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余利专门拿一大笔出来成立一个老军合作社,按照最原始的保险模式,进行有限的联带保障,也叫报身钱,顾名思义报身以偿,所谓死伤难免家人固然有所得偿,就一辈子吃兵饭到老,也能拿上笔不错的养老钱。bixia666.
当然作为一种等级分明常效的激励机制,不可能大锅饭式的无差别享受,只有达到一定功勋数和战场资历的老兵才有资格,这样即使普通士兵在长期从军过程中,没有晋升之望,至少也有一个长期的指望……
如此下来。
既体现了上位者的权威,又尽量顾及了大部分人的利益,而且样样都出处有据,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于是,钱物如流水散,恩义结诚如潮,如此下来人人有份,连民夫杂役没有落下,一时欢声雷动,人人称颂,恩德铭内。
所谓带兵打战,无非是为了升官发财,趋死卖命,所仗不过权威和好处,除了现代军队可以用理想和主义做精神动力外,历史上大多数的军队,不外呼荣誉和利益的激励。古往今来,追逐的不过是权利与财富,所谓有大好处就能人人发财,赏罚分明的激励机制,是保持士气和凝聚人心的重要手段。
当然,面临城中百业凋零,然普通士兵这些财物拿到手,也没有多少地方消费,多数还是以存兑的形式,回到仓曹管理的帐目中去。
又取一部分现成的钱粮布帛来补偿给城中残余的居民,以及曾经协助过官军的百姓,谓之扰民钱,再用十足的铜钱布帛,兑换那些两府三军在观众活动时,以清野坚壁,征收征用等名义开具的白条,于是龙武军上下,就成了百年难得一见的仁义之师。
再预留一部分交给崔光远,作为长安重建规划的用度,再有一部分将分别送到成都和平凉去,自有一些代言人,打点那些朝中大人们之用。
龙武军独占如此贪天之功,眼红的只多不会少,还有那些种了半天树,最后被我们摘了桃子的西北军,就算没有看法也有想法。这些暗中的活动,虽然并不指望某些人说好话,也至少能让他们需要的时候保持相对的沉默和中立,这就是识国事知大体。
其他的物资。
除了把有宫制铭文的器物封存起来等待接收外,其他都可以算是战利品性质的意外之财。能倒卖的倒卖,能变现的变现,赶在朝廷正式派出中使和接管大员之前,都通过随军商人团体,迅速处理掉。
为此,我还特意破例用飞鸽传书,只写了“地大,人少,钱多,好赚”八个字。
在巨大期许的利之所趋下,赵合德之流的蜀中商人,不顾道路还未清靖的风险,再次组织起一只更大规模的商团,正引马驱车押着更多的民生物资,快马加鞭的向长安赶赴而来。以前方资军为名,运来大量的粮绵物资,回去又装上大量收购的金宝财货,可谓往返两不空。
再加上在山南道就近征集民力、物资的交换条件,与那位崔节帅关系密切山南地方的大户巨贾,也加入销脏下线的行列,长安城下之败,元气大伤的山南大营也需要更多的收入,来修养生息弥补损失。
其中自然也没少得了那位江南租庸调使第五奇一份,通过他的职权的关系,又秘密联结了一些有过良好往来的信用和干系的江南道商人,才勉强将头期的战获完全消化下去,并短时间内建立起一条从长安到武关通过南阳,水运下江南的地下贸易线。
尽管如此,光处理这些财物,就用了整整一个半多月。那还是因为道路和输送能力的限制,至于销路,那绝对不是问题。根据那些江南商人的往来通信的透露。
由于那位守城专家的存在,顽强的堵住了叛军南下的要冲,战火一直未过淮南,江南大部分地方,还是一片让人醉生梦死的太平光景,那些富室豪门奢事攀比,斗富之风尤然未绝,才不在乎什么逾制不逾制呢,只要处理的干净,越是出自宫中的事物,越有市场。将金银珍宝奢侈品销到地方,再换成急需的粮油棉布倒手回来囤积,又是一大笔差额巨利。
用大老远从成都带一大票人杀到长安来的赵胖子的话说。
将来天子还都,西京要重建,百官要安家,需要重新填充户口安置人民,需要有行市百业的服务和供应,所需所用的缺口巨大着呢。无疑潜藏着巨大而长远的商机。
他眉飞色舞的说到这些的时候,那因为奔波劳碌多了而胖肿的眼带,几乎抖荡的眯成一条线。
显然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契机,他们那群人正是信心满满,欲大有作为一番。
第二百一十五章长安过暮春
然而最吸引我的,还不是这些珍宝财物,而是宫殿省台署衙监院寺卫各有司,浩瀚如海的官藏书籍文典,历代积累的知识财富,这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要知道唐朝盛世百年,没有什么大的战乱和灾祸,因此历代帝王都喜欢收集天下典着,集大臣名儒宗师大家编书撰典,来昭显个人的文治昌盛之功,到目前可还是没有经过破坏和文化断层的完整承载。特别对我这种曾经的历史发烧友来说,对这个时代,实在有太多的疑问和细节被泯灭在历史中。
不过,因为书籍看起来既笨重不值钱,在弘文馆、丽正院、国子监这些馆殿监学号称“集天下文类”的许多藏书文集,都被叛军当作冬天取暖的燃料的,付之一炬,倒是一些相对重要的文件,因为保存的地方比较隐秘反而得以保留了下来。其中门类齐全,所涉及多,从军国政要到周易洛书,无不尽有。
特别是一些象历代帝王妃主起居注纪,专供皇族内阅的宫要密案、宰相才能看的大事记典、内札总讯等,相对机要绝密的文档书牍,对我来说,也有极大的用处。反正有叛军肆虐的借口,这个其中的东西多一点少一点,丝毫没有影响,现在也都便宜我了。
因此一边召集一些仅存的士子文人,以整理清点抢救保护公物为名,招募组织人桊抄翻印流世稀有的孤本典藏,一边是有针对性挑选一些内容重新密藏起来,作为战损逸失的结果,算是我个人的战利品。
公中隐私,这种事情做起来也是冠冕堂皇大义凛然的,不出所料这种以公义赚名声流泽子孙的举动,得到从岑参到元结、常建这些文从佐僚一致举双手双脚赞成,邀约而踊跃从事。
然后,另一方面就是组织人手。
对照到手的《京畿防要略》《武库兵志》《军马概略图要》,以规划修缮为名,重新测绘长安城的详尽立体图样,规划布防,连同那些禁内的宫室殿堂,每一寸土地也没放过,虽然这是一个漫长和烦琐的过程,可毕竟以后就未必有这样得机会了。
只是很让我无奈的是,因为古时传统的特色,世上精通土木工程而有专长和心得的,主要是集中在风水先生和盗墓贼两个特殊行业上,一些暗室密道,也要指望他们才能探出来,因此命令一下,倒是让这些转职而来随军测绘师傅、学徒们的欢声鼓舞,对他们来说,能够亲手丈量一回京城,在皇宫林苑里观风看云望气,穿山打穴定位,这可是许多人累世的梦想和口口相传的成就。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不免也有人前职业毛病发作,惹出点是非来,若不是有严令在先,某些家伙甚至动过借修缮之名,把探掘堪舆的主意,打到太宗的昭陵和高宗的乾陵上去。我倒是想看看《兰亭序》的真迹,不过可惜开皇陵是十恶不赦的大逆之罪,叛军又烧又抢的只限于地面建筑,真要被打几个洞下去,根本没人可以背的起这个黑锅。
相比忙的鸡飞狗跳的长安城里。
这些日子的关中战场上,则乏善可陈的多了。
溃散缺食的叛军,终究再没有能力组织起象样的战斗力。
而打落水狗是人人都乐得的便宜事,退守云阳,萧关等地的西军,都不约而同的都做出了响应。虽然得到消息几不敢相信,再三确认后才出手,晚是晚了一点,但总算赶上了分汤尾的末班车,一时间关东关西,河陇上原,大大小小的战斗四处爆发开来,报捷献功的文奏四处开花。
而在四乡八野的围堵下,往潼关的逃亡之路,往往变成噩梦一般的死亡之路。相比尚肯收俘的官军,那些残存的乡民更让人害怕,往往筋疲力尽的一觉醒来,首级就变成人家篮子里换钱的凭据。
四处流窜的安军余部,除了被截击在潼关一向道路上的,最终都北向而逃,虽然那些残存部将们的一度想集结起来重整旗鼓,卷土重来再做点什么的意思。
但被推为临时首脑的安神威,随即就被乱军中混杂的死间,暴起击杀,这在还相顾自危,人心惶惶的余众中,顿时引爆了一次大火并,最终还是四散,纷纷越过关内道已经百孔千疮的北境逃进草原去了。
而谢思和吐突的马军,现在天天在潼关下,明目张胆的行事,轮番的叫阵邀战,至少已经在单条中,挑翻了三个实在忍气不过,头脑发热出来应敌的敌将。
我那位副将韦韬已经出扶风,不但有二万人马,以及数万眼下急需的青壮劳力和大量农具,还有原本被行在准备的东西,向长安行进了。
武关军粮院和蓝田府的运输队,也带着大量后继的粮草物资正在路上,楼观山区的游击大营也在召集关中残余的人手、物资,向长安靠拢。
只是
前后报捷的文书,已经呈递过了半月多,武装还乡团在关西的春耕播种已经开始,道路也基本清靖,但关于西北和成都两朝的诰诏,却迟迟不见。
但是暗底下,各方面势力的代表,纷纷如走马灯似的进入长安,他们一方面是试探和刺察真相,一方面也是留下一个结好的缘由。其中甚至不乏有西军的人,虽说被龙军拣了便宜,固然不忿者大有人在,但另一方面也相当现实。西军只是个统称,并不是铁板一快,也有潜在的派系和山头,特别自从拥有足够人望和威信把握局面的李嗣业退养之后,作为其中身居高位者,考虑的东西也更加现实的多。既然结果已经无法改变,那就通过合作的姿态,从战后的利益中分一点好处,这一点,同样参加过围城的山南大营的崔圆,无疑也已经走在前头。
随着第一批十万石的粮草,随着前后绵延的车队,开进长安,许多人暗中提悬已久那最后一丝担心,也算落下来,新人拜上旧部重归,虽然仅隔年旬,但各自变化与成熟,相见不胜唏嘘感怀,俗话说家里有粮,心里不慌,随后开展轰轰烈烈的优胜劣汰去芙存精的大编训运动。
让我大出意外的是,那些收编的外军。
仅仅为他们补个足饷就这么感动,后来经过岑参的解释才知道,原来是西北大军中也分三六九等,既有牙军、边军、卫军、禁军,还也有地方自募自筹的州府兵,守捉兵、团练兵,供给和待遇当然也不可能是一视同仁,根据领军各将的背景和地位不同,亲疏远近,重要程度决定拨付的,再加上因为一些钱粮周转调拨中众所周知的潜规则,实际拿到手的是层层递减过的结果,然后还要面对各级军官多少可能存在吃空亏饷现象,实在是差距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