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昔日法利斯省的首府,
阿拔斯王朝委任的总督全家,被响应的起来暴动的城市居民,剥光衣服吊死在城头上,晾晒到现在已经发黑发臭了看不出男女老幼的区别来。yuedudi.
行省的总财务官和仅存的一位埃米尔,已经带着满船搜刮来的财物,丢下当地的军队和人民,逃到西南海边去了。
行省大司法官和监察长,以及城市治安长官,倒是聚集了一班部下,进行了坚决的抵抗,可惜他们镇压暴民的拿手本事,在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面前不堪一击。
留守的人,走上来交割账簿和仓房钥匙,他是大名鼎鼎白衣军中,蒙面先知的亲信,也是这个以城外大河为界,双方自行其是互不侵扰的密约见证人,当然他曾经还有另一个身份,大唐枢密院边傍行人司安西分卫下的一名外籍雇员。
蒙面先知已经变成东南部领土上,所有穆斯林和非穆斯林的共同保护人,整编部众和有偿分配土地,并大举开仓赈济那些饱受战乱和饥荒之苦的贫苦人家,那些预期将被分到土地和管辖城市的部下们,已经在酝酿和怂恿着,要给这位伟大的领导者,上一个更加恰如其分的尊号。
“你们还需要什么,武器、粮食,还是金钱,或是人口……”
与他交接的是随行辎计的材官长,不动声色的低声道。
“先知大人希望从贵军手上,赎买一千个穆斯林家庭的身价,以体现他的慷慨和善意……”
接头人坦言道。
“甚好,你们打算用什么来支付……”
“沿海三个大型港口的使用权和部分特产专卖……你们可以派人去做相应的价值评估……我们也可以用海船和上面的货物来作价”
“此外,我们现在需要一些民政和管理上的管理人员,此外最好还有熟练的会计人员……我们不缺少敢于献身的战士,严重缺乏管理这片土地的人手”
“其他东西我都会开列在单据里的……”
……
西州地处吐鲁番盆地,东西八百里,南北五百里,扼天山南北孔道,又当中西交通要冲。
东南至上都(太原)五千三十里。东南至东都(洛阳)五千里。东北至伊州七百三十里。西南至焉耆(镇)七百二十里。东南至金沙州一千四百里。南至楼兰国一千二百里。北(至)〔自〕金婆岭至北庭都护府五百里。
土贡:白叠(棉布)、毛,刺蜜,乾蒲萄……
我一路沿途经过的西州五县各具特色,象柳中县位于大沙海边缘,由大型驿站发展起来的,以城极险固着称。而天山县,本汉乌孙国之东境也,境内最多野马成群。蒲昌县,本名金蒲城,前车师王庭也,以玉石和盐池和着称。
这一路也是佛教古迹之旅,几乎大路旁遍地是佛教东传所留下的各种石窟和遗迹,哪怕是藏在久未人知的荒草中,或是哪个高耸的荒山崖壁上,也有令人惊叹的发现,让人不得不感叹这些始终甬者的虔诚和执着。
原始键陀罗风格的佛陀菩萨造像,也日趋脱离中土衣冠和丰圆体润的风格,变的越来越的写实,甚至零星的希腊化的太阳神崇拜密特拉教的神祗,以及景教的多翼大天使形象,也开始出现在这些遗迹中,与漫天的佛陀菩萨相伴,看起来既和谐,又有些别树一帜的味道。
然后我们行程在吐鲁番盆地的腹地,也是西州的治所和精华所在,高昌县再次停了下来。
高昌县本名前庭县,县北三十里就是天山延伸出来支脉——折罗漫山,地势险而扼要。此山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火焰山,以童山秃岭,寸草不生,飞鸟匿踪着称。
现在正当盛夏,红日当空,赤褐色的山体在烈日照射下,砂岩灼灼闪光,炽热的气流翻滚上升,就像烈焰熊熊,火舌撩天,故又名火焰山。
但另一方面,山麓边缘延伸出来的大片坡地平原,由于得到流经的融雪河和地下水脉的灌溉,却是一片农业繁茂,遍地绿野的景象。
在南方大规模推广海岛棉之前,这里也是西域最大的棉花产地之一,因此几乎是人人穿纱衣。
县内有户四千多,藩汉数万口,即便在内地也算的上一个上等县的规模,由于日照强烈,当地士人普遍带着头巾或是缠头帽,也有一些带有吐蕃或是草原风格的宽檐大毡帽。
火焰山下,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一天之内季节分明,温差变化周期大。
这一点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变化,唯一的区别就是此时的吐鲁番地区,显然气候更加湿润,也更加肥沃,绿洲和草原的面积更大,植被更加丰茂而已,主要是还没有经历一千多年的过度开垦和资源消耗。
河里流淌的水,可以方便的行走大船,河流两岸也尽是林荫和绿野,而不像后世睡着地貌变迁,当地灌溉民生的几条支流或改道或消失,或变成消失在沙漠中的断头河。
现在正是当地瓜果飘香的最是繁茂的收获季节,各色果蔬以繁多丰盛而为时节。
当地最出名的就是寒瓜和甜瓜,寒瓜就是后世的西瓜,再加上甜瓜,按照口味和熟期亦有十数种之多,但只有当地靠近山地的沙壤土和夜寒昼热的节侯,才能孕育出最甜美多汁的。
但当地见到最多的,却是各色的葡萄,几乎是家家户户的房前屋后,庭院门廊都是高搭的葡萄架子,挂满或青涩或丰熟的累累果实。
在这个季节里,遍地的阴凉中,到处是破开瓜果的新鲜汁液气息,充斥在空气中。
由于靠近西域乃至中亚往来的地理渊源,当地很早的就引进葡萄这种独特的作物,因此地方上的种植规模很大,产量也不小,因此本身消费外,为了处理当年积余下来的大量果实,当地百姓,也发展处多种多样的加工技艺。
当然最常见的,要么在满是空洞的特制仓房里,荫凉风干成耐贮存的葡萄干,要么就是拿去封藏起来发酵酿酒。
因此当地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酒缸、土窖,和酿制葡萄酒的秘方,以自饮或是招待宾客。
坐在城外被称为康氏庄园的大片藤荫之下,原本烈日熏熏的夏风,经过连绵起伏摇曳的绿野藤廊之后,已经变得相当清爽宜人,吹的人遍体清凉通透而有些犯困。
斟上陈酿的葡萄酒,再加上收获的新鲜瓜果汁,调和起来装在高脚琉璃杯,颜色混杂翻沉,就是一杯古代版本的鸡尾酒,喝在嘴巴里里充满了酸酸甜甜的回忆和滋味。
望着有些依稀熟悉的景象,千年前和千年后,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时光仿佛在这里凝固。
果树林荫分割开来的大片的瓜田中,小丫头像是欢快的松鼠一般,不停拍打挑选着着中意的大瓜,很难想象她小小的身板,能够心满意足的抱起那么大一个西瓜,然后像仓鼠一样贴在胸前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这就是所谓千金难买的农家乐体验。
一身宫装长裙的尉迟瑶,站在一旁给我念当地的商业评估文书,并一一解释其中某些值得注意的细节。
“棉田种植拓展项目……”
我摇了摇头
“种棉极耗水灌,乃是稻禾的数倍,瓜果的十数倍,当地水土保持不易,扩大之后是否会造成水荒,是否有相应保值土木的对策……”
“还有粮田和果林侵占的问题,西域不比国中东南的水利繁华,可以通过流通来补足……军国征伐在前,这种泽鱼短利之法还是不要考虑了”
相比小慕容在西北河西陇右乃至青唐负责的项目和网络,到瓜州以北的安息北庭境内,算是她熟悉的地头了。而我当地也间接拥有不少产业,以及包括一家飞钱连锁在内的十几家大小商队,主要是早年因为武威胡乱,而卖身投靠我们下的那些栗末藩商在负责经营。
康氏庄园的主人,前身也是我家脱籍放出去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