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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完结

  五年前,剑南留后李宓(音密mi)率兵七万击南诏,进至太和城全军覆没。biquge2022.这是唐最后一次出兵南沼,从此陷入内乱中。南沼也因此打破了唐朝强大不可战胜的神话,获得了难得的喘息和发展之机。

  但是,把自己国家变成战争泥塘不是没有代价的,毕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因为几次大战都是南沼借助地利之便,所进行国境内的防守作战,不可避免的要清野坚壁,甚至战场是直接在王都太和城下决战,前后数十万深入敌境的唐军可不是去旅游的,自身损失惨重的同时,也给地方带了巨大的破坏,再加上举国抗战的负担。这时候作为一个年轻的新生国家——南沼已经相当虚弱,偏偏这时候唐朝爆发了安史之乱。

  籍大唐无暇南顾,消化被吞并和投附的诸蛮,迅速壮大国力,以唐为模本,建立清平官为首的文官体制,和十六镇节度使加国田、府兵的军事制度。携数次取胜之威,西服寻甸、裸形诸族,南败骠国,俨然成为西南蛮的强国。

  但是没有想到,它会选在这个时候,直接对剑南下手,包括我在内的龙武军上层,并没有把它视为特别要重视的威胁,是因为历史上的南沼在安史之乱中很老实。

  据说战后阁罗凤言:“生虽祸之始,死乃怨之终,岂顾前非而忘大礼”,下令收唐军将土尸骸筑“京观”祭而葬之,“以存旧恩”,在下关西洱河南岸筑了“大唐天宝阵亡战士冢”(俗称万人家),并在太和王都立大碑,刻石记述“叛唐不得已而为之”的原委,姿态着实低的很。

  虽然后来也曾经两度入侵剑南,甚至攻陷了成都,但都是沾吐蕃人入侵河西的光,跟在后面利用剑南发兵北上的机会,拣了大便宜。等到高适、严武出任剑南节度使后,它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不断在边境上碰的头破血流,等到韦皋当任剑南节度使后,连吐蕃也被打的满地找牙,南沼又重新偃旗息鼓变成一个听话的小兄弟。

  挺而走险,总是有极大的利益驱动。

  再将其和吐蕃不计代价的进攻,联系在一起,就很好理解了。这是我的失算,一直防备的是历史上吐蕃的威胁,却没有想到,才不过修养生息短短数年,南沼就敢对大唐张开了獠牙。

  显然给别人制造麻烦手段,不是我的专利,吐蕃人也会,相比我借力使力调动起来的西羌各部,吐蕃人显然更有大手笔,居然调动了整整一个国家,哪怕这是一个相对实力较弱的国家,举国之力也是相当可观的。

  不知道吐蕃给许了什么不得了的巨大好处,据成都方面已知情报,南沼这次出大军将李千傍、李凤岚、王丘、洛罗等二十人、总禁将李扎罗、段俭魏,清平官(同仆射、尚书)李异傍等四人、大清平官(同宰相)尹辅酋率十镇以上,号称三十万的之兵,由南诏王阁逻凤的叔父蒙细罗勿为监军、王弟阿思、王子异牟寻、凤伽异分别为总帅,

  从龙尾关、白崖山出发分南北中三路,几乎是与吐蕃军在松州的强攻的同步时间,突然攻破占据险要坚城姚州军,陷会同军(四川会理县),进据清溪关(四川越嶲县北、大渡河南)再破越州,次下嶲州,然后一路如有神助的势如破竹,再没有遇到象样的抵抗,竟然过州破县,遇坚守而尽不取,放弃了大量停下来抢劫和掠夺的机会,只抢走进军所需的物资,就马不停蹄的直接引前锋杀到了成都附近。

  南沼国保持的常备军不过三万,其他都是十六镇节度使下的府兵和部族军,一下就来了十镇,算是动员了倾国之力了。

  而且显然目标很明确,不再是满足抢夺人口财物,而是打出应天朝皇帝之邀,出兵清君侧正国纲,直指太上老皇帝存身的成都。一时间人心惶惶,谣言四起,更有人乘火打劫四出作乱。

  成都平原百年不见干戈,虽然有一些因为北方战备被动员起来的义勇团练军,但是对上这些这些洪水一样的南沼大军,也只是杯水车薪,八州六镇的边军倒是具为精锐,但是因为四年前的勤王调集过一次了,又分隔一方,相去甚远,就算等他们得到消息重新派出援军,其中已经有足够的时间差,让洪水一样南沼军在川中平原上肆虐上一段时间了。

  好在清风明月在地方上秘密网络即使发挥了作用,再加上发达的驿路系统,抢在南沼大军之前送出了消息,成都留守将军席应元率领的团结营,与南沼兵的前锋大战于青山县,在各地聚集来的地方团练配合下重挫其前锋,然后在那只小型岷江水军的掩护和接应下,一边烧毁桥梁一边撤退,为成都的战争准备,争取了大量的时间。

  流民大营的新城所属的大量连同人口物资,才得以先期退进成都太城,但是城外的那些工场仓房建筑就没有办法保证了。倒是流民大营,因为当初防御上规划,因此仍有部分人在在进行留守。

  但骤增的人口,也给守城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好消息是先期收取的赋税秋粮,大部分都已经入库。坏消息是整个城中受过正规训练的,龙武军的留守部队,再加上成都团结营,不过两万多人,本来还有一些府兵的,但是因为前段时间接二连三的叛乱,和事后的清洗,几乎名存实亡了。

  而团练、义勇等受过大量军事训练的后备军事力量,大都随我组织的还乡团移防北上,剩下的在各地维持一些重要的据点和民屯,暂时指望不上了。

  听完他的断断续续的讲述,我心中越发沉闷,剑南十八场至少沦陷了一半,这可是用十几万流民和数千条俘虏生命,才段时间内营造起来矿山加工一体的工业基地城镇,光姚州附近的一个会元场,就占了六成铁矿和四成熟铁的输出。

  根据跑出来的人说,这些南沼人的目标很明确,几乎是破关的同时,就分兵前往这些地方进行有组织的劫掠,只要是金属的制品见什么都要,连水轮碾压机,矿床输送机这些巨型工程机械,都试图拆下搬走,显然事先专门下过番工夫的。

  其中姚州军的失陷,也很耐人寻味,作为屡屡给南沼攻陷,又屡屡重建的更加坚固的边镇,现在姚州军也是一个足员满编的大镇,和松州军一样是用国家走私的厚利武装打造起来,还有一个完整的丛林部队的训练营地,拥有完备的军械和仓储,光牛马存粮就足够一年半载的,还有虞候六营之一的林字营也在附近活动,从抵抗到陷落的时间,甚至比处于二线防御的越、携两州更短暂。

  这说明什么,我丝毫不怀疑林字营那些天宝战争的受害者,对南沼的痛恨与决心,他们都是最精通于山林的战士,如果全力突围,并不可能连一点预警的消息都没送出来,事实上最早的预警是来自距离姚州八十里外的会元场,问题还是出在姚州军上,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龙武军所部的去向,相对号称三十万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南沼兵来说,我带回来的前中左三部两万八千名正军,和尾随后队的十几营团练、义勇,也不过人家的六分之一。

  随着溃败逃走的乌蛮,很快对方也会得到我们的消息……

  还有崔光远以怀疑的眼光所质疑的,那位幸存者所说的东西,未必是完全的事实的,或者是完全的事实,但已经发生了变化。既然有人拦截信使,自然也有人假冒心事的可能性,或者又说他本身没有问题,但如果是被刻意留下来,就有很大的问题。

  一时间大帐中的大家目光,都焦灼的集中到了我身上。我无奈的捏了捏额头,难道历史又要重演……

  第三百三十章战乱与忧郁

  平安夜前夕,惊闻伟大的青少年思想启蒙家,生理卫生教育家,比兰兰还要资深的国际注意战士,饭岛爱前辈,不幸去世的噩耗。不知真假,却恍然如梦,难道这就是祥瑞的威力,前几章才缅怀过此君的……

  ……

  石弹在空气中咻咻有声的飞舞,将一座临时搭起来的箭楼,打的粉碎。

  这些南沼人从生疏到熟练,打的是越来越有准头了。

  披着斑点麻纹布的匍匐在残垣断壁里的刘洛谷,心中咒骂着哪个不知名的部队,将这种犀利武器留给敌人的败军,跑命的时候,连用刀破坏机弦做点手脚的时间都没有么,那瓒新如水的机括,看起来还没有用过几次,

  这是坚持的第几天他已经忘了,在这里白日的时光仿佛过的特别慢,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撤进成都太城内,特别是当成千上万的蜀中百姓都给刻意驱赶到成都附近,汹涌的人潮挤断踩塌了仅有的几条桥梁,将一条条渡船掀翻压沉在河里,飘满的浮尸和挣扎的人体,滞塞了并不宽敞的河流……

  甚至连负责在城外维持的秩序的郑长史和负责组织军民撤退的薛长史,都先后遭到混乱的人群中,接二连三有预谋的刺杀,流民大营中却有相当部分的人,放弃了最一次撤进城的机会,选择了留下来。

  对他们来说这里是他们新家和生存下去的地方,寄托着梦想与将来的所在,就算不得不失去,也要让那些南蛮人付出足够的代价,自古以来的百姓,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条件和环境,永远不缺乏保卫家乡的勇气。实在不想再逃下去了。

  他就是其中典型的一员,追随着军队一路艰辛的来到蜀中,在流民大营找到继续活下的机会,刘洛谷的大名就是为了纪念那段日子所起的。

  但是事情的艰险,还是远出大多数人的意料,几度三番以为自己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却倒在废墟中顽强的活下来,对身边曾经熟悉或不熟悉却死去的面孔。然后对着第二天重新的太阳抱头痛哭。

  这样的事情多了,生死也就麻木了,为了已经死去的人,和还困守在城中那些想活下去的人,用这条命剩下还能喘气的时间,多赚几个回来才是。

  他小心的踩着满地的瓦砾,不让自己的动作法出太大的声响,虽然是遍地的废墟,但残桓中却充满了危险。

  外围的大片梯林皆比旷达壮观的工场仓房,都打成了一片废墟,一到深秋的夜晚就象鬼蜮一样,只有星星点点的火堆,这是和南沼兵在建筑中进行节节抵抗巷战的代价,大量的建筑构件被拆下来变成弹药。

  但在南沼人将注意力转向这里之前,留守的军队已经群策群力,集思广益将其中大部分了变成了致命的陷阱,要知道龙武军设置陷阱的手段,已经由相当优良的传统了。

  相当部分是作为诱饵,把南沼人骗近来抢劫,再放火烧掉的陷阱,战事打倒这份上,虽然损失什么破坏也顾不上了,烧掉总比落到南沼人手中资敌的好。

  更外围的蜂巢一样,层层堆土而建的流民宿舍区,被拆平了大半,虽然其中人员和东西多早已经撤走,但据说那些穷疯的南蛮子见什么都肯要,不但把里面的垃圾一扫而空,连固定墙板的生锈铁钉都硬拔出来不放过,结果就是造成大片的塌方事故。

  后来南沼人似乎觉得剩下的部分还可以使用,就被另一只看起来装备士气都比较精锐的军占据为营地。插上了黑虎头燔的旗色。

  “又来了……”

  他眯眼看着远处弯腰匍匐行进在废墟中的人头。

  将抵肩的狙击弩拨发上弦,用望山上的标尺,对准其中插着羽毛头冠或者戴着简陋头盔的蛮人,那是各部小聚落的头人或军州下的总设(百户),被射怕了变的贼精的他们,现在身边总有几个拿木排大盾为掩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