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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1章完结

  “两分在内,却是朝廷中枢所拥有的硬实力,号称十万的北军健儿,最出彩的却是那支一支独秀的龙武军,当年独自出兵救河北,一路奔战击破贼军至少八个镇号,才被数倍围于汴州,却牵制住了近半的叛军兵力,虽然那些藩帅们嘴上不说,心里只怕却忌讳的很,龙武军在河北杀伐决断,恶人无数,却鲜有敢出首的,可见一斑……”

  “至于其他什么神策军,神武军,羽林军、英武卫、义从胡,虽然同样是北军之属,但是长久镇守中枢,而缺少实打实的战功和实绩,未必会被那些将兵悍将,放在眼上……”

  “还有两分却是落在当今太上,国难有年,江南大部安定,而剑南之地,更是输粮出饷供应军需,数倍十数倍于往年,还能经略开边,攻破一国。biquge2022.太上之望,功不可没……”

  “要知道朝廷为了筹备所需,派出一个督粮御史郑叔明,就逼的两浙皆乱,今上委在江东的数镇节度或庸弱或怯战,竟然皆不能制,致使一些抗税的乱民流窜荼毒不可收拾……还是实在糜烂不堪后,引河南、淮西客军南下,方得平定”

  “相比之下,荆南德永藩有异心,屯兵蓄甲积谷于上游,又挟亲王身份和节度使的名义,若翻然事起,其害更过浙西民变,而太上仅仅一纸诰令,就满城解甲,举家缚送……”

  “再说这些年朝廷卖的官爵,还嫌不够滥么,那些草头义军,只要发出个口头响应,就给都尉、郎将,占据一城一地的,甚至可以以太守领杂号将军署理军政民务……亢官亢兵自此成灾,官府的政令各出其门,驳乱不堪……”

  “那还有四分……”

  “这四分中,有两分,是因为朝廷这些年,颇有些广开言路,拨乱反正,汰故鼎新,励精图治的气象,国库稍稍宽裕起来,可以从钱粮上拿捏住了那些外镇将帅扩张之势,朝中又有足够的兵马为之震慑,这才有了从容削藩的基础……”

  “剩下两分,才是正位天子持有的正统和大义名分……“

  “你以为李白衣,为什么敢在河北大刀阔斧的削减那些官吏军民,难道那些军帅和他们背后的门阀,就不知道什么叫坐以待毙么……前些年那些抗税、闹饷、纵兵卫乱的时间,又仅仅是偶然么……”

  “两年前安西北庭军被人断粮,将士鼓噪而起,挟持了军使邓景山,还扬言要到洛阳去自己就食,各军都做壁上观,为什么李白衣孤身前来一进中军,就马上服软谢罪……还不是某个疯子派手下,用车阵堵着营门挖壕设拒……”

  “若不是这桩事,落下的心病,你以为光靠李大公公馋进,和那位中宫的枕边风,就能让天宝神童迟迟无法回到长安么……”

  “毕竟都是李家的天下的,这些年两宫虽然各离南北,却未必没有默契,西朝重内使中官,领宿卫于内,监军于外,以察事厅监临朝野……南朝则重外戚宗室,以北军重练精兵,拱卫于内,厮杀于外,却始终成相互制约之势……将来的情势,可说不好的……“

  ……

  陈风笑,终于也有让人尊称上一声小陈公公的一天,置办起良田美宅,找上几房良家女子的妻妾,收养几个族子,像模像样的过一个正常富贵人家的生活。

  作为内官个由阉人构成等级森严的庞大金字塔体系中的一员,排在第一序列的,当然是宫内省、殿中监、内侍监这些省监的大小头脑们,他们权倾朝野,就是外朝的宰相以下,也要小心客气的对待。

  仅此于此的是内五局的司办公公,他们各领独当一面的要害差事,与宫中的人事沉浮息息相关,连那些妃子们,也要结好善意的,谋取固宠的机会。二十四坊的采造公公又次之,掌握了宫中具体的大小营生用度人事庶务,大多数宫内人,都要看他们的眼色才能过活。

  然后才是各殿院园苑的执事公公,各自管领了一班数目不等的女史、宫人、内官、司役、小宦,属于现管的差事。

  其中执事外朝各殿的公公,又比内廷的公公们,要过的更滋润一些;而在天子近水楼台三大内执事的公公,又要好过那些闲冷的行宫、别苑执事的公公;

  哪怕在内廷中,按照他们各自侍奉的主子荣宠得失,又可以分出三六九等来,所谓一后三妃六嫔九媛美人七十二夫人,当然随着皇帝的喜好,这个排位也不是固定一成不变的。

  最后才是领班内官,他们是金字塔最底层的管理者,一般负责某项琐事,手下各自有若干组,由老成资深青衣宦人言传身教数名年轻白衣宦人,可以差遣。因为他们勉强可以穿接近黄色的褚色衣裳,常常被称为黄门公公。根据所司的位置,又分出许多等,站前庭的迎候公公,总比管后院花草的公公更得势,站内室门的总比站大门的更吃香。

  他本是奉迎洒扫的小公公,和大多数活不下去才送进宫里的破落人家孩子一样,在这个上万公公数万宫人组成的大金字塔底层战战兢兢的活着,如果没有意外,深宫大内的某个角落,或许就是他们需要接触一辈子的天地。

  当初太上一行密而不宣的出奔长安,身边只有百多名最亲随的内官,他刚好会驾马车,正顶了别人的差事,正在附近运水,被连人带车征用抓了差使,一路颠沛流离之后,还剩下下小半,还是太子的圣上,行驾西北,身边也就那么宫里的十几个老人,这个资历摆出来,就相当可观了。

  相比后来相继投奔和新进的同僚,他也算的是从龙之属水涨船高,既然那位李大善人由静忠改名辅国,今上也顺手给这些忠心随扈都赐了个字,他也得了个陈太忠的名号,那陈风笑的本名,倒也没人再叫起了。

  这个渊源也在那一路上搭上的,秘密派人教授他识字和宫里的礼仪规矩,如何在这个残酷侵轧的体系内混的更好,虽然受制于人并不是让人愉快的事情,不过一直以来那边也没有要求什么过分的事情,无非是引荐个门路,打探点消息什么,这点关系就一直维持着没断。

  说实话,以他这个地位,管的都是些车驾舆轿的勾当,也没有特别重要的东西可以出卖,但是因为多少掌握宫里贵人的行程,所以还算是有门路的人。

  比如最近一些经营天竺香料的胡商,拿这关系找上门来,据说是被察事厅京师房的某位头领给盯上了,请他出头说合上头,为了断绝这些饿鬼的想头,愿意拿出献了一大笔价值百万钱的香料和财物,托请摆平了这事儿。据说其中还有些市面上根本见不到的稀罕物。

  不过,随着圣上的身体状况不好,最近那位李大公公,也似乎有些暴躁易怒且变的嗜睡起来,甚至在值事的时候,当着圣颜打起了哈欠,光是因为不小心扰了他老人家瞌睡之类小由头,已经无缘无故的接连失踪了好几位跑腿小公公。

  要不要多要他们舍点,才对得起自己担待的这个风险。

  第四百零一章急转直下

  太子遇刺的后遗症和影响还在继续,除了一大票地方官吏相继下狱,被作为来自皇家怒火的牺牲品,赐死的赐死、流的流、罢的罢之后,其次倒霉的是京畿防御使陈玄礼和关内节度使李嗣业,太子遇刺发生在距离长安不过百里的地方,理论上都于这两位的辖区沾上点边,被当朝被削爵罚俸申斥自省,直接防区责任的潼关兵马使李韶光、同州驻军兵马都知孙守亮,被把夺一切官身职衔,投入大理狱……

  尽管如此,相关的风暴,似乎还有愈演愈烈的情形,一时间,京畿地区风声鹤吠、草木皆兵。

  到处都是巡曳拿人的士兵和官人,各种番号的旗帜和号衣,频繁的奔走出入大街小巷,紧锣密鼓的搜查一切可疑的人和事物,仅仅因为被邻人举告家中有生面孔出现,就会有公人引着士兵踹上门来盘查。

  皇帝陛下的愤怒,迅速转变成大臣们的惶恐和压力,经过庞大的官僚阶级一层层官员的咆哮和恐吓,最后变基层办事人员疯狂的效率和动力,他们甚至不需要当心抓错与否,只在意是否能抓到更多的可疑分子,是否完成抓人的业绩。

  光是龙武军方面,无差别的这一网子下去,捞出来的东西可不少啊,光是晒选后递给我的抄拿可疑名单,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真是千奇百怪,光是外番人,就有有安息人、有大秦人、有回纥人,有突厥人、有倭人和新罗人,甚至还有西域四十四国的……嫌疑人的职业也涉及三百六十五行,连妓女和和尚都有……

  不由让人惊叹,作为天下爱的首善之区,什么时候冒出这么多身份不明的可疑人员,不过作为非常时期的特殊措施,他们如果没有因为抵抗,被当场格杀的话,就只能委屈在临时的集中营里,等待身份的甄别。

  事实上,在这阵抓捕和举报风潮中,连我家的一些隐蔽的外围,都被当成可疑的理由抓起来不少。

  随后而来的,是来各种背景求情关说,投书如织的拜帖,按照惯例,先由各位长史处理筛选后,才会送到我这里。

  我正在看邸文,

  宗正寺和大理寺,还在为涉案当事人羁押的问题扯皮不休,那位老伯一样的宗正卿汉中王,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对这件事大为热心,在朝会上几乎是扯着大理寺卿的脖子,当面喷了他一脸子沫,御史台置身事外,刑部在一边拉偏架,让朝会一度变成菜市场……

  底下是一份三个代表学习的阶段性总结。

  前段时间清洗军中的非法情形,整顿体系内的被渗透最厉害的各种社团组织,上千人参加了内部组织的学习班,以当事人现身说法揭举其中的弊情和陷阱,至少有上百人因为牵涉太深,秘密发配去了夷州和海南……

  最后是老猫和沈希宦明暗联手,以薛苹等地头蛇亲自率领人,顺藤摸瓜捣毁多个秘密窝点,清理了好些人。

  又公开宣布军中不保护非正常渠道的借贷,如果有人敢私下往来借贷给任何与军队有关的人等,不但不用考虑还钱的问题,只要报告军中就敢为出头追究出贷人的责任,类似的小动作,才慢慢偃旗息鼓下来。

  看的有些腻味,我又拿起一封注解过的文书,

  却是拜火教京师圣火总坛出具的,前来保人的文书,说这些持有兵器的人员,其实是护教的信徒,因为最近于景教冲突不断,需要一些武器防身……

  我想了想,这个面子还是可以卖的,

  眼下他们正在给我秘密训练人员,我还要借助他们在西域反制伊斯兰教的渗透。

  与走中土上层路线的景教不同,拜火教的影响力在草原和西域地区更大一些,包括河中的九姓突厥中,都有人信奉拜火教。而这些教会上层的祖先,大都是随着大食的兴起,而被赶出安息的发源地,不得不逃到东方避祸的,对伊斯兰教也是苦大仇深,不死不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