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我点了点头,
“以学兵小队为核心,组织团练、城管配合,多带枪排弓弩,立刻就地清索……劫掠者杀、奸淫者杀、放火者杀。wanzhengshu.”
“让我去把……”
刚刚赶来和我汇合的龙武中郎韦韬开声道。我点了点头错身而过,由他带走队伍中一部分旗帜,却将六曹所属、参事、参军团、见习虞候队等留了下来。
皇城东侧靠的最近的一个景凤门前似乎还在战斗,门前堆满了燃烧的障碍物,各种不知道从那里凑出来的,明显大小制式不一的石炮弩车,正对着城头倾斜着火力,直接把朱檐重楼的门楼,打成一片正在燃烧的破筛子,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似乎是来自延喜门的方向。
“开了开了……”
随着飞速沿着城墙蜿蜒过来的火把,原本景风门上,在箭石和火雨中苦苦支撑的守军也很快崩溃了。
大队人马随即簇拥着,移旗过去,皇城空荡荡的门洞下,可以看到远远末端的内门也洞开着,站了少许的金吾军人。皇城和宫城之间的天街,满是战斗过的痕迹,却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只有满地废弃的旗帜和仪仗什么的。
更远一些城门的战斗还在继续,不过也在逐渐被压制下去了。
无数的士兵争先恐后涌入皇城大街,又成群结队的冲进百官有司所在的衙门建筑群落,很快在各个角落爆发此起彼伏的攻杀生声,然后又很快归于平静,不断有会师的欢呼声传来……
“金吾衙门光复,正在清检损失……”
“左右武卫克复……”
“卫尉寺克复……”
“左藏库克复……”
“司农寺克复……”
“大理寺克复……”
“将做监克复……”
“拿下政事堂了,不过没找到那几位相爷了……”
宫城东侧的安乐门,突然框荡洞开,冲出一票服色各异的武装人员来,站到前列的射生队,抬手一波稀稀拉拉的弩矢过去,却没有射到多少人。竟然被他们用兵器跃起格避开来。
“小心。”
有人高喊起来
“他们是察事厅的内卒……”
我别了别头,这些所谓的察事厅内卒,都是那些内官私下收蓄的江湖好手,亡命、匪盗,用来看守身家安全和保护内宅的。
这时候,龙武军在银台门内库的十几架火巢车,也用马车拉进了延喜门。
火巢车,其实就是一些竹管组成的密集列阵,用火药气体推动木塞,将前端的箭只发散出去,这种介于弩和火器的中间产品,属于军器间那些突发奇想之一,本来是打算作为单兵配属的火药弩,但是发现这种东西,射程远不如真正的弩,后勤需要也一点不轻便,几乎要列为淘汰项目,后来又有人发现,单只准头就不好说,但是如果并列起来,那就可以产生相当不错的杀伤覆盖,赶的上一个伙的射声队齐射。而且成本低廉,只要把使用多次后烧蚀的竹管换掉即可。无论使用弓用的长箭,还是弩用的短矢,或者干脆就是一些铁质长钉和削尖的硬木。
就是这种成本和原理相当简单的武器,在眼下狭小而曲折的巷战攻守中,发挥了比传统车弩石炮更大的用处,几架这样的火巢车,就能压制一个狭窄防守面,数百人的冲锋波次。
现在,对付这群连基本防护都没有的江湖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很快就变成一堆挣扎的箭垛子。
……
大内。
“漏了一个……”
满地死不瞑目的尸横枕籍中,李辅国却皱起了眉头,
“是那一个……”
“是内宅人阿犬……”
顶盔贯甲的射生将,低头小心道。
“随他去了,眼下也顾不上这些了……”
李辅国咬咬牙道
“想好陛下那里怎么说了……”
“龙武军狼子野心,早蓄异谋,乘陛下不省暴起发难,意图拥立建宁王……羽林军皇甫皋以下阴为内应,又引外军为策应,作乱京城之内……皇后越王劫持陛下,阴图继立,却被吴、滹二王内党所袭……随后二逆勾结内臣周正卿,带兵犯宫,为英武军察觉诛灭……”
片刻之后,
“……神策、神武诸军将士虽拼死作战,但终寡不敌众、死伤累累。”
说到这这位权显天下的大阉涕泪满面,却是哀情深切,发自本心而非做作的。
“眼下众将士已经抵挡不住,请陛下速随英武军卫士驾幸北苑,我等自当为陛下断后诱敌,以尽死节……”
“朕哪也不去……”
经历了这么多肘腋之变,在此刻不知道第几次惊醒的肃宗,难得打起精神正色道。
“天子死社稷,怎么能为一些乱臣贼子,所逼凌……”
“那孰老奴冒犯了……”
“你……”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熟悉的亲侍,软软的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