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塞里斯人的土地和产业,逐渐以罗马为中心向外拓展,通过商业和开垦,以及来自拜占庭的封赠,这些外来者已经迅速成为当地不可忽视的一股重要势力。dangyuedu.
而作为他们认可的极少数神职人员之一,孔特诺利亚也无疑拥有越来越大的影响和资源。
比如他已经是市政治安十二人委员会中之一,负责一些信徒之间纷争的调解和仲裁,并对教义的分歧进行解释。
特别是在各种教派的朝圣者,如潮云集的情况下,驻守当地的一塞里斯连队为主的第二军团,更注重的是产业经营和海上贸易的利益,除了税赋徭役外,并没有太多精力参与这些民政宗教上的事物。
这就给了当地各方势力一个参与制定新秩序的机会,十二人委员会就是这种产物之一,塞里斯人还为此训练和武装了一只名为城管的治安维持力量。
看了看日冕的指针的阴影,这时,一名男子驾着牛车慢慢走到跟前,对他点头致意。
这名男子叫布莱克艾兰德曼,有着一头法兰克人红褐色头发,他也是塞里斯人战俘身份转化而来的仆役。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罗兰的身份和幸运,法兰克人对赎回他们的士兵,缺乏兴趣,于是在这些塞里斯人编管下劳役的法兰克俘虏,很快就接受新的现实,学会使用各种工具,定期的洗澡和保持各种卫生习惯,学习与塞里斯人沟通的语言,学习使用餐具而不是手来享用各种花样繁多的食物,在全新的生活方式下,用劳役和服务赎买自己的身价,然后成为当地的新移民。
布莱克艾兰德曼就是其中比较适应这种身份转换的人,法兰克引以为豪的大胡子和乱糟糟的头发都被修剪干净,绑成一个简便的发髻,穿着一件亚麻外套和皮革背心,看起来很有些文明开化的成果。
他也是塞里斯人派遣给孔特诺利亚的跟班兼做护卫,虽然他的武器只有一只挂在腿上的泡钉大棒,但是配合他孔武魁伟的身材,足以威慑大多数心怀不轨的宵小之徒。
今天俄法王庭和圣堂教堂里,并没有教义争辩的安排,因此他让人,这时城门的入口处,一个小小的纷争,却引起他的注意。
“来自印度的塞里斯人,自称罗马人的后代,流落在东方的克拉苏子孙……”
当地的城管小队长,为他解释道
孔特诺利亚嘿然笑了起来,相比其他人看起来千篇一律的黄肤黑发的印象,他至少知道塞里斯人也是有由众多民族构成的,既有所谓“唐”的正统塞里斯人,也有那些藩属国家附庸民族转变而来的归化塞里斯人。
但是多数都拥有古老帝国的民族自豪感,千里迢迢跑过来自称罗马人后代,还是破天荒的事情。
……
花园里一片的祥和宁谧,纤巧的白鹿伴随着高大温驯的青牛,在水畔轻轻漫步,厮磨着叼嚼嫩草,很有些闲情惬意,小白狼照例追着西贝猫在花草丛树里钻进钻出,不时打翻个吧陈设花盆什么的,惹得那些跟在初晴正在整理园艺花草的小女孩们,一片的娇嗔声。
已经成为大内常驻成员的早慢熊也难得在家,它抱着肚子团团坐在地上,叼着个嫩笋慢条斯理的咀嚼着,黑白间色的皮毛被肥硕的身材撑得的满满的,随着动作荡漾出波浪一般的纹理,眼皮耷拉下来,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充满了卖荫讨好的味道。
红毛的党项獒已经长的高大威猛,可惜他对同为犬科的小白狼不屑一顾,更喜欢和小丫头的坐骑,大花马斑斑所生的小马驹呆在一起。
还有其他一些新来的成员,由于没有完全驯熟,就只能养在栏杆圈出的观赏园里,享受围观和喂食的待遇。
一双裹在襁褓里小婴儿的声音,成为庭院里的主旋律,大大小小的女孩儿们瞪着乌黑的眸子,拿着各色玩具和小玩意儿,围观着家庭的新成员,
面色满是苍白和疲惫的哥舒氏,欣慰的看着这一切,却难掩那么深藏的一丝丝失落,而其他人中,也有那么一点点如释重负的错觉。
世上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随着儿女们的陆续出生,这些原本还算平静相谐的女人们,之间的关系,也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轻轻叹了口气,转回头来。
“荆南都督韦伦,请就地借调谷米二十万石……”
掌书记戴叔伦启声道
“因为襄樊水患,外加漕路受阻,当地米价一日数涨……为平抑善后之用”
“他不是兼领江南转运大使么,随便凑凑,就应该可以拿出来了……”
我坐在亭子里,漫不经心道
“山(南)东道的冬季直道改造,已经调过荆州的常平仓了,再加上靠近青黄不接的时节,民间多自藏备荒……”
“而江西道往江东、两浙地道路为桃花汛所困,车船难行,征调不及”
作为我幕府八书记之一,他领导的幕僚小组是专门荆南方面的事务,
现在的荆南道,虽然是新划分出来的,但是荆南的军屯庄,却是龙武军最早开发的地区之一,也是早年开荒最艰苦的地区之一。
大规模有组织的围圩造田,与洪水、蛇虫、湿瘴,时疫做斗争,大抵有数千人因此死亡或是患上难以治愈的终身残疾,其中所动员和投入的人力物力之多,采用了大量畜力和先进农艺,在本朝历史上都是屈指可数的。
由于地理上的蛮荒和相对封闭,这里也是大规模使用各色战俘、军奴的地方,为了达成目标过度使用和赶工是难以避免的,因此也可以说这些水泽殷沃之下,埋的是累累的尸骨。
但是前期的付出和代价,收获也是同样的巨大,围绕云梦大泽的大规模围垦,早就是的绵连数百里的大片水灌良田,所谓的沃野肥田畜禽盈沟,因此早在前年开始,就一跃超过龙武军发家的剑南道和近水楼台的关内道,成为第一大粮食和农副产品、原料的生产地。
几乎八成的杜仲胶产量,三分之一的生熟成药,近一半的丝麻棉帛和油料作物,都出自这里,相比依托南平府,以矿业工场为主体的剑南产业集群,荆南的流民大营走的是另一条大规模垦殖的路子。
在武装屯垦的经营下,周围的山夷、土蛮聚落也几乎被一扫而空,不是被归化成屯庄劳力的一部分,就是被捕杀驱赶到了别处,其中的斗争和血腥,一言难尽。
这几个县,也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在国内内陆腹地按照延边军州的规格来设置的县治。生活着十几万户以府兵、军眷名义存在的军屯户,还有两三倍与他们的各色奴户。因此这些地方也是采用与外县迥然不同的治理风格和社会制度。
荆南道也是由南向北,产业逐级改良推广生产链的重要一环,其经营和屯垦的范围,以较为便利的水系运输为依托,已经遍及后世半个湖北及湖南和江西的部分地区。甚至足以对邻道的州县产生影响和冲击。
比如荆南军屯庄的一个任务就是调控附近江南诸道的米市,利用半官方身份、资源和便利,在谷熟前后有组织的定期打击那些试图囤积居奇的豪商大户,并从他们身上取利。
由于采用了多熟的新种和精耕细作的集体农艺,因此在地方的粮食及农副产品市场上很有竞争力。每年他们积余的物产,通过大泽和汉江连接的发达水系,可以轻易的输送到岭南去,以另一种方式支援海南、安南乃至外海的大开拓。
此外七只直属工程军之一,也驻留在当地,依托当地的资源和人力,进行营造和研发。
“那就拆借给他十五万石,不过平殍转手之利,军中至少要六成……”
我想了想吩咐道,
“淮北道工程军彭城营,哗变生事。”
戴叔伦又道
“不过月底已经由淮西团练平定了……”
我只哼哼了声,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