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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完结

  南容澈的手一顿,停在半空。看着残余的水迹从他修长的手指上滴落,晏姈姝方要用自己的绣帕为他擦拭,小笋却抢先一步呈上来一方锦帕。

  晏姈姝以为小笋此举分明是故意防止她与南容澈亲近,自觉羞恼而又气忿。但因小笋素来是圣驾前的宠臣,对他本就不便发作,何况又当着南容澈之面,更不好表现出什么,于是便将手中的绣帕举到自己的鼻尖上沾了沾,以掩饰此时的尴尬。

  南容澈也不理会,转过身向前走,继续与晏姈姝闲聊:“说来晏麒去宁州也有些时日了,还不曾给朕上过条陈,可有家书写来?”

  晏姈姝想了想,回道:“府上倒是收到两封问安信了。信中说他在宁州诸事顺遂,目前未上条陈,想来是要等到新政小有成效了,再一并奏报吧。”

  “诸事顺遂?”南容澈的嘴角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这是他的话?朕以为他对于朕让毓宁相行同往,不很快意呢。”

  “陛下说笑,子麒怎敢如此。”晏姈姝轻柔一笑,仪态依旧温婉动人:“有公主同去,于推行新政上自是颇多助力,子麒感念皇恩尚且不及,又岂会有不快之意?以姝儿之见,子麒与公主二人亦是颇为相得的。”

  晏姈姝走在南容澈身侧一步之距,说话间不时悄悄观望其侧颜,以审其神色之变。此时见他唇角流露出笑意,自谓可以将话说下去,却仿佛未经细思地脱口道:“只是子麒或许还不曾看清自己的心意,误把一片痴情寄托在不该惦念的人身上,这却是令人担心的。听闻凌霜妹妹如今也去了宁州……”

  语犹未竞,南容澈便停住了脚步。晏姈姝清楚地看到他的腮后一动,透露出一丝咬牙隐忍的怒意。

  晏姈姝便随即做出掩口之状,收敛了笑容,止住了话音。

  小笋在一旁冷眼看着晏姈姝的一举一动,暗自揣摩着她的弦外之音,觉得听她说话真是一件累人的苦差。

  南容澈终于转过身来面向晏姈姝,表情却不是她所以为的愠怒,而是失望中透着冷淡,一双深眸看着晏姈姝,半晌未出一语。

  晏姈姝被他看得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心情亦随之大起大落。

  聪慧敏感如她,尽管猜不出南容澈此时心境若何,却也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话终究难免挑拨之嫌,似乎有些弄巧成拙了。

  然而思前想后,她此时却也只能进不能退了——江凌霜此时骤然离京,错不在小,尽管南容澈有意维护,毕竟有违其心中所愿,再者群臣岂会罢休?这可是她为取得君心而尽力一搏的最佳时机,岂能轻纵?

  只是不可再以旁敲之辞,轻言利害,须得以退为进:“姝儿出言无心,倘有逾越之处,伏惟陛下圣心宽恕。”

  晏姈姝重又敛衽为礼,语气谦恭而诚挚地说道:“姝儿自恨无才,不能如平朔将军一般建功沙场,幸得太后与陛下垂怜,方能在宫闱之内,尽一点侍花之薄力,以期为陛下娱怀。陛下但有一丝不悦,姝儿也便难以自安,一心想为陛下分忧解愁,怎奈又无长计。因思若能在陛下身边多陪伴一刻,也是好的,唯愿陛下不以姝儿愚质见弃。”这其中总有几句可以触动衷肠,使得晏姈姝在说出口时竟至落下泪来。

  陪伴在侧,恰恰是此时南容澈对凌霜的期待,可她却远赴千里之外。

  南容澈心头一颤,看向晏姈姝的目光似乎也温柔了几分,轻声安抚道:“朕又不曾怪罪于你,你何必如此伤情?”

  第五十三章失进退太后解围

  话音方落,却见萧成携着一阵冷风卷进了花棚,面色严肃地朝着南容澈一揖,说道:“陛下,礼部尚书任道远在宣政殿求见!”

  “他不在馆驿和扶朔使团周旋,这时候来见朕做什么?”南容澈说话间已将目光从萧成身上移向莲丛,面上现出几分不豫。

  “臣见他模样有些狼狈,说是有急事要奏禀陛下。”萧成见主君似乎仍没有要接见的意思,不禁看了看站在主君身侧的晏姈姝,又继续说道:“陛下若是此时不愿移驾,臣这便去将他请过来。”

  南容澈闻言复又抬眸看向萧成,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却径直举步走出了花棚。

  宣政殿门前,任道远正在急切地来回踱步,不时地左右张望,心里却不安地犯着嘀咕,不知道今番见了主君该如何陈说才更为得宜。而当他在惶急之余,注意到自己褶皱的衣襟和被扯破的袖管,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甚至后悔自己在情急之际径直奔入宫中来面圣了。然而萧成既已前去向主君通禀,他自然是走不得的,且无旨又不能擅入宣政殿,他只得把自己此时的忐忑和尴尬晾在这光天化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