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战火的磨练和交手,他自认已经摸清了对手的绝大部分实力和底细,但是相比倾尽全力并且露出疲态的拉赫曼,在战线步步后退的情况下,曼苏尔大君却依旧留有足够的余力。180txt.
现在,他的宿敌已经逐渐远离了海岸,远离了来自海路的支持和海上的退路,
“让新月大符出现在战场上吧……”
他对着身边禁卫长官和侍卫兵团大将如是道。
“至高给予的征兆,决胜的时刻已经到来……”
他吩咐道
两个得到确认的消息,首先是外交领域的成果,作为远方异教徒中的盟友,法兰克人的大军,已经攻入了西班牙的腹地;
其次是,秘密战线的交涉终于取得突破,在密使的策动和协助下,作为拉赫曼的重要盟军和附庸,优素福之子菲海里,已经秘密遣返回国,在马格里不的沙漠中,举起了叛旗,正在筹划渡海进攻西班牙的本土。
作为昔日柏柏尔人宫廷之主老优素福,曾经因为担忧逃亡到当地的拉赫曼,在同胞所体现出来的巨大号召力,招揽不果后而向他派出刺客,这也促成了拉赫曼最终远征安达卢西亚的诱因。
后来拉赫曼在伊比利亚重掌权势,半岛对岸的北非部族联盟,都降伏在他的绿旗之下,老优素福也在惊惧和猜疑中死去。
于此同时,拉赫曼远征军的后方,一些弊端也开始逐渐显露出来。比如:随着时间的推移,来自遥远西方的战士中,思想情绪开始蔓延;拉赫曼带来的安达卢西亚军队,沿途征募的北非士兵,还有本地应募而来的军队之间开始矛盾丛生。
又比如,由于缺乏治理地方的行政人员,拉赫曼甚至把沿海所在部分地区,委托给那些塞里斯人进行代管,以通过他们的组织效率来获得较为稳定的钱粮和足够的劳力。
再加上这两条要命的消息,已经足够让拉赫曼的军队不战自乱。
【西北偏北】第六百七十一章筹备
花草繁茂的大内温室中,十几色从南方好容易移栽成活的奇花兰草,正在吐蕊绽放出,与北地截然不停的浓艳芬芳。
“花发多风雨,人生足别离……”
紫色的木棉和白色的琼花交映下,一个声音发出悠然的感叹。
“喂喂,你是一国之天子,亿兆之主,要什么没有,不要用这么幽怨的语气好不好,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忍住手拍额头做无力吐糟道
“你呢,一国枢要之臣,平日怠工不上朝就算了,说撒手就撒手跑去偷闲了……你的节操在哪里。”
皇帝小白翘脚,坐在我对面毫不客气的反叽道,
长期的操劳国事,让正当壮年的皇帝小白,早早就有了中年男人的深熟韵味,反倒是我,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一般,难道这就是没心没肺宅男残余的余泽么。要知道早年西幸他不请自来参加我烧烤聚会的时候,还是皇家养尊处优出来的生嫩小白脸啊,谁能想到他当时已经有儿子了。
“那是你家太上老爷子不厚道啊,当初说好了让我嘴个幸臣、弄臣就好了,结果呢,谁稀罕做这个累死累活的权臣、能臣。”
我撇撇嘴。
好在最近的内臣近侍,都小心的站在二十步之外听唤,听不到我们这近乎大逆不道番叛经离世的诏对。
“你们都要离我而去了么……”
皇帝小白继续陷入难以自拔的抒情中。
“谁啊,这么喜欢凑热闹……”
你们,我忽然注意到这个字眼,显然我不是无独有偶啊,
“长源刚刚上表,请去相隐修,挽留不辞啊……”
他看了眼我淡声道
“李泌也要归隐了?可真是巧了”
我嘿然一下,这貌似是正史中就发生过的事情,李泌辅助四代君王,几乎都是在位高权重最炙手可热之时,突然请求归隐以从朝中的纷争脱身,然后在下一代天子即位后,又被请出来发挥定鼎朝纲,经济世人的作用。
不管他此次动机如何,起码这位对时事和权术王道的把握,是非常令人佩服的。不过一下子去了两位文武重臣,一位还是执领宰相的首席,不由皇帝小白生出些怨念来。
“你尽管放心,李仙人挂心国事,不会真的归隐太久的,国家若有事,还可以奉诏出山的啊。”
我毫不犹豫的替他拆台道,所谓死贫道不死道友地道理。
“只要关系国计民生天下危亡的大义,不用你三招四请的,保证跑出山来的比狗还欢快。”
只是说道仙人的时候,小白无奈的表情下,好像有点难以捕捉的东西,一闪而过。
“好吧,朕也是慰留不得啊,已遵意令东都留守在嵩山峻极峰,敕修居真观……”
“他可选了好地方啊……”
我再次无语,嵩山是什么地方,这个时代佛门势力最盛的禅宗祖庭少林寺的所在,你在嵩山也就算了,在荒无人烟唯险峻的峻极峰归隐?,你一个前首席宰辅不去太室山道门胜地中岳庙,跑到那群和尚的地盘去归隐修道,你这是卖荫么,一定是卖荫。
退一步说,道门真是出了一个好代言人啊,直接吧业务拓展到了少林寺对面,难道他打算从此在峻极峰上居高临下,围观隔壁少室山的那群和尚们,让他们吃饭吃不香睡觉睡不安,个个神经衰弱武功荒废念经走神,最终不战而衰么。
要知道就算他选的是鸟不拉死的荒漠戈壁,以前任执领宰相的身份,照样会引得地方上各色位高权重的人士和士绅乡民,车水马龙的前来拜节,捐献道场,托名寄下,乃至为之大张旗鼓的造势,更别说嵩山距离大唐另一个政治中心东都洛阳不要太远。
“长源再怎么归隐,总道是身在在近畿,招询咨闻不过旦夕,可你这一身去国可是九千里,路遥不知乡何所……”
“拜托,你不要这么文青,说的和生离死别一样好不好……”
我拍着额头无奈道。
“我只是暂别一会,又不是一去不回。”
“话说我去的地方,来回也就一年半载的事情,现在西北路的直道也就修的差不多了。”
这倒不是虚言,根据兵部驾部司和枢密院直属营造监司的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