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错身时,他伸来一只手,勾在她的腰间,把她轻轻拉了过去——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有占有与亲昵,不存在尊重。
“我困了。”她这么说,并抬手碰了碰他脖子上一处细长的伤口,伤口刚打了血结,像一条长长的蜈蚣,“放我回去吧。”
男人却俯身,把她紧紧拥进了怀里,在她的颈侧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她本来还残留的一点热气都吸干净了,他这是怎么了?
打算吸完阳气,就把她扫地出门吗?
男人松开女人的腰,眼中带着一丝笑,然后带着那丝笑,走了?
女人空对着红灯笼下那丝丝清风,有些恍惚,恍惚过后随即转过身,看着男人的背影,是又要走了吗?去做他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去了?
她跟他有一点很相似——他们都很坚持,或者说执拗,为了自己那点事,可以无比坚强,所以他赞赏她。
而她,就像之前说过的,在某些时候,敬佩他。
只是她弄不明白,他这么拥住她,是喜欢她,还是舍不得她呢?
拨过额前的一绺乱发,笑,似乎这两个答案都不能成立。
***
第二天,白卿病倒了,高烧烧得她满嘴是泡。而李伯仲走了,撇下他的未婚妻,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西平。
这可真不好,人家华夫人还等着做和事老呢,他竟这么不告而别!他要那些皇家的脸面放到哪儿去呢?
他是同意娶妻的,却又偏偏一遍又一遍地撕扯着妻家的脸面,但他仍然尊敬他的未婚妻子,这真是令人难以理解。
或许真得没人能理解他吧。
就在这一年,李伯仲做了件大事,他攻下了东周的芽诚,惹得众诸侯议论纷纷,甚至群情激奋,什么时候轮到小小的汉北硬挺了?敢做这样螳臂挡车的事!可他就是做了。
芽城,那里是白致远的家。
听到这个消息后,白卿默默想了一个下午,最终还是决定写信去打听。
她的信都是由凤宣交给乌婆婆的,乌婆婆再把信交给一个胖胖的中年妇人,这妇人曾是红透镜湖的舞姬,不过如今却也变成了爱念叨的胖女人。
看到白卿的信,胖妇人叹息,并念叨着:“这肚子里装不进半两黄油的愣丫头,王府都进了,还不快把那些穷亲戚,旧朋友都忘干净,等着他们把自己给拖累死吗?”
虽然这么念叨,可胖妇人还是找人把信送了出去。
可惜,芽城那边始终没有回信。
为什么呢?因为信正捏在另一个男人的手里——
芽城的骊山上出铁矿,更出冶铁的能工巧匠,铁是好东西,千锤百炼后,可做锄头,做耕犁,做锨叉,更能做成锋利的刀枪剑戟,争夺天下,称王称霸,所以李伯仲攻下了芽城,因为他需要这样一个能为他铸造军械的地方。
捏着一封黄底的信封,李伯仲蹲下身,询问地上这个方脸的男人,“写信的是谁?”
方脸的男人看着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迹,思衬半天后,道:“是我的内人。”他觉得说内人最合适,因为他说过他没有亲人了。
“你的内人住在西平?”
男人眨两下眼,“是,芽城多事,西平安稳些。”
“铸铁的方子在她那儿?”
“对,大人只要放了我窑上的那些工匠,我立即写信让内人把铸铁的方子送来。”
看着方脸男人的眼睛,半天后,再问道,“你叫白致远?”
“是。”
“你的内人叫白卿?”
“……”
“住在汉北王府?”
“……”白致远错愕,他不知道卿儿住在哪儿,但这个人好像把卿儿的底打听的一清二楚,他突然有点害怕,怕把卿儿也给连累了,她的来信让他始料未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信落到这个人的手里。
白致远想反悔些什么,却没机会。
李伯仲对身后的侍卫一挥手,侍卫上前架起了地上的白致远,带离大帐。
行军帐里只剩下捏着信的李伯仲。
内人?她是别人的内人。
将信封放到桌上,高高地俯视着。
捻出信纸,展开——信上是真切的问候……
十一栀子花香与血吻
六月,一年之中最热的时节,东府园子的西侧,有一块用围墙围起来的塘子,是专给女眷洗浴用的。
十一栀子花香与血吻
六月,一年之中最热的时节,东府园子的西侧,有一块用围墙围起来的塘子,是专给女眷洗浴用的。
天气炎热的下午,白卿喜欢到这里来,脱了鞋袜,坐到矮木凳子上,然后把腿伸进清凉的水中,听着知了叫,看着一旁女孩子们嬉戏,时间会过得很快。
就是在这里,瑞华与她有了言语上的交谈,当然,是必须在没别人的前提下。