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泊在港口中的船只,正在建造和准备建造的船只,材料大部分被烧毁……”
“当地的官员发誓说,它们看到了流淌在海面上燃烧的火焰……”
“我们的船厂和栈桥里的火焰像是从地狱里喷发出来的一样迅速,根本取法抢救,就被蔓延的火焰和浓烟所淹没……”
“有近千名工匠和士兵在大火中失踪……”
“大火甚至烧进了城区,许多人的居所和店铺、仓库被焚毁,其中们该包括位于港口的税务所和军营……直接损失至少达到上数十万第纳尔……”
“最大啊的损失是我们从各地召集而来的原料……其中包括哈里发拨付给我们的,原本作为宫殿材料的外省贡木”
“流淌的火焰……”
大多数人被这个字眼抓住了耳朵,
“希腊火,该死的罗马人,终于打算撕毁和约了么……”
终于有人吐出这个字眼来。wodeshucheng.
当年君士坦丁城下那场几乎无法被扑灭的连营大火,不但烧毁了一代哈里发和水路数十万大军的雄心壮志,也给阿拉比亚人的子孙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记。
再结合,进攻埃及的失利和海路上的惨败,藏在一连串事件背后的真相,似乎有了明确的轮廓。
要说奸细和刺探的手段,也没有比这两个恩怨纠缠了上百年的大国,更加了解和熟悉对方了,但是这些罗马人背景的海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相比拜占庭帝国在地中海的四大舰队,他们在红海的舰队要相对弱势的多,
这些阿巴斯王朝的重臣们,又陷入深深的疑虑和困惑之中。
“我们在阿拉斯汗草原上的力量已经被严重削弱,无法对那些马扎尔人构成足够的压力……”
“还有泰伯利斯坦的平叛,占用了我们太多机动的力量……”
“埃及,不要忘了埃及,没能占领这个大粮仓,而我们在叙利亚行省军队的刚刚遭到失败……无论是那些叛逆者的动向,还是罗马人的态度,都让人担心的”
“我们同时需要在三个方向准备更多的军队……”
“我们有其他的军队么……”
“从中央诸省征集新的士兵,并将它们训练和武装起来需要时间……为了动员其那些部族军队,我们还需要从外省调集更多的牲畜、谷物和钱币……”
军事大臣之一,开口道。这历史不过数十年的庞大王朝,因为这些年的大力扩张,似乎让他的军事实力达到了一个极限。
“是否可以请求禁卫军的协助……“
警备大臣希米亚,突然提出一个要求。众人顿时冷场了一下。
直属哈里发的呼罗珊禁卫军,常年保持在十万至十数万的规模,内分骑兵、步兵和弓奇兵等兵种。但是除掉那些作为战斗骨干,随王室成员和重臣出征在外的军队约占一半,
其余军队,一部分驻守旧王朝的统治核心大马士革,以监视那些旧王朝贵族残余,一部分负责保卫新都“真主花园”巴格达和哈里发绿顶金宫的防卫,以及在阿巴斯人发家的首府哈希米叶城周围,由王太子麦海迪统领,没有哈里发的信物,根本无法动用任何一个千人队。
“我会尝试向哈里发提出要求的……”
哈立德迟疑了一下,还是作出决定
“但这还不够,在此之前为了以防万一,那就只能将东方行省的军队召集一部分回来……”
不过具体调动的规模和对象,又让这些重臣们好一番争议。
东方的行省,拥有数量不菲的军队,但与信仰和民族都相对单一的阿拉比亚核心九大行省不同,那里大都是新征服的地区,统治下大都是非阿拉比亚穆斯林和非穆斯林的各族,臣服王朝的当地部族军队,接受阿巴斯王朝官职和信仰,在地方历史悠久具有影响力的权贵家族,还有王朝派驻的官吏和军队,相互交织在一起构成一个相当复杂的格局,
他们既构成了王朝对外扩张的基石,又要予以巧妙的制约,以防止可能让地方势力做大后影响到王朝中央的权威。阿布穆斯林死后发生的军队事变,就是最好的范例。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无法像前朝名将古太巴一样高歌猛进大张旗鼓的征服敌人,只能采取另一种灵活的手段,通过收买和威胁,逐步蚕食掉一些弱小的势力,然后在某个地区积累一定实力后,从内部煽动起动乱,再以保护者和调停者的角色介入,割取一定的利益和特权,或者干脆将当地的统治者变成宗教和国家的附庸。
在这个期间,严令禁止东方行省的军队,与塞里斯人的边疆行省,发生大规模的军事冲突,是十分必要的事情。
……
布哈拉城内,关于受困于克塞城下的阿拉比亚军队的秘密的接触和谈判,也正在进行,
拔那汗人突出了相当苛刻的条款,每个有姓名的军官一磅黄金,所有士兵则以五万袋谷物,三千只骆驼和五千匹马,六万只羊再加上二十万玫银第纳尔的代价,让被困的军队带着防身的武器,安全度过纪浑河(阿姆河)退回国内的代价。
当然了,乌罗护突厥的军队,不在这个密约的范围之内。
付出了金钱和物资,换回夹杂大量重要人员的军队,至少没有失去土地,对一些因为巴格达突如其来的政令,而觉得焦头烂额人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为了凑齐这笔支出,势必挖空许多人的钱箱,但只要保佑土地和军队,就能加倍从那些非穆斯林身上捞回来了。
【西北偏北】第五百七十八章交错
付出了金钱和物资,换回拥有重要成员的军队,至少没有失去土地,阿巴斯王朝的体面,也面前得以保全。
作为东方大埃米尔的临时驻地,布哈拉城中对拔那汗人的交涉基调,基本确定了下来,剩下的就是具体数额和比例的计较。
仿佛是历史的重演,
六十年前,倭马亚王朝的一代名将古太巴(屈底波)征服安国,取得布哈拉,一路攻打毕坎德、奴米什科特、拉米西那,多勒建,舒曼、乞失(史国,唐去沙州,今乌兹别克斯坦的沙赫里夏勃兹)、那色波(小史国,今乌兹别克斯坦的卡尔希市。)
与花拉子模沙赫国王签定城下之盟,再起起兵夺取了哈姆吉尔德,攻打了撒马尔罕,攻打了沙什(石国,即今天的塔石干)、费尔甘纳(拔汗那。)古太巴的军队进抵喀吉该尔(喀什),却被拔那汗人为首的军队截断后路,围困退兵的途中,最后靠哈里发派人缴纳一大笔可观的赎金,才得意脱身,这一路的丰功伟业一夕尽数东流。
但不管如何,有了这个前例,与拔那汗人的交涉变的简单了许多。作为这次贸然的越境突击的参与者,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罚,这笔赎金的大半将落在他们身上,那些将军和埃米尔们,将挖空他们的钱箱和库房,除了领地之外,变卖一切值钱的事物凑出来,才能保住他们的职位。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困境,只要能保住官职和军队过些日子,将这些损失,变本加厉的从那些非阿拉比亚的穆斯林,以及那些非穆斯林身上弄回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化装成商队的使团中,戴者勾尖帽,穿着敞口窄袖袍,一大把胡须遮掉下半张脸的青年塞特,也再次踏进这座充满着异域风情的城市,却是有一种物是人非的错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