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进入内沙布尔后,所降服的第一座城市,古昌城中多年未见的西伯来人家臣阿罗罕。400txt.
他看起来精干清瘦了许多,作为多年为我效力往来列国,奔波万里的酬赏,他的同胞约书亚在花剌子模地区的北部,咸海西岸沼泽低地中,建立了一片西伯来人的聚居领地,由约书亚的家族为首的西伯来人氏族,进行有限的自治……相比之下,他替我在西域布置了这么多年,也该得到一些东西了,比如正式的身份和地位,然后交出手中的网络。
“有没兴趣,做一任总督?”
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信手将飞镖查到沙盘中代表内沙布尔的位置上。
“您的恩宠,实在让我无以回报……”
他恭恭敬敬的扑到在地亲吻我的鞋面,却被我让开。
“你要明白一件事情,我要的不是一位善于替我收刮的总督……”
“而是一位善于理财和经营的总管……能够善于运用这个地区的资源,来保障我的军队后方”
“我的征程还远着呢……贵族和总督的身份,只是一个开端”
“谨遵您的教诲,我的主人……”
按照新出台的初步规划,呼罗珊地区将被按照传统地理,划分为东、西、南、北霍山四个小都督府,和以中部平原诸城邑组成的大军镇——霍山镇和行台治所,计划常驻番汉将士一万七千多员,
重新打下呼罗珊后,这只临时扩充起来的大军也要进行适当的精简,以提高效率减少后勤压力,很多临时拼凑起来的外围部队,就可以让他们领着战利品和犒赏发遣回家,或是就地转为驻屯性质的生产建设部队。
一方面保证后方的控制和治理,另一方面也是减少作战部队的消耗,这样最终保留下来状态较好的部队,也有四五万人,可以继续维持一个作战周期。
用战争空置下来的土地,从河中和北方吸引更多的移民,同时将那些藩属、仆从部队就地消化掉一部分,也可以减少其他地区的不安定因素。
四个小都督府则不设军镇或是次一级防御使,而是以中心城市为基础,以一个大军州附属若干常治州,十数处互不统属的大小羁縻属州县,来进行逐级治理的。
内沙布尔作为西霍山州都督府,无疑使重要的前沿和后方。让他这个外来者兼异族人担任这个要职,无意识一种荣幸也是一种气量和才具的考验。
姗姗来迟的,还有北方里海对岸的可萨汗国做出的反应,由摄政太后独孤雯派出的官员、贵族、工匠、护卫、奴婢,组成一支庞大的慰问使团,也抵达了花剌子模和泰伯里之间的交界处。他们从沿海带来了大量的粮食,牲畜和各色物资,甚至还有数百名容貌姣好的女奴。
……
成功越过阿尔卑斯山后,
拜占庭帝国的皇太子利奥统帅的大军,攻陷了一座又一座法兰克人的堡垒和城镇,将被焚掠之后留下的火焰和眼泪,远远的抛在身后,他们的居城和聚居点可以说是极其简陋,许多甚至是沿用罗马人留下的残垣,然后筑上一圈木栅,就算是一个城市。因此攻打起来几乎不用费太大的力气,仅有的几处麻烦,还是古代罗马人留下来的遗产。
大量的法兰克青年男女,如羊群一般被驱赶到南方靠近河流或是海边的村镇里,在那里他们将被海上军团的附属船队和拜占庭船商,贩运到对岸的非洲大陆去,白皮肤的奴隶在那里,比其他肤色的奴隶更之前一些。
自从西罗马崩溃之后暗黑岁月,让这些地区的文明好繁荣已经倒退了许多,地方上甚至找不到多少能够识别拉丁文的人。因此利奥可以说,是继查士丁尼大帝的大将贝利萨留之后,第二个穿过意大利地区,深入野蛮人占据高卢故土的帝国统帅。
如果他能够再多取得几场胜利,将这些土地巩固下来,或是迫使内战之后的法兰克新王低头称臣,那就可以真正摆脱那些野蛮人将帝国污蔑为“拜占庭”称谓,将罗马的荣光重新降临在这些土地上。
“赛里斯人的奴隶贸易,无疑是充满黑暗与血腥的历史,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存在也为欧亚非三大陆的民族交流和融合,以及种族的多样性,起到了催化作用。”
——《大航海史话:贩奴时代》
【西北偏北】第七百三十章征起适遇风云会(七)
卢瓦尔河下游,盛产小麦和葡萄的肥沃土地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硕果累累的收获景象,只有被践踏成泥泞一片的田梗和被捣毁推平的庄园。
不同底纹的百合花旗帜下,各种颜色的军队构成的洪流,像是搅拌颜料的大染缸一般,将各种肤色的人类生命,搅出浓墨重彩的血色。
无数的家名和徽记,随着流逝的生命,折断在这战场上,无论高贵还是不那么高贵的,头颅都被砍下来,变成兴高采烈插在枪尖上的功勋。
从某种程度上说,与后世那些小国寡民的领主割据时代,披着温情脉脉的虚伪面纱,依靠个人武勇和装备的械斗游戏——骑士战争不同。
法兰克人还是这时代欧洲大陆最骁勇善战的战士之一,残留这大量蛮族军事氏族传统的他们,必须在首领或是领主的号召下,自备武器和口粮参加战斗,只有在战斗时间比较长,或是远距离的出征,才会从当地的堡垒或是统帅的伯爵们手中得到后续的补给,而战利品和俘虏才是他们获得收入的唯一手段。因此,他们的存在,往往会让战斗变得格外残酷而血腥。
曾经林立的旗帜,已经减少了大半,他们或者遭受了覆灭的命运,或者被成建制的击溃,或者遭受了难以承受的损失,而不得不退出战场。仍然能够停留在战场内的坚持战斗的,也只剩下两位主君各自麾下,最忠实和最坚定的追随者。
卡罗曼重金收买了北方的宿敌,彪悍萨克森人作为外援,藏在森林发起袭击,查理曼也雇佣了来自巴伐利亚阿瓦尔游牧骑兵,和卡帕多西亚的山林射手,来作为反击的预备队。
连日的激战,河口漂浮的尸体和垃圾,让深秋的卢瓦尔河水道,充满了浑浊和衰败的意味。但是两大阵营相约的决战,才刚刚进入高潮。
法兰克卫队密集投掷的手斧,让冲在最前排的骑士,连人带马纷纷被剁倒在地,他们也只有这一次出手的机会,披甲的骑士很快冲到了他们之中,用枪矛斧剑不断的掀起血肉的风暴。
但是这么一个阻隔,已经足够了。
“卡洛曼……”
法兰克新王查理曼,怒吼着自己同胞弟弟的名字,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再次在护卫的拼死掩护下,拨马掉头从战线中逃走,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而只能将怒火宣泄在被打散击溃的卡洛曼士兵身上。
连日的作战,让查理曼的银色密鳞甲和紫色大氅上,已经沾满了泥泞,密鳞甲是来自东方艾穆哈人(阿拉比亚人)的舶来物,他们曾经是西地中海沿海最猖獗的海盗,也是法兰克王国的贸易伙伴。而大氅则是来冷泉山谷之战的战利品,一位拜占庭禁卫重骑兵将领的所有物。
作为把持东方商路枢纽和贸易财富的拜占庭人,将自己的普通士兵武装到了牙齿,而他们精锐部队的装备,更是让人眼红,因此战后他话费了巨大的代价,用缴获的军团装备重新武装和训练了自己的卫队和追随者。
其中就包括了这只从头到脚都披挂甲胄的护卫骑兵,只是武器的种类相对拜占庭人少一些,去掉了法兰克人所不擅长的弓箭,将东方风格的刀剑枪矛,换成法兰克人更擅长的斧头和锤棒而已,但配合来自安达卢西亚的混血马,已经足以让他们成为适合骑兵的平原战场上,横冲直撞的铁甲怪兽。
唯一能对他们造成些许伤害,也就是布列塔尼亚边区里,那些与对岸不列颠三岛,有着亲缘关系的凯尔特人弓手。
因此他一次次的身先士卒领军冲锋,也很容易一次次的被对方的弓箭队所集中关注,但是那些忠诚的护卫和追随者,每次都用身体和盾牌保护了他。
他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举盾拍打开迎面射来的箭只,就像挥手赶走无关紧要的蚊蝇一般,指挥着部下将面前击溃的敌人砍杀或者俘虏。
就是这个一贯不受他重视的弟弟,让自己继承的这个王国,不得不遭受了分裂危机,并在内战中损失惨重,本来还有秘密交涉调略对方阵营贵族逐渐改变力量对比的打算,但是当巴黎传来发现瘟疫,并且拜占庭人突破阿尔卑斯山脉后,他就变的别无选择。
昨夜已经有三只贵族武装,突然离开查理曼阵营所在的营地不告而别,这是一个危险的兆头,随着拜占庭人入侵法兰克东部的消息传开,支持者领地处于东部的查理曼阵营,恐怕还将会有更多的动摇和逃兵。
不过对面的卡洛曼也好不到哪里去把,他的正面战线已经被再次击破,只能退缩到右翼重整旗鼓,却与仍旧在苦战左翼被分割开来。
“举起你们的枪矛,你们的父兄儿女,会为你们这一天而传诵不已的……”
他高举其金色雄鹰旗帜,大声的鼓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