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是老王妃多看了白卿两眼,第一眼是滑过,第二眼是打量,等到第三眼就是从上往下的觑视了,估计是确定了她不是什么能抓住好男人心的女人吧。
白卿微微屈膝一福,这就算见过他的长辈了。只是膝盖还没伸直,就被众人挤到了门板旁。
李伯仲最后一个踏进门,白卿抬眼与他对视,嘴角微微露着些委屈,看,你的家人这不又欺负人了。
“大哥,快来啊。”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站在人群里冲李伯仲大喊,这位是三爷的嫡长子,名唤李叔期的。
李伯仲应声跨步离去。
白卿则低着头,回到她的角落里。
祭奠在正午举行,全家老小一一焚香叩拜之后,日头早已偏西,所有人都饥肠辘辘的,不过在前面的大厅里,早已摆好了宴席。
总共八桌,白卿的位子仍然被放在了角落里的一桌,这桌上都是妾侍。
女人的排挤通常都不算太高明,就是几个人当着你的面咬耳朵,然后把你一个人晾在那儿,证明你是被隔离出境的人。
这场面对白卿来说实在是小了点,所以她并不怎么在意。拾起筷子照样吃她的菜,饿了一天,本以为这趟东府之行会有收获,结果什么也没有,本来高亢的心情,现在全都转成了饥饿,看来想找到娉儿,还是要继续跟这家人纠缠才行。
“大哥——你喝多了吧?”靠近主桌那边似乎出了点问题,有些吵嚷。
前几天造访月舂苑的那位李修竞正提着酒壶站在李伯仲身旁,另一只手上端着满满的酒,而他旁边是几个李家兄弟拦着,看起来这位仁兄是打算闹事?
“你们都旁边去,我就是敬我亲弟弟一杯酒,伯仲,你要是给哥面子,这酒你就喝下,要是看不上我,你不喝,我也认了。”李修竞将酒杯横到李伯仲的脸前。
李伯仲看着酒杯,半天没作声,
“好,哥哥我身份低,敬不起你,这酒我自罚——”说罢仰脖子把酒喝了个精光,然后继续往杯子里倒。
一旁的李家兄弟们赶紧上前拦着,可越拦,这位仁兄就越来劲。
李伯仲则始终坐在原地不说话。
直到大家长发话:“修竞,你这是在耍什么酒疯!”老王爷重重拍了下桌子。
大厅内一时寂静无声。
李修竞松开手中的酒壶酒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竟呜呜了哭了起来,“祖父,孙子知道自己身份低啊,这才给伯仲赔不是,请他看在兄弟一场,不要再这么逼我。”抓住李伯仲的腿,竟给他磕起了头。
这下可就精彩了,但看那李修竞的妻妾儿女,也都跪到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一旁劝说的兄弟们也都侍立一旁,他们大半都是庶出啊,当然是帮庶出的李修竞,何况自从李伯仲开始掌管汉北的军机以来,没少挖他们的墙角,这小子着重培植自己的势力,正在一点点蚕食他们的地盘,他们也早就对他有怒不敢言,今天正巧碰上李修竞这么闹,当然是要帮着他把事情闹得更大才是,于是众人作壁上观。
“修竞,你起来,哪有兄长跪弟弟的!”老王爷怒斥一声。
那李修竞是老王爷的第一个孙子,俗话说长子长孙,老头的命根,自小就是疼爱的很,就冲这一点,李修竞这一招也算用得极对,“祖父,修竞我的苦处不能跟您老人家说啊——”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是挺瘮人的。
“伯仲,叫你哥哥起来!”老王爷对李伯仲如此吩咐,是他惹出来的事,就得让他解决。
李伯仲缓缓起身,看着地上跪的李修竞半天,才道:“大哥,有什么话站起来再说。”
李修竞见李伯仲服了软,心里估计这事好办了,于是抬头握住了李伯仲的手,“伯仲啊,大哥就这么个表亲,你就当可怜大哥我自幼丧母,无依无靠,你饶了周威吧,大哥我记你一辈子的好。”
还是为了争权夺利的事!他的这些兄弟,对外打仗没一个用心的,对内抢地盘到是一个比一个厉害,连这种女人的哭闹手段都使出来了!
他今天要是答应了,以后这种事就会层出不穷,所以这事——
“大哥,唯有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李修竞错愕。
众人也错愕,他答得太快了。
“好——好……”李修竞当然是面子上挂不住了,哭也哭了,跪也跪了,现在就剩下自残来威胁了,于是拾起地上的碎瓷片就要往自己身上扎。
李伯仲当然不能让他这么干,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两兄弟就这么角力。
这场面差点没让老王爷倒岔过气去,赶紧让在场的子孙上前阻止,于是大厅里一团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