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乌鸦……”
“小骑王……”
每看一具尸体,熟悉的喊出他们的别号,贺县令的脸色就越发苦胆一般难看。tayuedu.
“还好没有董萧萧,不然老范那头还不把我撕了吃……”
他愁眉苦脸的抹着脑门汗。
“不行,就算闹到州上,我也要打这个官司,不然这些武人也太无法无天了……”
直到最后,他恨恨顿脚跺足,确认了没有活口后,也拍马转头离开。
很久以后,一颗大树下被草丛遮盖的土坑里,才爬出两个灰头土脸的人
“大……大……大河桑……”
面入土色的黑岛,用一种牙齿打架的声音,对同样惊魂未定的林深河道
“中土真是可怕的地方……”
“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了……”
他全身还在颤抖,却语无伦次地道
“这……任务,实在太危险,,我还是向本家请命,回去挖坑喂猪好了……”
……
“倭国有大变……”
我现在的情报来源,分为好几个系统,但是情报的分析归总是交叉进行的,同一个情报需要两个以上的分析小组甄别,以便于相互监督和制约,防止泄密并及时发现问题,同时可以各自不同的角度,为上位者提供参考的意见,虽然这样不免会牺牲一些效率,但是在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有人能够比我建立的这个体系更先进的东西。
收集来的东西,按照时效性和重要程度,被我分为若干层次,以从浅到深的颜色来标识,象黄色及黄色以下,属于可以在体系内的大众刊物乃至专门提供给将领们的密参上,有选择的摘要。
象朝廷有针对性的人事调整属于橙色警报,而监控神策军、神武军的内部秘密变动之类,就属于红色警报,而那位皇帝陛下的身体好坏状况,属于紫色警报,至于黑色,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不过如果发生,就是生死存亡了。
还有一种情报被鉴定为灰色,属于本军用不着,却可以通过南平社、大通社、南丰号等外围组织出售给那些关系户。
倭国的情报,就属于需要关注,但对身边局势影响不大,却关系到重要利益的项目……
我的名下现在在倭国西部沿海有十几温泉庄和矿山,由于日本铁矿的成分品质,要比这个时代已发现其他的地方好一些,还和当地人合办三个铁穴(铸铁所),当然的所谓合作,就是当地豪强出人力开采当地的资源,由唐人进行管理和守卫,起码倭国的官吏是不敢来收税的,因此也无意聚集了大量被称为祟多的贱民阶层,形成外围的村落,出产的铁锭一部分与当地的管领、国司按照分成,一部分就地铸造成民用制品,还有以部分成色最好的,才输送回国作为军器的原料。
其中有好几处已经开始小规模出产金沙和银锭,大抵已经可以弥补往来夷州、倭国之间船团的维持费用,象铜块、铁锭什么的多少还有赚头,至于其他硫磺、硝石、云母什么的物产,可以算是捎带的添头,但是对于更深入内陆的地区还是没有办法,光是交通就成大问题,就算知道有资源,也运不出来,只能慢慢的经营过去。
倭国大变的缘故,
话还要从数年前说起,倭国历史上第一位当政的女王——孝谦天皇,(为了称呼方便,姑且称为天皇把)由于按照传统终身不能结婚,也没有子嗣。
于是即位后,废除了前代圣武天皇遗嘱所立的皇太子道祖王,强行立了与藤原氏族有密切关系的大炊王为太子,早年自从佛法东渡后,日本兴起虔诚之风,孝谦女王又以身作则,以专心于信仰佛教为理由宣布逊位,由藤原仲麻吕的女婿大炊王,即位为第47代淳仁天皇,由出身藤原家的太后光明子临朝,由太政大臣惠美押胜(藤原仲麻吕)主持朝政,并再次组织遣唐使团来朝请册。
当时,
藤原敏贞,藤原秀真、佐伯才让、权养三千代等人,已经搭上了我家的门路,利用这个机会,从我这里用珠贝、海产、金沙等价值不菲的物产,换走数千件淘汰的甲杖,一千多张老式的强弩,又以海上多贼寇,需要护航为名,从其他渠道的船队中,花大加强收购了十几门换装下来的陈旧石炮和若干床弩。又通过协助在倭国圈地移民为代价,从龙武军的军从商那里,陆续购置了以大批军需物资。
还利用我名下在倭国沿海开办的温泉庄、矿场等为掩护,以劳力为名把大量族人送进去,然后雇佣正在其中轮流疗养和度假的龙武军老兵,为他们训练武装人员提供战术指导。当然这种当事人自发的行为,我一贯是不知道也不会承认的。
据说他们背后是式家家主的藤原宇合、藤原藏下麻吕等人,与前代太正吉备真备关系密切,而吉备真备在中国也有大量的人脉和交往,京学三首座之一经学馆博士,五常大夫管平潮,就是经吉备真备的介绍称为藤原宇合女婿的,不过管平潮也因此落下“管弄姨”的名声。
因为他带回国除了十几岁的新婚妻子,还有一对十岁出头妻家庶出的小姐妹,结果不出数年,先是大姨,后是小姨,本朝虽然不介意姐妹为滕妾,但是对他低年龄向的好胃口,还是引为一时笑谈的。
现在谁都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打击海盗纯粹是个笑话,现在往来东海列国之间的航线上,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海盗,就算有,那也是官方背景,用来打击对手,垄断利益的。
现在的倭国朝廷当政的藤原仲麻吕,是南家藤原武智麻吕的次子,母亲是古代豪门安倍贞吉的女儿安倍贞媛,曾随大纳言阿倍宿奈麻吕学习算术,与本朝的秘书少监安倍仲麻吕既是表亲,又是同门师兄弟,有这个渊源在,因此他对大唐朝廷来说也不算陌生。
此人虽然出身老式贵族,但也是个唐化改革的坚定主张者,只是没有前及任的吉备真备等人那么急进,在传统贵族中也更有根基和人望,
仲麻吕执政后,马上开始施行祖父藤原不比等制定而搁置达39年之久的《养老律令》,并吸收大唐的经验和制度,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减轻了百姓的负担:中男的年龄由17岁以上改为18岁以上,正丁的年龄由21岁以上改为22岁以上,以防班田农民逃亡;为了平衡米价,还设置了常平仓;另外,国司的任期也由四年改为六年;次年,为了进行民政巡察,还向全国各地派遣了“问民苦使”,并根据调查报告减轻了60岁以上老丁的人头税等等,并逐渐着手整理大化改新以来,产生和积累的弊病。
理论上由他执政,对唐的关系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他虽然也仰慕中华,却是个有理性的哈唐族,比吉备真备这样的海龟,更懂得审时度势,作出最合适的选择。
但事情不是一成不变的,大化改新虽然把倭国从原始奴隶社会的大和时代,迅速大跃进到封建社会模式的日本时代,但是也留下了一大堆后遗症,自上而下的国家体制变了,作为经济基础的各种生产力和社会经济关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先天不足的班田制只制造了少量的平民阶层,很块变成无地可授的窘况,而大量土地还掌握在由奴隶主转变身份过来的大小豪强和宗贵身上,象王室前身就是最大的奴隶主,社会矛盾依旧尖锐。
随着唐制改革的深入,也与传统贵族产生了尖锐的矛盾,他推行效法唐朝中央集权的官制和税赋,严重损害新兴庄园制经济的实际受益者―大大小小的贵族的利益,虽然他以强力手段,铁腕镇压各地所受到的抵制,但也把大量拥有田土庄园的公卿贵族倒向了反面。
前些年,失势的葛城王橘诸兄之子橘奈良麻吕联合一众对仲麻吕不满的皇族和大伴氏、佐伯氏等贵族,借营造佛像和寺院导致国力疲敝、民怨沸腾之机,策划谋反,试图在田村宫暗杀藤原仲麻吕,废除大炊王的储君之位,以藤原仲麻吕的兄长——右大臣藤原丰成为中心号令天下,逼孝谦天皇退位。
结果这种逆潮流的反击,很快就被山背王及中卫府舍人上道斐太都,向孝谦天皇及仲麻吕秘密告发,随即迅速被镇压下去,包括橘奈良麻吕、黄文王在内的首谋数人被处死,其余400多人皆被流放。
但是,
随着出身藤原家的光明子皇太后的驾崩,藤原仲麻吕,与孝谦太上皇的关系也开始发生变化。
光明太后死后第二年,孝谦上皇由于平城京内里(天皇居所)需要进行整修,行幸至近江的保良宫患病居留,折时一个俊美的僧人道镜开始出现在她身边,道镜是内道长的禅师,有佛门治疗的秘法,孝谦上皇生病时,就由他在病床前看护,当然,这一看护,就身体力行的看护到床上去,成为自遣唐学问僧玄舫之后,女王的第二个新欢。
弓削道镜此人,生于河内国若江郡的豪门弓削氏。从年轻时开始学习佛典,精通梵文,在葛城山闭门接受严格的修行,在奈良六宗的佛门教团中,也是很有号召力的年轻一代。再加上出身不低,是个有知识有教养的学者,智力体力兼备,很块就吸引并得到了女天皇的宠爱。
不过在倭国,国主与僧人私通也不算什么,倭国的僧人代表的是,传统贵族之外的知识阶层,在世俗也很有权势和威望,许多日本年轻贵族出家称为一种风尚,比如大唐的秘书少监安倍仲麻吕,相比那些喜欢玩兄妹父女相奸,以乱伦保持“万世一系”皇统纯正的日本先王们,孝谦女皇的生活就实在太清心寡欲了。
就象大陆上更早一个版本正宗天皇的女皇故事,历史重演一样,得到称心如意的新面首,而不吝大肆恩加权赏的女主,为他营造寺院大比良寺为别管行宫,又为他索取更多的东西。
不但发喻拜道镜为“大臣禅师”,道镜之弟弓削净人本为布衣,也鸡犬升天为内禁授刀卫的授刀舍人寮,随后又赐道镜总僧纲,以取代亲近执政惠美押胜的少僧都慈训、庆俊等人,以其弟子园兴为“法臣”,园兴弟子基真为“法参议”等,同时原本由惠美押胜族人主持的东大寺,也被道镜门下的僧人接管,
女主的恩泽,甚至惠及弓削一族男女,叙五位者十人,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因此,炙手可热的新贵,很快就与把持朝政的太政大臣和淳仁天皇产生了新的矛盾,由于缺少出身藤原家的生母——光明子太后为缓冲,两代君臣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