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都是饱学文章之士日后当多得仰仗了”齐声道不敢当,年轻的几个还难得的脸微红了红,却是亲近了许多。lanlanguoji.
座下奉茶说话,逐一问候,还指点出几位得意之做,品评一二,倒也相当中肯,却使他们惊叹之余也心中凛然,这位大人果然高深莫测,文学造诣却也不凡,外传的多是谬误了。和我欣赏的高、严、岑、杜那及位也多是旧识,谈论起来如数家珍,又越发的亲切了几分。
我倒是熟悉他们的作品和意境,连后人的评价和感悟,又有刻意逢迎的意思,一时说的热切,倒忘了时间,眼见响午的,有人肚子显然缺少油水,咕噜了出来,却是相视而笑,我倒不介意失礼,早备好了家宴,当下留下用饭,这些家伙好象很久没吃过象样的,虽然还顾着吃相,但那动作却是迅捷的狠吃海吃的,我和笑咪咪的薛景仙谈笑风生左右言他,故意不去看他们,还悄悄的嘱咐加送些菜色、汤饼上来。
知道我亲手做的菜,这些家伙又是一顿感动的,特别是薛景仙巧妙的引义话头,暗示这只有皇帝和那位才有资格享用的之后,虽然有些意外,却已经是兄长弟短的没那么见外了。
饭饱酒足的,奉上清茶和牙签。“大人的起居,还真是清检啊”,熟落了之后,那刘长卿老先生,才很有些感叹的说。
显然是对的这室内相当的陈简,完全比不上这宅子外表的宏华堂皇大气,有些惊讶。(因为值钱一点的陈设,都被我卖了,反正我军中这些都是三五大粗的人物,没有什么欣赏水平,什么山水花鸟字画摆着,说不定哪天就就变成了手纸了,那盆景,说不定拿天就被尿死了。还是真金白银来的实在,加上我收买经营生意,摊子铺的太大,许多前期投入还没开始收益,周转正有些问题。还以入股为名,向部下筹借了不少,若不是没人要,连门上那些看似包金地方,我都想刮下来卖掉。)
“连使唤的人都省俭了”(那是因为我生意做的太大,都派出去了)
“我初不过一武夫,蒙哥舒元帅拔起于士伍,陛下赏识就此高位,已是不胜惶恐的,现在也是一人吃好穿暖的,全家就安逸的,那要有什么耗费,又还要奢求什么?”我半真半假的托词道。
“我也劝过大人多回了,大人好歹为朝廷一方重臣,着起码的排场和门面……”薛景仙自然心领神会,也圆着我的话头淡淡帮腔道,不由这几位清望感叹不一。
我心中嘿嘿窃笑,却念起那首陋室铭,“俗话说的好,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再深,有龙才灵,斯是陋室,唯吾德馨……
“谈笑有鸿儒,往来多白丁”
我已经可以确定刘禹锡同学,此时还没生出来,就放心的剽窃了,当然,在作者的叔叔辈面前剽窃尚未出世的作品,然后再被他们引为惊叹的,那也是感觉良好的。
通过清风明月的干系我已经知道,他们能够站在这里,还和我有些间接的干系,说是那叛贼袭取长安,发现空城无备,而偌大的一个长安城要占领起来,却是兵力不足的,更别说封锁了,只顾抢占宫城去了,后来续有贼兵到来,却也相继四散大掠,待到崔佑乾重新收拢起来,禁闭九门,查点户口,这前后的耽搁,竟让好些人逃了出来,最惨的就是那皇甫曾的老师王唯王吉摩,运气不好成了叛贼名单上指名道信务必捉拿的人物,七老八十的跑到奉天县,又被贼军逮了回去。倒是他们这些品职不怎么重要的,得以成功出走。
因此最高的也不过七品小官,他们逃出来后,都是投奔故友房倌关系,且的安身,但运气很不好的房倌奉旨北上,却还没来得及为这些人安置职位。因此官场最是现实的,现在投奔者日多,品高他们的多的是,便没人顾的上他们这些微品小官了,有些无出着落了。
而我现在也掌握了不少资源,在困难落魄的时候礼待厚结之,衣食用度居所逐一关照之。虽然没有周公那号三哺三掬发待以礼贤下士的境界,除非是天性凉薄或者是天生的白眼狼,只要是人之常情,都不怕他们不感怀归心的。
而且以这些人的将来和预期,未必不能成为我意想不到的臂助和援力,只需要在最困难的时候少量的投入,就是一批很有增值潜力的投资。显然大多数人的境况很是不好,也是如此厚待觉得过意不去,因此,留下招待过晚饭后,我又客气的顺便请他们在我帐下领个参军事或是公主府中参事的头衔,暂且帮忙一二,多数也没怎么推脱,连那最矜持的刘长卿犹豫一下,也就答应了。
除了我关注的那几位,其他独孤及、尚唯伯什么的属于附属的奖励,也是相知相熟的同年近交什么的,将来也不是全无用处。我看重的其所代表的人脉和清望,而众所周知,我的字写的如蟹爬狗啃的,如果有些名人为我记室、书办,然后着述立传的,也不枉此生了。
反正我辖下两府三军可以自行委命的职事有的是,依我的位置,长史司马以下可以自行委决的,这参军事属于虚职,名为主官参赞计,随需要而设,数目不定的,但可以领一份不错的薪饷。而作为公主的参事,可以比同正八品下的待遇,也不算比原来的身份差到那里去,除了韦应物还补了个虞侯军执戟郎外,我倒也没指望他们真的马上就给我做些什么。
这样品格刚直的人,直接要人家做事,未免有挟恩图报的以为,反落了下乘,这样助着他们,一来不容易招人忌讳和口实,二来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依其品性,将来还怕不记你的好处吗。而且这样的人,说好听多少有些风骨,说白了就有点死要面子的情节,无功不受禄的,所以还要给个差事,起码心理上觉得是自食其力的味道。
待到将来在慢慢适应了身份,再按照其特点和专长,分担一些事情,也是不用急的。
随后我知道他们囊中羞涩的,又以聘约为名,厚赠一笔呈仪修束,邀约几位饱学之士,分别签了小丫头的公主府上内丞、西席、从事聘书,拿了这些名人的卖身契,看的我真的是很有成就感的,睡觉都会裂嘴笑的。
想了想,最后留下几位年长的,说道“文房诸君,有兴趣着书立说吗”
第一百一十章运动与管制
我家最近新购并了一些书局文房印坊的,准备大量收容蜀地流亡的北方士子太学生什么的,酒楼上那批家伙就是第一批人手,专们翻印、校正、编释古籍的。反正古代尚没有版权的问题,什么好卖就印什么,连佛经道典也不放过地道理。
当然我其中的一个心愿,就是编本属于我特色的唐诗选集,把那些名人一网打尽,现在如果有了这些的名家坐镇,无论权威性还是影响力那就更妙了。
送走了这些人,交办了些公事,薛景仙也安顿妥善有关人物,返身回来,“阿月”我招呼一声,早侯的不耐烦的小丫头就拉着雨儿蹦达过来了,一边给我挂上一个,招呼这两个兴奋小家伙上了车驾,拉开仪卫,就往武庙去了。
秋末冬临午后的阳光,依旧温煦,落成都武庙内新扩建的屋舍设施,陈列排散的兵器甲仗,一片的灿烂。新鲜木材和灰泥的味道中,时不时的轰然声声高歌,汗流浃背的军将,列队奔过。可以看见他们的手脚胸背,都坠着沉甸甸的沙包,见了我们腿脚不停的,纷纷喘喘的握拳致礼。惹的两个小家伙唧唧喳喳的好一阵嘀咕。
士官夜校,不,现在已经是全日制学校了,不但有马、步、水、射、器械、山地战、林战等诸多细分的课目,还有诸多功能齐备的附属设施,虽然有些还是草创,不成熟的很,象所谓的水军一课,大多数还是停留在纸面上的事物,直到我在鲜于事件后,接手了原属成都府,岷江上巡水的一下只船队,才变的名副其实起来。
但有时间,又有兴趣的话,可以相互听学,那些卫军、边军,禁军、还有些战地新进,轮换过来地将士,只要军中有职衔的,这里都是一消闲好去处。
垮了口银边长刀,一身戎装的闻少名领了群当日值巡官迎了上来,握拳参拜“某家参总大人,见过薛长史”,我看他一身明光鸟纹内夹,披挂整齐绽亮如雪,汗透夹衣,不由问道“这里不是中军,你怎么这身打扮的”他正色道“大人既说过,身为军人,值于操守时刻如战场的,不敢懈怠的”,我嘿然,我大道理说的多了,自己都不记得了。不过也知道他就这个忠值操行一丝不苟的性子,倒是嘉勉了几句。一边说明近况一边直接引我们进了内场。
原本的武试场中,现下,正在进行的是我发明的新运动——橄榄球赛,主要是考虑的这些天南地北的将官们混在一起,不免有些字视甚高,精力过剩的,没少发生斗欧事件的,虽然军中严禁私斗,一直查禁的狠,但还是屡禁不止的,索性给他们找了这个名目,发泄过剩的精力,当然在对攻中,也有培养团队协作的意思。毕竟一个只知道自我表现,不懂协力的人,不过一匹夫尔。
不过因为是古代,没有橡胶,就以灌水银的厚皮囊做球,让数十名将士厚甲棉垫全身披挂,在偌大的场地上拼撞斗摔,角逐奔投的热火朝天。除了手上没有兵器外,很有些冷兵器战争的味道,当然球门被换成了双方中军大帐的名目,以突破对方中军多者为胜。
(在我见来,这橄榄球相较足球、篮球,更接近军事对抗的运动,能够成为美国陆军的比赛项目,绝非偶然,也更能体现美国人骨子里的扩张性)
自然这种原始的橄榄球,残酷激烈也是无出其右的,虽然厚甲重盔罩面防护的,但还免不了是动不动就受伤,乃至上冻筋骨到医营小住段时日,那是家常便饭。可就是有乐此不疲的。因为其对抗之激烈,鲜出其右,相对花俏且配备昂贵的马球,不但是底下的军士,连那些有出身经历的将佐士官们,也更喜欢这种接近短兵相接又简便易行的竞赛,便成就了武学中一道定期的风景。其范围,也从武学扩大到正军中,诸军每营各出一队,武学诸课期班,也各出一队,以抽签的组合,用闲暇时间排期开赛的。
眶的一声锣响,正当一节休息结束,两支人马奔入场内,各自依前锋、后卫等名目,垮腿弯腰张手如顶牛般对最两列的。“小向、小向……”,突然一阵人声如潮的,对着中间一名红缨点盔白衣披挂的将士,大声的鼓噪起来,现在在这项运动上,那位貌不惊人有些腼腆的小向表现出难得的天赋,成为人气颇高的主力选手。随又为另一阵声浪所压过“小余、小余……”,另一队打头红袍蓝缨的,却是我五军十郎将中最年轻的老部下——余宏,在他与身份不相成的秀气面容下,很难想象他发自骨子里的那种狠劲。
只是那滚滚如潮的人声中,还夹杂这大量女子的呼喝声,很有些粉丝的味道,却是医护、匠户等附营的人,有模有样的举着各色的牌子,壮威行色,在场中泾渭分明的极是惹眼,也给阳刚十足的赛场中,添染了许多温柔抚媚的味道,这是我出于缓冲压力和鼓舞士气而默许的,根据自然法则,少量比例雌性的存在,可以有效的刺激雄性群体的表现欲和精神面貌。当然无处不在各式商贩和压注黄牛也少不了,是以被御史弹劾过“治军如市井,人心多涣散”纭纭,不过自从我有选择售票开放一些达官显贵豪门大户的观看席后,这些非议也就了然无终了。
隆隆金鼓一响,双方各自高声齐呼“万胜”“无敌”,轰然场内场外顿时掀起老大的一阵声浪。两个小妮子已然投入进去,自是兴奋的大呼小叫,在看台上蹦达雀跃的把小手都拍的红了,且不提。
我看了一眼人仰马翻,摔抱飞撞一团的滚滚烟尘,不时有人飞起来,又被扑压到底下去,不由响起些事,笑道“老薛啊,崔使君那里咋没什么动静”
薛景仙一身细绫浅绯袍,端了把我家新出的折扇,在这个根本的不热的天气里,脱裤子放屁式的飞快摇了几下。才应道:
“那位崔使君,早和杨党划请了界限,就算背后有些投靠的承当和利害,但也要看情势风色的,要是这场御前官司,鲜于家能多挺久些,怕还有些寰圆转机,但是这般一边倒的情形,多年沉浮经历的人,又怎么肯轻易牵连进去”
“其中,最紧要的,还是那位余中书有计较,纵使他人从那里找来的一些地方的士人名望,很是盛赞了一通鲜于家在地方所做的贡献和影响,又是如何如何的风光鼎鼎,又是如何的广入人心,说什么有时号召起来作些公事善政的,简直比官家还有用之类的,孰知这隐然已是人君的大忌,这地方吹捧的越是风光越是厉害,鲜于家自然就摔的越惨”
我心中暗然,勾结地方帮会为张目在先,大量私藏流散军器,交通敌国截取暴利在后,再加上渗透官府,收买民意的倾向,炮制在一起,简直就是图谋不轨涉嫌造反的前兆。这就是为官乃至近辅大臣的政治艺术啊,这种借力使势陷人无形的境界,决非我这种半路出家的爆发户所能企及。
“贪婪,是最大原罪啊”我没头没脑的感叹一句,惹得对座的薛景仙一阵侧目。
“这回坏了许多人的财路,怕是怀恨的狠吧。”我笑着对薛景仙说。
“那未必见得……”他似乎也丝毫没有一些需要担心的意思。“这样也好,一来都知道大人的手段和性情的,思虑下自家的能耐……二来……”
“其实,大人,这一来还有个意外的好处,成都之富庶繁华,历来是这些帮会纷争逐利之所,山水联一覆灭,这各方的势力无不是思虑自身,把有可能犯上禁忌的所在,都撤出了成都城,加上禁持令一下,倒是通了各种途径的,来示好探情的,只求个平安的,现在城中倒是真的靖安清净了”。
“对了,这个禁持令是怎么回事,本朝不是以武尚民,不禁民间执有兵器的吗”我有些奇怪
“那也不是全无禁忌的”他顿时失笑了起来“我倒忘了大人的来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