,现在朝廷忙活着攻打高句丽没时间理会咱们,真要是称王,朝廷立刻就会派遣大军来!”
“朝廷可以忍受有贼,但绝不允许有人称王!”
张金称厉声喝道:“吃了它!”
郑坤咬了咬牙,颤抖着手从盘子里捏起一块肉缓缓的放进嘴里咀嚼。他不敢吐,也不敢咽,表情痛苦。
张金称嘿嘿冷笑道:“不好吃?”
“好……好吃!”
“那就都吃了吧,回头再有人犯规矩,我送你个新鲜的尝尝!”
正说着,只见王老七一脸懊恼的走进来。他对张金称抱了抱拳道:“大哥,那姓吴的不肯跟我进来,也不肯交马,他说他是来投靠大哥你的,不是随随便便派个人应付他就行。”
张金称眉头一挑,冷声道:“你就这么回来了?他不肯交马,你他娘的就不会自己抢!?”
王老七垂着头道:“主要是……那姓吴的说身上还带着一件宝贝,只有面见大哥你他才肯交出来。”
“什么宝贝?!”
张金称皱眉问道。
“他说,是孙安祖在塞北藏匿的金银珠宝!”
张金称脸sè微变,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让他进来吧,告诉他,我就在这大帐中备好了美酒等他。”
王老七还是摇头:“那姓吴的说,让大哥你亲自出去接他,不然他马上就走。”
张金称张了张嘴,忽然笑了起来。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簇新锦衣,将切肉的寸许长银质小刀往腰带上随意一插道:“那好,我便亲自去迎迎。”
虽然他的脸上带着笑,可大帐里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森寒。
张金称走到寨子外面,顺着一条小路又走了十几分钟才到一片林子边上。只见小道被十几个巨野泽的喽啰堵了,拿着刀枪守在那里。林子外面是一片开阔地,看起来很平坦但泽里的人都知道,那里能走的其实只有四五米宽的一条路,其他的地方都是泥泡子,只要踩进去用不了多久就会陷进去,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
“这位,就是吴兄弟?”
张金称挥了挥手示意拦在的喽啰让开,对那站在马队最前面的汉子抱了抱拳问道。
那人正是贺若重山,见对面来人身材瘦小却偏偏穿了一身宽大的锦衣,三角眼扫把眉,知道必是巨野泽的大当家张金称无疑。
他拱手弯腰道:“久仰张大当家威名,吴来禄特来相投!”
张金称哈哈笑了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吴老弟不必这么客气。”
他扫了一眼吴来禄身后那些骑兵,眼神中一丝异样一闪即逝。他指了指一匹浑身雪白的战马笑道:“果然是好马啊,只是……那骑马的小兄弟,你的脸sè怎么那么白?你的手抖什么?”
那骑马的人脸sè一变,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贺若重山微笑道:“我手下兄弟都听说过张大当家的威名,今ri见了,难免紧张。”
张金称笑了笑道:“紧张什么?是害怕我吃人心的名声?”
贺若重山脸sè不变:“大当家说笑了,兄弟们是惧怕大当家的虎威。”
张金称哈哈大笑,一把拉了贺若重山的手臂道:“说的好!走走走,跟我进泽里去。今ri你送了两百匹好马,为我巨野泽立下大功,我必然不会亏待你的,当然也不会亏待了诸位兄弟!”
贺若重山装作惊喜道:“多谢大当家!”
两个人把臂而行,走了一段之后张金称忽然问道:“吴老弟,你的右手怎么总是放在刀柄上?是不放心我?”
贺若重山不露痕迹的笑了笑道:“大当家说的哪里话,过的是刀头舔血的ri子,不小心就会丢了命,这不过是兄弟的习惯罢了。”
说着,他将手从刀柄上松开。
张金称笑问道:“吴老弟,听说你一直在塞北贩马?”
“正是,孙大当家……孙安祖说想弄支骑兵队伍出来,就把我派到了塞北苦寒之地。一不给钱二不给人,让我自己去想办法!这一年多来我一直在长城外面奔波,好不容易才偷袭了奚人的马场,抢了不少好马回来。若不是奚人追的急丢了部分马匹,说不得今ri献给大当家的好马还要多一倍!”
张金称微笑道:“那倒真是可惜了。”
“吴老弟,你说你知道孙安祖在塞外藏下的宝藏?”
贺若重山微微一怔,随即低声道:“法不传六耳,咱们还是……”
他刚凑近张金称耳边,忽然脸上的表情凝固下来。他缓缓的低下头,随即看到自己心口上插着一柄银sè的小刀。他抬起头看向张金称,只见后者一脸yin森笑意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