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带着虔诚的友谊和同胞们的嘱托,祈求您的帮助……”
他还带来了两万磅的黄金,还有乌拉尔山以西,顿河以南佩臣涅格人和乌古斯人的部落年贡,作为塞里斯人出兵河中的酬劳和礼物,如果能够长期保持这种军事压力的话,这种贡赋的转输也将是长期保持的。kanshuboy.
这些贡赋包括了大批可以作为肉食的牲畜和用作制衣制甲的皮毛,以及吃苦耐寒的草原马,以及一些矿石和工艺品。
“可汗有二十五位妻子六十个妾,但是实际掌握后宫权利的,无疑是塞里斯公主……”
“做为一个具有亲缘的国家……庆幸看到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您的胜利和武功,也是我们所期盼的”
伊沙克一边恭维这华丽的词藻,一边婉转称述着前来的使命,除了军事上的呼应外。
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想获得一些塞里斯人武装,比如操作简便省力而射的又远又快的弩弓,防护性可靠的锻钢大片护甲,坚韧而犀利却比波斯和天竺武器更加廉价的唐式刀剑,甚至是那种比拜占庭人希腊火更厉害的陆战火器,来对抗阿拉比亚人的石油精投掷部队。
高适面无表情的听着通译的转述,手指轻轻的在案几上弹动着,心理却想着和亲可萨的那位独孤家出身的大唐公主,派人秘密送来的口信。
车营,弩阵,陌刀队,还有掷弹兵,构成了这只中央派遣军的四大王牌,无论野战攻坚,还是远攻近战皆宜,都拥有可观的战斗力,代表着这些年新式军队建设的大部分成果。
得到后续的补充和加强后,甚至还拥有一套战地加工设备,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就可以将旧地获得的物资,加工成野战所需的便携口粮。
自从应邀出兵后,行营大帐也从改名为安远州的石国故都,向西南四百里迁移到米国境内的天穹堡,
米国宰相为首的叛军,在武装精良的唐军面前,没能支撑多久就一溃如流,为首百余人授首,
米国本为国主为首的当地贵族大户共议国政的体制,王族乃是国中势力最大的一家,自此之后国中几只历史远久的门阀大姓就此衰亡,变成彻底的王政体制。
不过一些叛乱贵族逃回自己的领地,裹挟大食教的信众继续顽抗,还需要时间来清理。
随大帐进入米国的有七个营,协助米国新王平叛也不过动用了金吾军四营,河西边军一营,至少还有一个重装车营和披甲越骑营没有动用。
此外由于回纥军的介入,北方突骑施和葛逻禄的事务逐渐被移交给了安西都护府的镇军,旧石国境内,还有两营的金吾军,三营的安西城傍藩骑可以随时候命开拔。
此外还有拔那汗、大小勃律,回纥、西羌众、青海部、河西藩、高丽兵等新增补的外援,组成所谓安西义从万余人正在整编和适应性训练,更别说从吐火罗和北天竺的攻略中,获得了数万人足食年逾的储积,这已经足以对周边地区构成一个军事投放的威慑。
所要考虑的是战略上得失和风险的问题。
“萨末建(撒马尔罕)的使者,已经到了……”
另一个地方,新到任得金吾军判官岑参,也在用较低的规格接待一行来使。
“番邦小国使臣,问大唐的天子万岁天安……”
商人打扮的来人,恭敬的大礼拜侯
“萨末建的执政家族们,愿意向安西大都护府提供更多的贡赋……”
“并带来国书和犒劳上国军队的财物和牲畜……”
数天之后,
“怎么样……“
撒马尔罕城中,秘密集会的贵族们紧张的追问偷偷潜回的密使,其中甚至还有来自远方布哈拉的使者。
自从被大食征服以后,就再没有被中国的军队如此的接近过,从某些方面来说,作为河中诸国的另一个政治经济文化核心,布哈拉的立场与更接近东方的撒马尔罕是相近的。
由于感受到迫在眉睫的战争威胁,城中的阿拉比亚驻军,不论阿拉比亚还是费阿拉比亚的穆斯林,都陷入人心惶惶中,携家带口小规模的向西逃亡已经在他们之中出现了。虽然有人叫嚣着圣战,但更多人都知道,现在是阿巴斯王朝在东部最虚弱的时期。
因为呼罗珊的贫民大暴动。前往行省首府木鹿地道路和消息时断时通,外乌浒河省总督阿布达乌德已经带兵前往昔日安国的首府——布哈拉城坐镇,因此倒也没有多少人,顾得上他们这些本地贵族的异动。
他们最担心的是,一旦血缘亲近的米国动乱被平复,唐军会借口追缴那些叛乱的大臣和贵族,进入撒马尔罕境内,或者干脆与附近地区的大食军队开战。
这对这些土生土长的当地宗贵家族来说,实在不算一个好消息。
虽然拥有河中乃至整个中亚最富饶的土地,但是商业活动才是他们赖以维持活力和兴盛的生命线,而长期的安逸生活和外来统治,让他们习惯了用金钱和外交谋略来解决问题。
比如他们可以长期以来与反抗阿拉比亚的暴动武装保持暗通曲款的暧昧关系,暗中提供钱粮资助,甚至派人加入,利用他们的存在从阿巴斯王朝为自己获取更多的优惠条件,再反手将他们出卖掉,乃至组织私人军队协助镇压。
与大多数普通栗特人不同,对这些上层贵姓来说,信仰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在某种情况下只是追逐利益的变通手段而已,只要唐人能够表现出足够强大的军事存在,就算改信佛教,或是拜火教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就如虽然大食教在当地禁毁偶像崇拜,严厉压迫异教信仰,但还是有很多坚持信仰的地下教徒,一边参加强制的清真寺礼拜活动,一边在自家的地窖里继续供养佛像一般。
“作为名副其实的保护国和宗主。”
“我还要更多实质的东西……来证明你们的诚意”
“比如长期驻军的保护和相应的维持费用,就地获得劳役和财物协助的……”
“如果你们无法自立,我们可以用大唐的军队帮助……”
岑参义正言辞的声音,还犹然在耳。
“什么……”
听到转达的意思之后,这些身家尊贵的人,顿时很有些天塌下来的错觉,虽然作为商业文化背景浓厚的地方势力和贵族联盟。他们已经做好了被大割肉,甚至长期放血的心理准备,只要能够用钱解决,总有办法从其他地方弥补回来,就如面对阿巴斯王朝的一次次加征一般。
但是长期驻军和变相税赋的主张,却是他们始料不及的。
萎缩的商路和日益沉重的赋税,以及与他们创造的价值严重不相称的政治地位,让他们在阿巴斯王朝的统治和压迫下,始终坚持与中国的联系,并不惜以康国的名义维持着一个臣服的姿态,以保持河中政治格局上的权衡。
但随着唐军的紧逼,这一刻放佛无比临近时,一些人又陷入了徘徊和犹豫中。
希望引入唐人的力量来制约和对抗大食人,但又担忧害怕唐人介入后,会令他们失去更多的权利;或是作为战场在两国势力拉锯中遭受更大的损失,这是他们繁杂心态的最好写照,这也是大国夹缝中的弱势地方政权的悲哀。
“也许,我们要重新推举一位胡马特(贵族首领)……”
有人提出这样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