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笑弯眉,“娘,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找到的,找到一个能让我咬,又不会到处跑的男人。”
……
母女俩的相扶着下了草亭,渐行渐远,直到交谈声被细雪淹没。只留下小径上几排深浅不一的脚印。
草亭外,泉水汩汩,烟雾重重,落雪依草亭——
***
两天后,李邦五送吴子召回河下——属于他们的故事开始了。
李洛也远赴秦川,因为那里是她将来的家,有父亲留给她的家业,有母亲留给她的栀子花圃,她要去接收呢。
该走的人都走了,该来的人也来了——李伯仲在石榴树旁下马,在马屁股上拍拍,马儿听话地顺着小道下山去了。
穿过栀子花圃,越过清冽小溪,李伯仲伸腿跨进草亭,白卿倚在亭柱侧,递给他一块湿巾,擦手用的——他手上总是沾着血腥气。
李伯仲接过湿巾,问:“都走了?”
“都走了。”
“东西收下了?”
白卿指了指草亭外的温泉,“都收到那儿了。”
李伯仲看一眼温泉,只是笑笑,“为什么非要见她不可?”白卿难得能写信给他,信里的内容却很让他失望,只是为了见那个吴子召,本来她还打算亲自去河下,可是他没让,于是就让阿邦把吴子召接到了这里。
“欠的债,始终都要还回去,你杀了她的父亲,占了她的家园,我则赔了个儿子。”之所以见吴子召,只是想知道她是否良善,现在看过了,知道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才放心。
“阿邦?跟他什么关系?”李伯仲把湿巾还给白卿。
“他喜欢那丫头。”说罢看他的表情。
李伯仲并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顿一下,然后弯身坐下,问道:“有饭吗?”
“有。”白卿笑笑,清楚了他对这件事不在意,于是不再提起,伸手打开桌上的食盒,里面的菜还冒着热气。
“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闻出来的。”在他身边坐下。
两人的膝头相触,相伴一起吃饭——
伴侣是什么呢?
是那个陪你做最傻、最简单、最无聊事的人吧?
***
夜晚,星辰满天,雪色清亮,很适合散步。
白卿本不喜欢散步,因为他喜欢,所以她也形成了习惯,实际上他也不怎么喜欢,只是因为张千说她需要强壮身体,所以每次来,总是会带她出来转一圈。时间久了,他们到从中找到了乐趣,因为她总会在走不动时,拖着他的手。那种亲昵,是两人都依恋的东西。
“这回能待几天?”白卿问。
“你想我待几天?”李伯仲反问。
白卿笑。
他也笑。
他的左手握着她的右手,行走在石子小道上。
经过两块巨石之间,头顶只有一线天,这时,她蓦然开口:“我不想你走了。”
“好,我不走。”他答。
“不要你的天下了?”她笑问。
“不要了。”他如此回她。
“骗人。”白卿第一次真心的娇嗔。
抱着他的手臂,想笑,却在流泪,知道自己不会留下他,也知道他还要继续离开,但是她很高兴。
三十年,他让她等他三十年,三十年后,如果他死了,她也获得了自由,如果他没死,她今生今世都是他的。
最终,他没让她获得自由,代价是那把青铜剑,那株蔻丹花合葬一处,但那棺椁里却找不见他们的踪影,去哪儿了呢?
白卿对女儿说过——你爹爹喜欢高处,他不喜欢地下。
***
灵子语:不要问我他们生还是死,或者去哪儿了,我自己都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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