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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3章完结

  因此,在这里我们受到规模更加盛大的欢迎仪式,李氏、张氏、曹氏、等当地有点字号的豪门世家和商社行会的头面人物,都到场恭迎,光是香花彩表铺陈了十几里路,沿途百姓食箪浆壶喜迎王师,一路都有自发赶来的乡老,将饼肉塞满将士的衣装行囊了。kanshuqun.

  附带为西归将士,所举办盛大的祈福兼招魂法会,满城寺观各种水陆道场一色排开,也整整热闹了七天七夜。

  抵达瓜州之后,我还特地到当年住过的莫高窟去瞧瞧,发现南北崖壁上,又多了许多新开凿的洞窟和正在描绘的新鲜壁画,以及相应佛教和其他宗教的本生变故事。

  其中主要都是西征路上的典故和轶事,作为这些洞窟和壁画的捐助人,则是历年来那些络绎不绝路经此地,中转回国的商人,军将和官吏。

  我没想到我偶然意兴而为,居然可以带动这么大的变化。现在但凡出从域外衣锦还乡的商人行旅,都会花钱在当地崖壁上留个各种铭记,以资纪念的风气,其中不乏财大气粗者自凿一窟一穴,或是以同乡合伙,共同留名供养一幅壁画。

  从瓜州绕过大雪山东麓,就进入肃州境内的地界,沿着祁连山一路南下,在这里我的行程再次加快,没有进城,也减少宿营停留的间次,只是沿途先行派人通报和采买所需,以备途中。

  相比以瓜州为分界的荒凉孤寂,除了人类以外,连活物都很稀有的连绵沙洲荒原,这里无疑在历年的休养生息下恢复的不错,越是往南,就越是鸡犬相闻,人烟稠密。

  沿着传统的河西走廊,进入河西道的境内后,就可以途经不少龙武军关系密切的势力范围,沿途的军城镇戍,多少派人来问候和呈上心意。更有不少当地的军屯庄,主动聚集在道路旁,为我们提供各种服务和便利。

  当我抵达甘州的时候,连位于偏远青唐都护府境内的经略严武,和湟源郡王慕容霍,都大老远专门派人过来等候在我的必经之路上。

  前者让他的经略判官,送来了西海中岛上龙城戍,出产一群十多匹的龙驹;后者则由亲属小部落,驱赶来了数百匹产于湟水上游的湟源骏马,为换乘代步之用。

  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当我踏入姑臧大草原,故地重游的时候,已经是芳草纷飞的初夏了。

  第二次盛大的欢迎仪式,则是在我们进入兰州地界,遇到陇右都督兼节度副使卫伯玉的行帐之后,作为岭西行台中,仅次于高适的第二大山头,卫伯玉所代表的陇西派,同样有成千上万的健儿,活跃在岭西军中。

  因此这次班师回朝,同样有两千多名将士,得以就地归遣探乡,一时间各种笑声和泪水,同时洋溢在城外军营的暂别欢宴中,长达半年到一年的休假,他们将在家人和妻儿的环抱中,洗去心灵的征尘和集聚的疲惫。

  随着踏入国内的步伐,与都城的距离逐步缩短,各种前期收集的消息,也随着蛰伏已久的各种渠道和途径一点点的复苏,如潮水一样聚拢起来,当然里面有多少是真正有用的,或是九真一假用来混淆耳目的,还不好说,

  毕竟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可不短,作为众所觊觎的权力中枢,可不会留下太久的空白,这对忠诚、执着和操守,是一种最好的考验。

  毕竟指望人走茶不凉这种事情太过不切实际了,靠本身不知道能够维持多久的感恩心态,和人们所谓自发觉悟,来确保人不再政不息,那是一种奢望,

  还不如靠一个可以自我维持的利益循环体系来保证,如果仅仅通过约定俗成的习惯来维护这个体系,就可以保证自己的利益,那么一个初始的利益阶层也就自然形成了……

  但是这种循环必须加以约束和制约,才能处于良性的轨道上。

  这些年征战在外,所有的资源重点保障出征之后,对地方上府兵营屯体系的监察和管控有所放松,一些无序膨胀的问题和弊端也被积累起来,另一方面则是政策执行上的偏差。

  比如:原本为了防止地方官府在正赋和徭役外,滥加盘剥和支派,而建立的傍户投寄制度,被有些滥用开来,收纳的不再是那些贫民小户。

  许多地方大户和宗族,也想办法摇身一变托产投名其中,然后用姻亲或是金钱勾结军屯庄的管理层,利用军屯庄本身所代表的地方产业体系和军队背景,来对抗当地官府的政令和征税,乃至籍以隐瞒和脱逃正当的税赋,或是变成作奸犯科之徒,花钱隐匿身份的所在。

  某些关内设置的老庄子,蜕变之快,令人触目惊心,但是这些减少的税赋和徭役,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于是就被分摊到其他普通百姓身上,然后只要有心人一煽动,矛头就自然对准着了这些接着军队背景,自行其是的军屯庄身上。

  然后几次力量悬殊的乡里械斗之后,很容易就变成新的社会对立和群体矛盾的根源。

  显然这种政策执行上的失误,并不是某种偶然的,且不说外部推波助澜促成这种结果的推力,所谓“根子都出在前三排”,长期故意纵容或是坐视这种情况的人,显然就在龙武军内部拥有足够的地位和影响力,甚至是我指定的留守人员之中。

  看起来只是一些无关紧要,毫无联系的个案和偶然现象,但是根子上却在偏离龙武军的立足基本,向与政权对抗的方向倒去,在历史上,任何与国家政权争夺人口和社会资源控制权的组织或是阶层,都必将遭到严重的反弹和冲击。

  最终结果只有两个,被政权付出惨重的代价铲除,或是反攻倒算朝廷成功,诚信的统治基础,但是同样需要经历的惨烈的过程和代价。

  显然我刚要回来,朝中某些人就迫不及待的,给我出了这么一道大题目啊。

  ……

  广州港,也正在举行盛大的庆祝,官民百姓皆新衣冠带,高举烛火成群结队的游走在街道上,庆祝征服远方大食国的功业,这也意味的新开拓的海路,有陆地政权的依托,更少的风险和更多的利益。

  波罗海神庙里,更是被昂贵的香料和鲸油烛点的灯火通明,大笔大笔的金钱和器物,被施射出去,建立起更多的拜像和神龛。

  各种食肆酒家颠覆提供的食物和酒水,用长岸摆满了街头,任人取用而不收分文,因为今日最后所有的花费,将有南海会社旗下的诸多商团世家,一力承当。

  根据海路传回的消息,那位大人在极西之海保扶了一批藩国臣属,并且立下制度典章但凡以后,想要开拓任何与南部善洲(非洲)与西牛贺州(欧洲)的新贸易往来航路的势力和人家,

  就必须得到位于怀远州(耶路撒冷)的七海长史府的批文,否则将遭到来自七大海外军州的共同攻讨和剿灭,也不可能再沿岸的各路藩国中,获得任何补给。

  这个消息,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雀跃有人愁,欢喜和雀跃的是就有的权势和利益,更的保障,忧愁的是通过南海都督府和岭西行台的海陆结合,梁某人在域外的权势和控制力,就更加难以动摇了。

  但无论他们是否真心实意的庆祝,都不可避免的被人群的气氛所熏陶和浸染,最后尽情开怀畅饮的酩酊大醉,

  当天明之后,消耗了大量精力,连带大量食物和酒水的人群,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的散去之后。

  一只船队也在凉爽的海风中,整装待发,崭新的船只和身披帛甲的水手,以及吃水半深的船舷,都昭示这这是一只与众不同的船队。

  相比在那些人烟稠密,文明高度开化地区,势如破竹的西海经略,向东海外洋进发的探索和开拓,一直磕磕绊绊的不算顺利,先是海流和逆风的问题,早期派出的小型船队不是被吹散,就是失控触礁,或者干脆迷失在茫茫洋面之中,再无音讯。

  前赴后继的付出了好几拨损失的代价之后,才在通往外洋的诸多岛屿之间,探索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航路,然后又花了好几年时间,好容易在远方满是生番土蛮的大岛上,建立起一个个长期或是短期的简易据点。

  然后仗着船坚炮锐和兵甲之利,就地大肆搜捕当地土人,驯养为劳役驱使,这才慢慢站稳脚跟,将这些外洋大岛变成一个个新的土奴来源地,然后再用这些驯化土奴作为前驱,伐木修路,探索岛内的矿物和出产。

  然后再往西,绵连的岛屿群,突然一下子消失了,一只外出船团航行了数日之后,惊喜的发现了一无边际的海岸线,但是好容易寻着登陆之地,却发现令人失望的是,深入内陆十多里后,见到的竟然是茫茫的大漠和不毛之丘,真正水草植被繁茂,适宜动物和人居的,只有海岸线附近的狭长绿洲,

  最后他们只捕捉了一些看起来奇异的当地跳兽,作为肉食和样本,就匆匆结束了这次意外之旅。

  但是回到南海都督府治所之后,却意外受到了重奖,所发现的海图和航路、水文资料,被列为机要之属。然后在南海都督府的大力支持下,更多的船只被派出去,熟悉和摸索这条航路,然后一些当地植物和动物的则被络绎不绝输送回来,可惜没有发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一些金沙和铜矿的标本,也开始出现在了收获之中,但是相对与近岸地区,外海开拓这些资源的成本实在太大了。

  直到第五批的船团,发现当地有土人活跃的踪迹,诱捕了若干,才定下了在当地建立临时据点的基调。

  然后岭西与南海合流的消息传来,这些最富有经验和技艺的人员,才被重新抽调出来,配备以最适宜远洋的新款大船,足够的武装军械和各色技师、匠人,学员和护卫,满载可以自持数月的补给。

  一张重新修订过的精细海图,也被发到了他们的手中。

  这一次,他们将启程,扬帆万里之外,去寻找那个传说中的北俱芦洲,以及跨海避居当地的殷地遗民。

  ……

  当匈奴人试图挑衅他们的权威,结果匈奴人的霸权彻底变成了历史名词,他们的子孙只能逃亡到另一个大陆,在遥远的西方重新获得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