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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完结

  第四百一十六章门户与物议

  “已经妥当了……”

  沙盘完成后,崔光远倒是派人送过来一个口信,只有这么四个字,我却轻吐了口气。kunlunoils.

  为了这个轻描淡写的妥当两个字,不知道有多少人头落地,又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家破人亡,远戍边荒。

  大出我的意料,在龙武军表态后。

  云阳的那件看起来很轰动的事情,比我想得更短的时间内就被自上而下的强大压力给和谐掉了,至于当初事情真正的起因,已经不重要了,军队的体面显然比地方官府的体面更大,而且后者更不好对付,但更主要的是,对方的运气很不好,发难的时机不对,朝廷中那些大老们中,虽然不乏有心给连军户都这么骄横跋扈的龙武军上点眼药。

  可惜遇到了非常时期,大多数人不希望在番国使团过境的时候,发生什么群体上访事件,给天朝的脸面抹黑,既然无法让军队的一方服气低头,那牺牲弱势的另一方“刁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于是事情毫无意外一边倒的结果,当地官府以火箭一般的处理效率,判罚那几个村子的赔偿和劳役,而且是在军户的监管下。

  当地参与械斗的几个大宗族的一些头面人物,直接被栽上一堆“聚众作乱”“鱼肉乡里”“私藏军器”“非法结社”“损坏公器”“偷掠军产”之类的罪名,在无数热心的军户围观公审下,流放到下受降城区,那里还有许多龙武军的士兵,等着和他们好好亲近一番。

  当然,那些军屯庄逃不过内部的整风运动,主动援手同伴的行为该赏,擅自出动武装的该罚,不懂得直接找罪魁祸首下手,而去不分青红皂白到处打砸抢,乱搞一气的更该罚。处理不好地方军民关系,让事情捅到我面前的,也脱不了责任。

  借这个机会,也整顿下军屯庄建立以后,长期积累下来的问题和弊病。光靠以乡党为纽带的担保连坐制度还不够,还要尽量把这些亲族同乡的渊源给拆分开来,形成管理人员的流动,一些来历不妥当的人员,宁可有反弹和损失,也要清除出去,龙武军不养没用的人。

  显然是我过于认真,想的太严重了,河北各军不分敌我百姓烧杀抢掠的时候,那些朝廷大老们,也不过是几个不痒不痛的申斥。

  不过我也没有多少心情为他们多愁善感的感叹了,这个世上可怜的太多了,我要先顾全好用身价性命前程追随我的人,才可能有多余的同情用到他们身上。

  过了响午,直接在衙中用过饭后,小睡片刻精神一些,随即有人递上今天早朝的摘要。

  早朝的时候,有人提出按照前代的惯例,晋尚书左仆射岐国公郭子仪为北平郡王,不出意料被这位老令公以恩荣过甚,惶不敢受,给谢表拒绝了,

  不过我怀疑提这个建议的人,很有恶意趣味,前代的西平郡王是反贼大头目安禄山,东平郡王哥舒翰干脆被人阴死在潼关。

  既然郭老令公颇有廉颇不老的志向,军中广大的将士也强烈呼吁,国不可无发改委,发改委不可无奥特曼,嗯错了,是国不可无朔方军,朔方军不可无郭令公,朝廷也勉为其难,仍令操劳国事。

  然后是更高层次一些的小内朝决议。

  宰相们在政事堂里商议的东西,虽然号称国家机要,但是其中大多数常规事务及重要决议的东西,对居于统治上层的少数人来说,属于不是秘密的秘密,我正好在这个少数人中的之一。

  其他人或许会从各自的派系,乡党等渠道得到一些模糊、大概的消息,但是内容就没那么准确,甚至得到刻意的扭曲。

  薛景仙口述的正是这么一份新鲜出炉的讨论稿

  “划道之议中,已经确立了河北、河东、河南几处……”

  “其中三河之首的河北道,拟定将被划为为幽燕(平卢)、河北、安东三道。”

  “河东道拟分为河内、云中道……”

  “河南道拟分淮北、河南道……”

  我闭着眼睛,静静听着,一边脑子里浮想联翩。

  李泌不愧是手腕高超在历史上侍奉过四代皇帝的超级能臣,他在河北以总参军国府的名义,大刀阔斧的清兵汰吏,将原本的二十多家的大小藩镇,裁撤的只剩最大的七八家,再经过这分道一划,就更加无害化了。

  由于,

  长期在朝廷虚内重外的政策下,安史之乱中叛军的主力,可以说是范阳、平卢、河东三镇为首的边军,朝廷平乱的主力也是河西、朔方、陇右、为首的边军,再加上其他临时以地方部队扩充来的新藩镇山南、河南、淮南兵,以及临时调回的安西北庭、剑南诸道勤王军,外藩诸胡、西域列国的联军。

  几乎都是外军在做主力。

  而作为朝廷直属的中央军,几乎没有什么出彩的功绩,也就一个北衙留军龙武军到处奔走扮演救火队的角色。

  因此那些地方部队扩充来的新藩镇,反而最好解决,他们的根基不深,战斗力也不算最强,组建也就这几年,朝廷只要有足够的安置措施,一纸诏书就可以轻易解决,其中以颜真卿为首的河北四柱臣和宗室两王为典范。

  然后是那些在战争中不断扩编的边军系统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们有历史悠久的传统和以世袭军户血统构成的大小山头。挟百战之功,广有就食之地,一个处置不妥,就是不亚于安史逆党的祸乱。

  按道理那些边军勤王定难的任务完成后,也应该以原本的建制还镇了,但是现实没有这么简单,许多将士已经习惯了中原内地的繁华,不愿意再回到边荒的清苦之地去。

  这就给了朝廷一个机会,你不愿意回去也没有关系,接受朝廷的要求交精兵,汰老弱之后,你可以带着军队,直接被纳入朝廷中军的体系,比如十六卫,又如是新建的关内节度使等等。

  这些在他的操作下,虽然象朔方、河东军的编制和规模,地盘都没有变化,各位将领的权利和名位,也几乎丝毫无损,但是内部盘根错节的格局和平衡,却被重新打乱和划分过了。

  “以道上差遣官,转为职事的有,采访处置使改号观察处置使,仍主官民庶务,考课官人善绩,三年一奏,可罢免州刺史,除变革旧制须先报可,其余皆得先行后奏……秩定正四品上至从三品下……”

  “营田使、转运使、租庸调使以本名留用,分主屯垦、财赋、度支……受事户部、司农,秩定正四品上……凡河北、河东之地,仍三分(上供、留使、留州)之制……于明、扬、洪、泉诸州增派市舶使……”

  我睁开眼睛,点了点头,这个并不算意外。

  朝廷这些年为了凑集财赋,可谓绞尽脑汁,逐渐废弃了计丁课税的租庸调制,并入地税和户税,改行统一按每户的实有田亩和资产征税,每年分夏秋两次征缴。

  不再只按丁征税,也不再区分土户、客户或者课户、不课户,一律按照每户田亩和资产的多寡征税,税负较为合理,纳税面大大扩大。又规定“行商者,在(所)郡县税三十之一”

  商税主要包括关市之征(商品通过税、交易税)和对商人的苛捐杂税。但前期“凡关,呵而不征”,直到天宝九载,按照2%的税率征收除陌钱。“公私贸易,千钱旧算二十,加为五十;物两相易者,约直为率”,

  安史之乱后,为平叛救国,朝廷开始多方敛财。至德二载,肃宗下令:“其商贾,准令所在收税。”

  上元年间,肃宗又“敕江淮堰埭商旅牵船过处,准斛斗纳钱,谓之埭程”,增设江淮租庸调使后,“于诸道津要,置吏税商货,每贯税二十文,竹木茶漆皆什一税一(之),以充常平本”。

  并于乾元元年,在交趾、广州、洪州、福州、泉州、明州、杭州、扬州、海州、登州等地,开始征收外商税,即对外商贾的“纳舶脚”。

  增加市舶司,也不过是敛财的手段之一。

  “以本道节度使改都督,仍领其属,区辖不变,率道下诸军、招讨、经略、防御、团练、等使……非特进,今后不兼各使……”

  “增诸道监察御史定员,置为监院,一正两副三员,佐以监事、佥办、从事……”

  “分采访处置使本职,另立黜陟使,上受事三司,道下主刑名之务,提领州下判官、推事、巡官事……”

  “新置劝学司,主保荐、举贤、进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