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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4章完结

  我的第一次尝试以涕泪满面而告终,但随即我就很快迷恋上这种神奇的调味品,虽然上帝节制我们的口腹之欲,但我因为长期航海单调造成的慢性胃病和饮食不调,因为这种新奇的作物而痊愈,于是我想那些塞里斯人一样,用饕餮的大快朵颐来满足自己。youshulou.我第一次感觉到,居然能够对食物有这么大胃口的渴求,

  于是我再次出发的时候,又多了十几只骡子驮载的香料,其中有一半是这种被称为米椒的作物,因为据说在塞里斯人统治的腹地,这种当地特有的作物也同样是畅销的产品,可以缓解我们这些外来者货币兑换的问题。

  说道货币,塞里斯人的货币精美,在他行经的地区,已经是闻名遐迩的,哪怕是一个铜板,也精确的铸印着历代皇帝的年号和价值,特别是他们这些年才出现多种面值的金银币,坚韧耐磨而难以仿制,一下子就让我们手中存留的,印有历代伟大或者穷奢极欲的君王们的罗马、波斯、阿拉比亚、乃至印度的金银钱,显得相形见绌。

  这些铸造精美的货币,一下子就风靡了塞里斯本土以外的世界,据说那些国家的王公和臣民,也是喜爱异常,我有幸在打印度见到了几枚样品,很快被他深深地吸引。

  据说这些钱币的铸造,原本是塞里斯人官方对外大宗支付而诞生的,以及外来的商人在国内购买货物的指定货币,但据说以为其本身的价值,在塞里斯人之中,这些货币也是同样信誉坚挺的流通物。

  但我没想到在当地也能轻易的兑换到,而且是一大笔成色很新,几乎没有多少磨损的贵金属货币,作为一个新征服的区域,实在太不寻常了,那些塞里斯人商人却是习以为常了。

  卖掉部分我和合伙人从广州运来的货物,获得比预期更多的收益,据说因为另一条贸易线刚刚进入淡季,然后我们在当地采购了更多的牲畜,雇佣更多的当地劳力,再次出发,前往塞里斯帝国在西南地区的边陲重镇,被称为彩云之南的城市,从那里获得许可,以进入主要由塞里斯人构成的内陆地区,一个人口众多,农业极其发达,盛产名目繁多的纺织品和金属制品,被称为宝剑以南的行省。

  君士坦丁旅行家兼商人《阿穆尔行纪·手札残卷》节选四。

  【西北偏北】第五百七十九章波伏

  雄巴腊,机械的举起战剑,象千万次重复过的动作一样,斩向对方的胸颈,然后发现战剑只能嵌在对方让开要害的肩甲上,连日的不休战斗,让他们已经身心俱疲,以至于连接着战剑落下的力气劈开对方都不行。

  但是他的对手也好不到那里去,这是一个上年纪的唐军老兵,一身的铁叶连同皮纸的里子,都被砍的稀烂,他也已经疲惫的没有多少力气躲开这一剑,只能用肩膀挡住这要命的一斩,然后反手用护手捣在肋下。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带着一股血水甩开战剑。然后战剑和横刀在喘息的声音中,再次交击在一起。到了这一刻,似乎死亡都变的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雄巴腊是出身纯正的悉补野人勇士,虽然没有阿里曲地的凶名远播,也比不上登比绒布的威名赫赫,但出身四柱十锐之一的黑枪氏族别支的他,也有自己的武勇和荣耀,作为吐蕃的核心民族,悉补野男人的一生,是为了战斗而存在的,能够直面敌人而带着满身的伤痕倒下,是一种莫大的荣幸和尊尚,缠绵于病榻,或是带着一身伤痛和病症终老于床第,是最不愿意面对的选择。

  但是此刻战死,变成一种无奈的奢望。从高地道低地,再从低地到高地,他见证和参与了决定两国命运的大多数次战役,而幸运的活下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疲惫和空虚。有时候甚至觉得,就这么倒下去,未尝不是一种莫大的解脱。

  站在他身后的追随者已经不知道换过了多少岔,从熟悉的家将和庸户,变成了这些嘴上绒毛还未褪尽的少年人,其中很多事来着庸奴的家庭,从来没有经历过战斗的下种人。

  于是他的职责变成了督战,用语言和行动上的恐吓和驱策,将那些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子侄辈驱赶上战场,甚至在需要的时候,亲手砍下一些头颅,来确保这些先前与合格勇士无缘的人,不至于变成战线上最先崩溃的缺口,但现在,连这些站在他身后的追随者,也寥寥无几了。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被重伤的敌人抱住,对方揽着肩膀,吐着咕噜的血沫,居然在对他笑,笑的星星点点的血水喷溅在他面上,然后空气中传来西索的声响,唐人的连弩像是暴雨一样覆盖了他视野,他只来的及抓住一面手排,转过半边身体,耳边就想起那些年轻士兵的惨嚎声。

  冈仁波切地母,终于可以回归你的怀抱了,他默念着祖地守护神的名号,在失去知觉的黑暗中放松了身体,甚至连箭矢穿透身体,也不是那么疼痛。

  ……

  裆,一只流矢在我面前的盾牌上弹开,这不是第一只,也不会是最后一只,

  自从长安惊变的那一夜后,我还没这么近距离的与死亡什么接近,不过多年的军旅生涯,也养成了另一个特质,麻木的处变不惊或者叫做没心没肺。

  我难得饶有兴趣的捡起来,看了眼呸了声,居然是石簇打磨的箭头,连回收利用都不可能了,吐蕃人何时窘迫到这个程度了,金属武器不够用,开始玩石器时代的家伙了。

  我看了眼伤痕累累,似乎血流的越多越兴奋,直咧着嘴笑的程十力。

  “还能冲几次么……”

  “多少次都好说……”

  不远处,再次逼近我本阵的吐蕃士兵,与本阵的护旗驻队,几乎是隔着十几步的城壕,抵近对射着,轻短的投矛和无尾的连弩短矢交错编织在一起,不停在人群中溅起血花,收割着生命。

  星宿川上,吐蕃人的援军在他们崩溃前,再次赶到,唐人也似乎到了极限,当天夜里开始出现逃兵。这是唐军进入吐蕃后第一次出现了成建制的逃兵,虽然很快被驻队巡营的虞候将曲端,带着亲兵追杀抓回来处刑。

  “又不是保家卫国,值得兄弟们披肝沥胆坚持下去么……”

  有些癫狂的逃兵,在被斩首前的话还历历在耳,

  另外一些精神状态出现问题的矛头已经出现了,比如有士兵突然大发癫狂砍死协运的青海藩部青壮。

  “虞候军呢……”

  “正在填补左翼的空缺……”

  “龙牙队呢。”

  “龙牙队正在曲都虞候那里督阵……”

  “骊人营正在花石峡保护后军的辎重……羌马营和横山军一起阻击白兰山方向的来敌……”

  “山林队……”

  “山林队正在与吐蕃人渗入的游骑纠缠……”

  “捉生队,正在突击吐蕃援军的本阵……”

  打到这一步,十数万人马在星宿川上铺展开来,又交错在一起,不时大队小股的士兵相互渗透到中军附近,然后遭遇厮杀,象飞蛾扑火一样,让我的中军大旗附近,时不时很有些惊险的味道。

  我们还有一只预备队,安西兵马使李元忠的三千山地健儿,其中至少有一大半还能够战斗。从花石峡赶过来只要一个时辰时间,但我觉的显然还没有到那么一步。

  “干他娘的,又来了……”

  程十力咆哮的大嗓门,在名器大嚼铁掀起的血肉横飞人形旋风中再次响起。

  另一个方向传来惨叫声,一群看起来慌不择路的“义勇”,纷纷栽倒在在中军外围,然后被学兵队纷纷用长槊刺穿,我冷笑了起来,这场战争吐蕃人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居然玩起声东击西奇兵斩首,可我的中军又是那么好渗透的么。

  在这些吐蕃勇士纷纷栽倒的地方,是一层层刺网铁丝,这种东西和后时代铁丝网什么的相去甚远,是锻打的熟铁抽出来的扁丝,强度什么的也强差人意,用来拦截阻滞人体那是足够了,扭结的尖茬或许刺不透甲衣,但却可以手脚等缺少防护的地方挂住。

  可惜最近取得工艺和产量上的突破,还要兼顾铺设实验线路的需要,目前送到青海的也只有这一批,数量太少,只能搭配壕沟和竹签,勉强布下一个较小的战地防线。

  ……

  集结起来的苏毗人部众中,仍然有人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黄牛部的首领之子,农邦罗正拦在马前,几乎是哀号着的劝阻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