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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9章完结

  南海飞鱼大舰在广州与南海会社名下的船团汇合后,对交州以西的沿海各国,进行接力的巡游贸易,在每个港口短暂停留,收取贡物和特产,交易货物,接送人客,再出发,最后终点是南天竺西端半岛上的岬角飞地——大丹戍,然后返程是南下经狮子国,佛事国、柯林国,水真腊、婆罗洲等海上列国,完成返程,等于是一个定期的缩水版郑和下西洋,通过沿途贸易弥补航行的费用,还大大有余投入船厂的建设和修造,这些年增置新船的费用就是这么积累起来的。151txt.

  而那些新入番的那些国家,也是这么发展出来的。

  我又叹了口气。看着满堂汲汲的人头冠带,在皇帝走后,一些边缘的坐席,已经有人开始四处流动起来,无数袍服朱紫绯青的颜色,像是正在调制的染色版,又像打翻流泻的颜料,不停的变幻出新的色彩。

  最初唐太宗时的省内外官,定制为七百三十员,曰:‘吾以此待天下贤材,足矣。‘然是时已有员外置,其后又有特置,同正员。至于检校,兼,守,判,知之类,演变沿袭至今,已经是一个相当庞大的官僚群体。

  因此有规定,职事官与散官、勋官合班,则文散官居职事官之下,武散官次之,勋官又次之,大宴的席次上也是如此分布。

  以前还可以坐在人群里浑水摸鱼,就算想偷溜透个气,也有人给打掩护,但是现在被皇帝指名坐在前列,一举一动都有人关心注目,和谁亲近一点,和谁不假辞色,和谁多谈几句,明天说不定就会酿成新一轮的政治风言。

  作为殿中的核心和焦点,列位宰相身边的人流动态,也可以反映出他们先下的排位行情,最超然淡薄也最门庭若市的,还是号称执宰领班的李泌,在宫乱中立场坚定的崔圆次之,崔唤、李揆又次之,

  至于位列武臣头班,仅排于他们之后的我,只有几个相熟的前来打个招呼外,似乎所有人都小心的绕过我的身边,最多稍稍点头致意,因为已经我放出话来,心情不爽没事别来烦我。

  但是比我更冷清,却是另一位宰相第五琦,他身边除了名下的属员外,似乎所有人都避开了他。不过我知道,这还与他正在主持的项目有关。

  挟洛阳宫变大肆清算的风潮,朝廷在他的主持下,也重新开始清仗这些河北河东大姓门阀名下的产业,结果除了例行没官的外,还检出不载籍的私田无数,光是上号的水浇田就有数万倾,杂色熟地田土十数万倾,被圈占的山林湖泊无计……由此可见战后这些年,这些氏族门阀的势力,眼睛迅速膨胀到什么样令人发指的程度。

  当然,其中很多是河北河东那些军帅,托籍寄名在地方的田产,这次也倒了大霉了,要是往常,还不知道要闹将成什么风波,但这么许多人眼睛自顾不暇,剩下的人要避嫌,多半也只有捏鼻子吞下这个苦果。

  其中出了大力的,却是他名下负责的五房判事的户科房,这些年靠做最原始的人口普查和统计测绘、财赋稽核,很是积累了一批有经验的人手,虽然这些人对这个庞大的国家来说,他们的力量依旧是杯水车薪,但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针对一批具体对象的行动上,配合地方的举告制度,还是相当得力的。

  这也让他成为河北士民和官场眼中的恶人,大名鼎鼎的财计宰相也变成了臭名昭着的破家宰相。

  正在无聊中杯葛着,救星就来了,一名殿中执事的内官,向我招了招手。

  片刻之后,紫寰殿最高处的角楼上。

  “好冷,好冷……”

  小丫头把冰凉的小手儿,直接挤在我怀里取暖,脸颊贴着我的胸口直呵气

  “内朝的朝拜这么快就好了么……”

  我我有些宠溺的笑笑,

  为了朝拜的需要,小丫头难得涂上了额红和眼黛,还眉心贴上了三瓣的焰文花钿,看起来眼睛显得大大,特别可爱,再加上一身雀纹簇花彩黄裙,却又多了些女人妩媚的味道。

  “没有啦,我是一半溜出来的……”

  小东西吐吐舌头,把狐裘的外裹缠的更紧。

  “太无聊了饿,一大群人就那么坐在假惺惺的保持仪态,说着言不由衷的废话……”

  “从祭祖到方相舞,我可是熬了好几个时辰,只能偷偷吃点蜜饯小点果子……还要注意别人瞧见了”

  小东西嘟嘟喃喃的发着牢骚,一边把我大氅下,带出来的蜜汁烤羔脊,熊白啖、烧鹿脯什么的,恶狠狠的啃在嘴里。

  “对了,我还被人拉去求情了……”

  一阵海吃好填之后,小东西眼波一转,突然神神秘秘的说

  “谁啊,能请的动你啊……价钱不低啊”

  “户部韦尚书喽……他在江南置办的产业,全部送给我做脂粉钱,让我在皇帝哥哥面说句话……”

  小东西摊摊手。

  “几十条船,几大片地,还有一些工坊什么的……”

  “是韦妃么……”

  我想了想,并不算意外。

  为韦妃求情,自从韦妃在宫城之变中,一碗羹汤把皇帝小白放倒后,虽然时候没有明旨追究,但是韦妃也成了后宫里被遗忘的人,对某些人来说在后宫中被人遗忘,可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存在,虽然正常死了,或许还能让皇帝念及家人,留下点恩泽,没有多少人,会和一个死人去争宠。但是被人遗忘,很可能就是在落井下石的联手打压下,冷宫孤老终身,却是更加的生不如死。

  好在韦妃的娘家不是什么小门户,但是韦家子弟涉入谋逆中,让身为这一支家主的韦涉焦头烂额,不得不避嫌,于是只好转从皇帝身边的人想办法。

  韦涉在江东经营多年,历任采访处置使,租庸调使,节度使,本朝又不禁官员经商,因此名下积攒下来的家底不知凡几,这个手笔可不小啊。

  我看了眼飘然如絮的雪花中,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大殿

  这里头有四分之一的朝臣,都是新近列位臣班的,其他没有资格列位大朝的省台部司寺监殿院等堂官属员,更不知道凡数,大变动带来的是人事上相对的短暂混乱,和一定程度的政事效率低下,毕竟新上位的人,要想重新掌握部门的情况,理清内部的头绪,而提拔起来的人,也需要理顺内部关系,处置好那些不怎么甘心的声音,需要一定的时间。

  除了他们之外,在这个大宴的席位上,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是食不甘味,又有多少人是强颜欢笑。

  ……

  长安,破门而入不速之客,惊碎了无数家宅夜晚的宁静和睡梦

  “战死在回纥草原上的弟兄,托我问候你全家……”

  蒙脸的暴徒,直接用一句耳语,打破了主人的侥幸,他们的身份各异,阶级和职业也不同,毫无例外的被用带着套住头,然后捆绑起来。

  “你不能杀我,我是朝廷从四品上的大员……”

  “我是枢密院的直属军将,你们无权处置我……”

  “你们向造反么,无故拘拿朝廷命官……”

  “你们没有凭据,怎么敢处置政事堂的堂后官……”

  “我知道你是谁的人,贼子尔敢……”

  “我可以举发更多的人,留我一命更有用处啊……”

  还有不那么坚定和有底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